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舊識
“元素本質的波動……”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蘇文微微皺眉。
在元素相關領域，身為圣龍山脈大長老的銀龍阿萊克西亞，整個輝煌大陸幾乎無人能出其右，甚至倘若只論元素理解而不論絕對實力，那么就算把塞卡蘭達那地方給算上，她也是頂尖級別。她在清醒狀態下說出的這番話，其份量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就算是元素知識淺薄的蘇文，也知道元素是溝通生物與外界物質的工具，其本身不具備智慧與自主意識。
可現在，阿萊克西亞竟然說，是元素本身吞噬了她人形態的靈魂？
蘇文沒有急于表明態度，而是繼續問道：“除了讓你離開之外，自稱‘永恒空間號掌舵者’的元素巨人，還有向你傳遞其它信息么？”
“還有一段模糊的記憶片段——非常模糊。就在剛才，我嘗試解讀它，但依稀只能回憶起它的內容是一場盛大儀式，或許這場儀式正是這些飛船齊聚于此的原因，但除此之外的絕大多數細節都已經不清晰；我猜測可能是因為過去了幾十萬年的原因。”
沒等蘇文開口，阿萊克西亞主動提出：“如果閣下感興趣，我可以將這段來自‘掌舵者’的記憶，用元素投影的方式投射出來。”
蘇文頷首：“好。”
阿萊克西亞不再多言，而是抬手投出一道濃郁的光幕，仿佛漫天星光般將整個空間包裹。這些星星點點的元素光輝彌漫開之后，便逐漸霧化成了半透明的虛影，宛如置身于一片朦朧的夜空之中，周圍浮現出排列有序大小不一的白塊和白點，幾乎看不出任何形狀與細節，但它們給蘇文的感覺，跟不久前肉眼看到的飛船陣列有幾分相似。
但兩者有所不同的是，在飛船陣列的正前方向，有一道幾乎貫穿天際的梭型光帶，將漆黑的星空一分為二。它的形狀與色澤同樣模糊不清，甚至無法分辨是純粹的光源還是高亮度實體，能讀到的信息只有很亮、很大、很長。
“這應當是以那艘名為‘永恒空間’號的飛船的視角，而且應該是災難發生前不久的景象。”阿萊克西亞解釋道，“在這個視角中，‘掌舵者’以飛船的整個船體作為觀測載體，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全方位觀察外界。那條豎立的光帶應當是很重要的線索，但很顯然，這段記憶已經遺忘了光帶的具體內容，又或者那時的掌舵者本就不知道光帶中隱含的信息——唯獨可以肯定的是，在這之后不久，艦隊就迎來了滅頂之災。”
蘇文沉思許久，仔細觀察周圍的光幕，似乎想從模糊的畫面中找到更多蛛絲馬跡，最終無奈搖頭。
“你說得對，再也沒有更多信息了。如果想要還原當時的來龍去脈，這還遠遠不夠。”
“還有很多艘飛船。”阿萊克西亞則毫不遲疑道，“雖然我還不清楚此處是何地，但閣下應當有辦法回到那片虛空，請讓我去其它飛船上試試。如果有別的‘掌舵者’，或許我們可以從不同的記憶中獲取更多信息。”
“不行，那樣可能造成無法預知的后果。”蘇文沒等阿萊克西亞說完，就打斷并否決了她的想法，隨后話鋒一轉，“但你既然敢提出這么瘋狂的計劃，是否意味著現在的你哪怕再被‘殺死’一次，也能承受得住？”
阿萊克西亞回答：“沒錯，這具精靈外表的身體，依然只承載了我的部分靈魂，通過某種方式與領域空間中的本體連接。雖然實力遠不如本體強，但哪怕被徹底消滅，本體也不會死亡。”
蘇文可沒忘記這家伙剛醒來時的狀態：“話雖如此，倘若短時間內受到兩次損傷，對你而言想必也是沉重打擊吧？。”
“我有把握。”
蘇文笑道：“別誤會，我并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剛才所說的‘無法預知的后果’，是指諸如驚動了毀滅艦隊的幕后黑手之類的麻煩，畢竟從剛才發生的事來看，潛藏在那片太空中的兇險依然沒有解除，打草驚蛇可不好。況且我們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可以用其他手段進行調查，假如這些調查都沒有奏效，再拿出你的犧牲精神來也不遲。”
阿萊克西亞倒也不糾結，聽到蘇文這么說，便立刻放棄了堅持。
“那好，我便靜候閣下佳音。”
就在蘇文考慮如何暫時安置眼前的人形巨龍時，他聽到了希格露恩從契約通道傳來的聲音。
“少主，有一臺深空探測器發現那顆氣態行星表面的異常色斑，從形狀輪廓來看，很有可能是人造結構。”
蘇文心中大喜。
自從剛才阿萊克西亞醒來之后，希格露恩就如同侍從般站在遠處不發一語，看似什么都沒做，實際上背后成千上萬個它始終都保持著高度活躍。尤其是蘇文交代給它的頭號任務，更是在不遺余力地完成著：每一臺深空探測器傳來的畫面，都被多個希格露恩的意識體同時關注，哪怕是最細小的異常，也能立刻被發現。
果不其然，自己的猜想沒錯，這支泰坦族艦隊不應該像是無根浮萍般飄蕩，它的附近應當存在與飛船相配套的事物——比如星港之類的建筑才對。只不過由于和“木星”距離不同帶來的引力偏差，經過數十萬年的漫長歲月，兩者之間的距離很可能被大幅度拉長。
現在，在蘇文的堅持之下，總算找到了目標！
蘇文表面上波瀾不驚，看向阿萊克西亞，問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如果可以，我打算暫時反回圣龍山脈，今天的發現應當向長老團匯報，有關泰坦種族的研究已經停滯了許久，這次的發現足以顛覆我們對于世界的認知。”阿萊克西亞平靜講述自己的計劃，“但前提是閣下愿意讓我回去。”
“為什么不？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蘇文失笑，“你完成了你的承諾，我自然也會信守諾言，不會對你耍花招。更何況，圣龍山脈的事，終究是你們最了解，對于那片地下空洞的變化，還是要由你們完成。”
“變化？”
阿萊克西亞疑惑。
蘇文并沒有打算解釋黑霧入口已經關閉的事：“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現在送你返回圣龍山脈，如果你想要聯系我，我會知道。”
“好，感謝閣下的信任。”
阿萊克西亞回答的同時，目光卻看向始終站在遠處的希格露恩。
“在那位……女士的身上，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賽文閣下，我可否和她交談幾句？”
蘇文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應許。
于是阿萊克西亞走到了希格露恩面前，兩個根本不是精靈的個體就這么都以精靈形態對視著。
希格露恩目光平靜，顯然沒打算主動開口。
與之相比，反倒是阿萊克西亞這頭多活了幾千歲的銀龍，顯得有幾分局促。
“你是精靈族七神器之一，銀月神劍的器靈，對嗎？”
她開口問道。
希格露恩輕輕點頭：“我是，沒想到阿萊克西亞大人會認識我這樣的小角色。”
阿萊克西亞似乎欲言又止：“可你不是已經……”
“我的存在，來自‘主上’的饋贈。”
“明白了。”阿萊克西亞識趣沒有繼續問下去，微笑道，“我就隨口一提。我本身對輝煌大陸上精靈族文化很感興趣，所以你的事跡也有所耳聞。精靈族是一個很美麗的種族，他們現在的處境并不好，但一切都只是暫時的，我相信會再次迎來輝煌。”
希格露恩：“……謝謝。”
蘇文在遠處歪頭看著做出解釋的阿萊克西亞，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
對這頭銀龍來說，希格露恩——或者說銀月神劍的存在，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