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采有些關切地問道，又拍了拍楊允樂的肩膀，“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不然今天不去上班了，天氣也不太好，路面打滑。”
打滑？楊允樂突然記起剛剛再夢中，那輛瘋狂撞向自己的車輛，就是因為打滑所致。
于是，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問出口：“我今天真沒出門過？”
“沒有啊，你昨晚回來就一直睡著。”集采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他有些茫然地望著楊允樂，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
“哦哦，那沒事了。”楊允樂認為自己應該是做噩夢了，趕緊起床，沖沖吃了早飯就出門了。
可一路上看到的場景就和夢中的相似，這一次他沒有再拿資料出來閱讀，而是一邊張望，一邊覺得很奇怪，怎么在夢中就預見了這些場景。
他不由得想到那輛突然沖下坡撞上自己的大卡車，所以連連回頭看。
不過，身后似乎什么都沒有，只是一些來來往往的行人。
路面結冰了，地真滑啊，楊允樂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卻不小心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小心！”面前的車來不及剎住，就這樣直接撞上了他。
楊允樂看到這里的時候有些傻眼了，雖然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站在邊上看著，但看見自己好幾次都逃離不了車禍詛咒的時候，忍不住想過去拉一把。
可無奈，他們在同一個空間的不同維度，只能默默看著，卻什么都做不了。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楊允樂已經不忍在旁邊看下去了。
并不是他自己被撞得多慘烈，而是每一次他父親都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他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卻無能為力。那種撕心裂肺讓楊允樂覺得無比難受。
“我也很想知道，每一次的意外，就像設計成自己必死無疑一樣。但最終自己又活了過來。”
黑口罩男人也有些不可思議的笑了笑。
“又是爸爸救了我們嗎？”
楊允樂注意到那個細節，每一次出門，集采都是極力在提醒他要注意安全，可那時候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做起事來隨心所欲。老父親肯定也是替他操碎了心。
“對，我認為是，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一段記憶了，有些腦海中的回憶莫名缺失。”
黑口罩男人頓了頓又說，“有些事情無法改變，比如我活了過來，在同一個地點仍然會死去另外一個人。”
這個細節他之前已經提過了，所以楊允樂心里明白，只是不知道是誰又替他死去了。
“這次是誰？也是一個孩子嗎？”楊允樂有些后怕，因為要救自己，白白犧牲了好多人的生命。
“不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年輕人。和你年齡差不多大。也是個年輕有為的男孩。”
黑口罩男人摸了摸耳垂，“你有耳鳴的情況嗎？我記得那一次被車撞之前，我聽見了很尖的汽笛聲，醒來之后耳鳴的癥狀就變得很嚴重。”
“耳鳴的情況？沒有。”楊允樂當即否認掉了，自己并沒有出現這樣的狀況，而且他只是有這段記憶，按照年齡來說，他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哦哦，沒有就好，因為耳鳴很恐怖的。”黑口罩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在嘴唇邊豎起了食指，做了一個禁音的動作。
“恐怖？怎么回事？”楊允樂意識到黑口罩男人說的應該不是普通的耳鳴。
“因為讓我耳鳴的不是汽笛聲，而是要我殺人償命的聲音。這些年我都在受這種折磨。想想也對，因為我死去了好多人，根本不止這一點兒。”
殺人償命？對，楊允樂反應了過來，剛剛那場車禍中，又有人替自己去死了。不過為什么黑口罩男人還在說，這些年因為自己去死的人不止這些呢？
“不止這些？”楊允樂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些事情一再沖擊他對自己認識的底線。
“遠遠不止，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你不是來了嗎？正好有機會慢慢了解了。”黑口罩男人突然詭異一笑，“你不好奇，在二十歲的那場車禍中，是誰替你死了嗎？”
“是誰啊？”楊允樂本不想面對這個問題，但是該來的遲早要來，只能讓自己坦然去接受內心那根無比愧疚的弦。
“死的那個人也叫楊允樂。”黑口罩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他就像是被選中要死一樣。”
“怎么……怎么會那么湊巧。”楊允樂說話變得結巴起來。
“我也很奇怪，可這就是事實啊。那個小楊出車禍死了之后。我蘇醒了過來，卻沒有任何記憶。但是病床邊有一對父母，他們告訴我他們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東西了，但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我就接受了自己失憶的這個事實。”
楊允樂點點頭，他明白了：“你說的是楊允樂，也就是我的養父母對吧。”
“對，他們不僅是我們的養父母，也是那個小楊的生父母，只是他們也完全沒有了關于小楊的記憶。”
黑口罩男人說道這里，表示這些都是自己從現在穿越回去之后才知道的真相。
“怎么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己親生兒子的記憶都沒有了？”楊允樂瞪大了眼睛。
回想起這些年，這對夫婦確實對自己不錯，只是內心總覺得缺少了一點兒什么。
“不知道，這件事情我這能回到過去看到真相，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記憶。”
黑口罩男人的話里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
不過終究這件事情也水落石出了，楊允樂心里卻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他們一直把我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可是周圍那么多鄰居和親戚呢？其他人難道不認識嗎？”
楊允樂確實問到了要點上，不管誰看到了樣貌長得不一樣，肯定也會拆穿啊。
“你說得對，我不是告訴過你，爸爸很愛我們嗎？因為我們每死一次，爸爸就又換了一座小島把相關的人全部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