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城電視臺,在規章出爐時,化為了很多不同的時間段。
晨間檔,午休檔,兒童檔,黃金檔,深夜檔……
從早上一直到深夜,基本全天二十四小時拉通播放,每個時間段,針對的群體都不一樣。早上婦女送老公出門后的時間點就是晨間檔,多是播放一些她們喜歡看的節目,偏向于生活類;兒童檔是下午五點半到六點半,多是動畫片為主。
深夜檔針對的是喜歡熬夜和刺激的群體,電視臺剛開始沒有引起重視,隨便放一些重復節目,直到某一次不小心放成了恐怖片,然后反響爆炸,這才引起重視。
不管是什么類型的節目,想要在什么時間段播放,必須要向汝南城電視臺遞交申請。紅云這一次為了神探夏洛克能夠在黃金檔順利播放,沒少花心思。
黃金檔,是一天之中,觀眾群體最多的時間段。
老公老婆子女,七點多到九點多這個時間,基本都會圍在電視前享受家的溫暖。黃金檔除了一些恐怖類的劇集,其他類型一切好說,最好是高于生活。
多數家庭,在這個時候,遙控器都會由老公掌控。在外面上班了一天的時間,很累很疲倦,回來后他們一般不想看到生活類的流水劇情,只想看看爽片。
畢竟生活夠苦了。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生活壓力沒有現在大,在黃金檔還火過一段時間的苦情劇,這類劇主要以虐待女主為推動力,越苦越有人看,越變態越催人淚下。
后來,隨著發展。
火過武俠,言情,仙俠,科幻……很多的類型都火過,現在已經是百花齊放的階段,只要劇情好,就有人看,收視就高。當然了,前提是夠爽,大爽劇!
神探夏洛克作為懸疑劇,不管從什么層面來說,它都是一部爽劇,不是無腦爽,而是帶著腦子牽動全身爽翻天的那種劇。
當時,把神探夏洛克送審國家影視局城級分部,時間本來就很趕了,據說當時審核員不耐煩的進入了狀態之后,居然一分一秒都沒有再快進,導致那天他未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上級分布下來的任務,加班了三個小時,最后臨走時,又用職權便利,把神探夏洛克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都要國家影視局審核,除了國級上映和播放,其他的審核全由國家影視局城級/州級分部來審核,只要沒有大范圍的違規裸露就行。
至于血腥方面,只要不是太變態,基本都可以過審。
換言之,把昆汀的那些電影無恥混蛋被解救的姜戈低俗小說殺死比爾放在這個世界,肯定是可以過審的,至于某V開頭的電影也可以。
這個世界的創作者,有絕對的自由。電影依然沒有分級,為了保護未成年,可以有親吻等親昵,但不能過分大尺度,惡心,除此之外,劇情上,順便胡編亂造。
內涵,惡搞,抹黑……
來者不拒。
下水道的美人魚索多瑪120天羅馬帝國某史我唾棄你的墳墓粉紅色的火烈鳥……這些電影放在這個世界,過不了審,懂的都懂。
……
夜幕之下,萬家燈火。
手機興起了,但這個新興媒體,并沒有完全的取代電視的地位,黃金檔的時間段,依然有很多觀眾選擇坐在電視前,尋找好看的節目。
有些家庭,有既定的好看節目,早早的圍坐在電視前;有些家庭則是百無聊賴的在調臺,尋求一種爽劇,渙散的目光頗有些生無可戀的意味,好在,他們找到了正在播放的神探夏洛克,將他們垂死的目光給拯救過來,逐漸變得聚精會神。
前世,神探夏洛克是BBC出品的英劇,由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馬丁·弗瑞曼主演,對白是英語。
張牧歌把它文抄過來,依然選擇使用的英語……確切的說,使用的是寒州語,而英語的發音和寒州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很大的契合,聽不出明顯區別。
寒州是華夏九州之一,寒州語類似于方言。華夏通用語和普通話差別不大。
所以,汝南城絕大部分的觀眾在觀看神探夏洛克時,吐槽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語言和人民的問題,汝南城在青州,用青州語不香嗎,非要裝逼用寒州語。
青州語和華夏通用語差別最小……
語言都吐槽了,人名自然是沒有放過,這些名字,真的不如青州人名好記。寒州是華夏最北方的一個州,全州都使用的張牧歌前世英國人名方式,姓在后。
每個州所代表的文化,存在一定的差異,青州作為華夏起源的一個州,在地域上存在抹黑,看不起,這也是很正常的文化現象,類似女拳和黑白糾紛。
除了寒州,還有塵州,在那里有很多姓石原、新垣、長澤、橋本、崛北、水原、小松、桐谷……寒州和塵州文化不同,社會構架也存在一定的區別。
……
高夏玲就是吐槽人群中的一員。
“再不濟,用個青州語也好啊……”聽著高夏玲的吐槽,周婉悅和周元文不忍對視一眼,這可能是你當年過氣的原因,媽/老婆,時代背景有什么好吐槽的?
如果把這種時代背景,放在青州這種二層小樓中,那種沖突實在太大。
吐槽歸吐槽,高夏玲罕見的沒有像平常,看會兒電視就要去喝水,整個果盤回來,上廁所……等等打斷看電視節奏的行為,今天異常的沉穩,目不轉睛。
看來是真的被故事吸引住了。
神探夏洛克第一集的內容,主要是夏洛克和華生相識,解決第一個案件,這個時候,夏洛克還是個自負且鋼鐵直男的家伙,可以為了勝負欲,單槍匹馬的和出租車司機赴會,進行玩命賭博,最后要不是華生及時開槍救他,難說后續。
也用這一集,引出了出租車司機背后的主謀莫里亞蒂。
和夏洛克不相上下的哥哥,麥考夫·福爾摩斯。
偷偷喜歡夏洛克卻被夏洛克直男癌的女法醫茉莉。
從來沒被夏洛克正確說出名字的雷斯垂德探長。
“老公,我想吃水果……”高夏玲抱著周元文的臂彎,目不斜視的望著電視,看著夏洛克超快語速的進行推理,她就覺得很過癮,看到現在還沒有不滿意。
“好,我去弄。”
周元文受不了高夏玲的撒嬌。
“老爸,我想喝可樂……”
周元文更受不了周婉悅的撒嬌,戀戀不舍的看了眼沙發上的母女,心甘情愿的去準備果盤,拿瓶裝可樂,沙發上的兩位都專心致志的看著電視,有家的氛圍。
很令周元文不解的是,明明果盤和可樂都回來了,母女倆一個都沒有伸手。
然后。
周元文就很像保姆。
去給周婉悅準備吸管,把可樂端到周婉悅面前,擋著她看電視,還會被莫名的小情緒籠罩;用叉子插著水果,小心翼翼送進高夏玲的嘴巴,努力不擋著屏幕。
這兩位,走火入魔了。
偶爾看到很容易調動觀眾情緒的情節,周婉悅和高夏玲還會聯合起來,很小心的抱著周元文,甜不過一秒,馬上就是捶胸頓足,“受害者”都是周元文。
不過,當目光從周婉悅和高夏玲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周元文也不會覺得很虧。家人幸福,家人開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這些都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無所謂。
“看婉悅這模樣,估計這神探夏洛克還挺不錯。也罷,今天晚上,我就隨便看看,明天早上我十點鐘就要上班,堅持上到下午兩點,還好中午還有兩個小時午休,我可以抽空把這個劇看了,唉,打工人也不容易啊。”周元文暗自苦惱。
身為跨國集團的一把手,他也有很多的無可奈何……
神探夏洛克一集一共一個半小時,當放到中間緊張度稍微平緩的情節時,高夏玲笑著松了口氣:“婉悅,老公,我們很久沒有出去玩了……”
“對。”
“是啊。”
“我們下周去寒州看雪吧。”高夏玲說出提議。
“下周么?”周元文苦著臉。
“周末兩天你都不空?”
“從下周二開始空,一直空到周五。因為周末兩天有很多的視頻會議,所以我給自己放了四天假,作為緩沖,免得勞累過度。”周元文一口氣說出來。
周婉悅剛要開口表示“好呀好呀”,確實很久沒和爸媽一起出去過了。
雖然冬天才過去,就要趕著去寒州看雪,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和爸媽一起,還是挺不錯的。這個年紀,多數少女都有叛逆,但周婉悅的家庭,真的讓她叛逆不起來,和家人相處,非常的和睦,長輩都像是朋友,什么顧忌也沒有。
只是偶爾,周婉悅也會傲嬌。
周元文提議:“要不周二去寒州……”
高夏玲打斷道:“婉悅好學生,周二到周五還要上課認真學習。”
可能全家只有高夏玲不知道,周婉悅逃課成性,學校方面看在測驗成績周婉悅妥妥的第一名,才壓下了這些糟糕的消息,但夏慕獻還是和周元文有所交流。
周元文知道,他沒有和高夏玲說,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女兒開心就好。
甚至在某些時候,周元文會想到,家里明明什么都不缺了,為什么女兒還要那么有才華,那樣太苦太累,有時候會進行勸導,讓周婉悅當條咸魚就好了。
咸魚不過癮當個敗家子也可以,家大業大,敗家不努力一輩子還真敗不光。
每當這種時候,周婉悅都只是很無奈,大概的表示——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有些東西,看一遍就會了,而且有些東西記下了,真的忘不掉,在某些場合,下意識的就用出了腦海中記下的內容。
不小心就成了別人眼中才貌無雙之人。和她爸一樣,高級凡爾賽了。
高夏玲總結道:“所以,下下周末去吧。”
“我沒問題。”周元文說。
“可以。”周婉悅答應下來。
下下周末反正沒什么事情,出門一趟,挺不錯的。
……
汝南城,櫻花巖。
張曉敏一個人坐在沙發,以她博覽群偵探小說的眼光來看,神探夏洛克絕對算是上乘劇集,神作。張牧歌編劇,這確實是一份很不錯的生日禮物。
比以往哪一個生日的禮物都更好,只是這棟房子空蕩蕩的。她一個人坐在沙發,四下寂靜。張牧歌偷偷出去的一幕,她不過是裝作沒有看見,心里有數。
看了眼手機,20:20!
出門快四十分鐘了,張曉敏的視線轉向院子,外面月光傾灑,院子里面仿佛出現了一層銀霜,景色宜人。離家越久,她這個當女兒的就越擔心。
意識到后,忍不住擺頭。
這種情緒,似乎是從認可了張牧歌這個爸爸之后,才開始涌蕩而出。
以前張曉敏可不會這般。
她也不知道認可情緒,從什么時候開始滋生。到頭來只有后知后覺。
“去哪兒了?”
張曉敏暗自想到:“如果你是趁著這個時間,去給我買生日蛋糕,那還真是夠蠢的。買了我也不可能喜歡。生日蛋糕,對我來說,終究還是太幼稚了。”
然而……
當張牧歌回來,陪著張曉敏看了會電視,21:20分,把六寸大的蛋糕插上蠟燭,點燃之后,把所有的燈光熄滅,房間之中,只有燭光閃耀,異常璀璨。
張牧歌把王冠給張曉敏戴上,她抗拒著把王冠扶正,然后默默的許下了一個和張牧歌相關的愿望。到這個時候她才猛然發現,簡美漁在她心中的位置,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張牧歌,如果用百分制來表示,張牧歌現在足有百分之五十了。
從前,張牧歌不足1%!
“許的什么愿望啊?”張牧歌隨口問了句。
“沒許愿。”
張曉敏嘴硬,心里卻是暗道:“希望爸爸事業一帆風順!”
張牧歌也沒有在意,拿起了蛋糕刀:“好,我來切蛋糕。”
“等等。”
張曉敏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喊張牧歌俯下身來,張牧歌一八六的身高,有點太高,他在桌子邊俯下身來,張曉敏則是坐在桌子上,旁邊是蠟燭燃燒的蛋糕。
張曉敏摸出手機,自拍了一張。
不滿意。
張曉敏強調:“靠近點!”
“好!”
直到感覺到左邊肩膀輕輕一沉,被一只寬大的手掌包圍,張曉敏這才按下拍攝鍵,照片上,她和張牧歌兩個被大多數人稱作面癱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燦爛而矚目。
確認到照片里面自己,張牧歌,蛋糕一樣不缺后,才心滿意足的放張牧歌站起來。她確實不喜歡拍照,張牧歌又何嘗喜歡。今天是很特別的一天,必須記錄。
開心無法實打實的記錄,但可以捕捉,讓自己開心的人,一個也不能缺少。
沒幾天,這張照片就被張曉敏洗出來,用相框裝著,放在床頭隨時可以看見。
不管隔多久,回想起來,那個晚上和爸爸一起,關著燈坐在黑暗中吃的蛋糕,都是張曉敏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蛋糕,那種味道和感覺,窮盡一生找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