李隱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問師娘,這不關她的事!我雖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但師父養我這十幾年,我一刻也不敢相忘。”
寧玉娘聽到阿呆說到這里,眼淚早已止不住地從眼眶里涌了出來。
“師父叮囑師娘不要去報仇,但生為人子,又豈能不談,又豈敢不報?”
“阿呆!”寧玉娘淚珠盈盈站了起來,小手使勁地拽著李隱的袖子,硬要往她身后拉去。
在她眼里隱兒不懂武功!
永遠是那個學劍學到哭泣,學到做惡夢的阿呆。
隱兒的孝心自己感受到了,但現在是什么情況,豈是你用蠻力就能解決的?
“阿呆,你退下,不要逞強!”
李隱反手握住了師娘的手安慰著。
“師娘,你放心!”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縱使血濺五步,他又豈能讓它白白錯過。
或許是又看到他那溫和的笑容,寧玉娘的心倒是定了不少。
但是,對面的司馬書瀟卻不寧靜了,臉上陰晴不定。
這傻子話里機鋒里里外外無不諷刺著自己,知恩不報。
與那老二莫書俊一樣,不忠不義!
身后的鶴僧枯道眼神冷漠睥睨,像看一只螞蟻一樣,對著李隱泛起陣陣的譏笑。
李隱視若無睹,只是緊盯著司馬書瀟道:“你是殿下,與大禹國國師司馬無敵同一個姓,那應該是大禹國的殿下了,我師父的歸元掌是誰出得手,你?還是司馬無敵?”
這一番話甫一落地,廳里堂外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嘩然聲。
因為,這段內容含有巨大的信息。
有人說,大禹國的殿下怎么跑到大庚來了呢?
有人問,司馬無敵又是誰,歸元掌是什么武功?
有人答,三十年前血洗云霄派的惡魔,一百二十七個人一夜之間慘遭迫害,其一雙毒掌更是歹毒無比!
又有人氣憤填膺,趕出大禹狗,為云霄派報仇!
還有人建議,凝神境秘籍豈能落入他國之手,我們聯手保之!
......
......
......
喧囂聲、吵鬧聲久久不熄!
司馬書瀟聽著這一些都是不利于自己的聲音,氣得怒火翻涌,右手朝后一揮。
一名勁裝漢子悄然離去!
身披袈裟的鶴僧,微微前傾,溫和地笑道:“殿下,不需要動怒,讓老衲親手捏死這只螞蟻!”
司馬書瀟擺手,臉色鐵青地對著李隱說:“你成功挑起了眾怒!呵呵,想用這個方法牽住我?”
司馬書瀟譏諷著:“阿呆,你太年輕了!你出過滁州沒,你見過大庚國以外的天地嗎?我身后的兩人是誰,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司馬書瀟搖了搖豎起的食指,陰森森地道,“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寧玉娘聽得花容失色,坐立不安!
她雖然痛恨司馬書瀟,但他說過的話從未作假。
如果沒有蕓兒、阿呆,她倒也無懼,大不了舍了一身剮,也要拼個你死我活。
李隱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了!對于師仇我不用假借他人之手,就看你敢不敢承認?”
“哦——”司馬書瀟頗感有趣,不怕死的人還真是處處都有,“承認不承認又能怎樣,莫非真如莫長聲所說一樣,你學了這里的武功?”
“如果是你,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師父,如果不是你,那我去大禹國找司馬無敵!至于武功是不是真的,你看看知道!”
李隱說完,輕輕地放下手里的青花瓷釉里紅。
一揮袖。
盛滿酒水的釉里紅突然垮了下來,化為一堆粉末,伴著酒水,癱成一團糊泥。
司馬書瀟俊臉一變。
枯鶴雙煞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樵夫。
早把心里的那一絲輕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寧玉娘更是驚詫萬分,仿佛不相信這事是眼前這位敦厚的義子所為。
這還是當年那個學劍學了一年多都學不會“蒼松迎客”的阿呆嗎?
他真的學會了這布帛上奇奇怪怪的武功了嗎?
不過,不管怎樣隱兒已經不是以前的阿呆了。
他有自保能力了,也不需要自己擔心了。
如此一想,讓她不安的心稍稍平復了一些。
而身后陸云娘的表現尤為夸張,臻首輕抬,眼睛笑成了月牙兒,一臉的癡癡迷迷。
心中同時念著,砍柴的你真是太給本姑娘長臉了。
就連見識多廣的陸天勤也是佩服無比!
這一手柔勁中夾雜的剛猛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殿下,先讓老夫試一試他的深淺!”枯道人終于臉色凝重,俯在司馬書瀟的耳邊輕輕地說著。
司馬書瀟還未答話,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轟——
轟——
轟——
聲音如山后的悶雷一樣由遠及近,瞬間就到了相逢居客棧門口。
然后,嘎然而止。
廳里堂外一下子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不一會兒,門口進來一個幽靈般的鐵甲“怪物”。
黑色的精鋼頭盔,黑色的精鋼鎖子甲,黑色的護手,黑色精鋼靴.......
除了頭上兩個眼睛之外,全身密不透風,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黝黑之光。
鏗
鏗
鏗
怪物絲毫不顯得笨重,大步流星地從門外進來。
踩著木板樓梯,咯吱咯吱作響!
一直往司馬書瀟這邊走來。
來到近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掌,朗聲道:“黑甲戰隊左衛陳堅,參見殿下。”
司馬書瀟頷首,威嚴地道:“陳將軍起身,都來了吧!”
“稟殿下五百左衛部全部就位,請指示!”
司馬書瀟冷眼掃了廳內堂外眾游客一眼,冷冷地道:“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一人離開!”
嘩——
嘩——
嘩——
廳里堂內又嘩然一片,交頭接耳亂成一窩粥!
“那個大禹國的什么司馬狗殿下,你欺人太甚!滾出滁州,滾出大庚!”人群中一個絡腮胡大漢站了出來,提著一把大刀指著樓梯口罵著。
“聒噪!”
枯道人冷哼一聲,化作一道青影倏地掠了過去。
在半空中,從袖中伸出一雙白森森的雙手。
那雙手甚是恐怖!
整只手掌瘦骨嶙峋,但關節凸大,上面的青筋宛如一條條扭曲的蚯蚓附在上面。
讓人看得心悸,心里不自然地想起了一個詞語。
附骨之疽。
枯掌展開,虛空成爪,徑往那人腦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