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綠洲”
如同驚雷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新卡贊城。
根據官方公布，一只接近領主級的亡靈魔物偽裝并潛入了新卡贊城內部，意圖刺殺執政官塞卡塞張老并將新卡贊城占為己有。
幸好在關鍵時刻，機動戰隊第一縱隊的隊長麥克西維爾大人與魔物殊死戰斗，將其消滅并化解了危機，但他同樣也付出了性命的代價，甚至連靈魂都未能保住。
作為戰斗地點的中央廣場，由于強大的元素力干涉，已經形成了一座高聳的環形山。為了祭奠麥克西維爾大人的壯舉，從即日起這座廣場停止使用，并且被列為新卡贊城的“圣山”，受到最高規格的保護，一切人員只可遠觀而不可入內。
至于這件事的細節，新卡贊城官方并未過多公布，當日相關涉事人員也都守口如瓶，雖然其中透露著些許蹊蹺，但并沒有誰去真的刨根問底。
唯一對此事有疑問的，大概也就只有同為第一縱隊的機動戰士隊員們，但是在最初激動地沖進執政廳打算討個說法過后，他們很快不約而同接受了現實，并保持沉默。
對外界而言，作為整個機動戰隊中名氣和實力都最大、幾乎是門面和形象代表的隊長，麥克西維爾的忽然隕落，立刻在新卡贊城引起了軒然大波。各族生靈們自發組織了規模浩大的隊伍，前往中央廣場送這位新卡贊城的“守護神”最后一程，這場送別一連持續了幾乎整個塞卡蘭達日，獻給亡者的贈禮擺滿了兩個大廳，并且還在陸續增加。
今天是這件事發生后的第十五個輝煌大陸日，前往祭奠的道路上依然川流不息，中央廣場那高聳的“圣山”之前，更是人潮洶涌。
人群中有兩個身影，他們是一男一女，分別為人類和精靈，但由于精靈和人類在塞卡蘭達都并非稀有生靈，并且他們的著裝很普通，所以一點也不顯眼。
兩人在身穿裝甲的放大版麥克西維爾雕像前行過禮，并獻上贈禮與達那，隨后便離開了現場。
不過，他們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在拐角處進入了執政區劃的大門，隨后在兩名亡靈守衛的帶領下，從另一個方向峰回路轉，再次接近位于中央廣場的“圣山”。
這個方向，直達中央廣場的內部，也是“圣山”的背面，這里沒有前來吊唁的人潮，只有少量戒備森嚴的亡靈守衛，以及一座通往“圣山”內部的鋼鐵大門。
“我們到了。”
兩人中的人類男青年說道。
“門后面的東西對你來說可能很危險，你確定要親自進去嗎？”
這名人類青年顯然就是蘇文，而他說話的對象——在新卡贊城自由生活了一段時間的銀龍阿萊克西尼，則目光緊緊注視著大門。
“我能感受到，前方是虛空的味道，拒絕一切元素力量的介入……”片刻之后，阿萊克西尼喃喃開口道，“但你可以放心，我的這具身體并非元素具現化，可以在里面行動自如。所以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好。”
蘇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并示意負責看守的亡靈守衛打開大門。
隨著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圣山”內部的景象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座環形山的內部結構仍保持著幾天前戰斗的模樣，有著縱橫交錯的非具現化巖柱，以及層層鱗片般紋路的山體。
但詭異的地方在于，無論是地面還是這些巖柱之上，都布滿了青苔，有些地方還能見到剛發芽不久的小草，一切看起來都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翠綠。
蘇文注視著阿萊克西亞臉上的表情，在發現她幾乎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后，他才輕嘆道：“怎樣，我沒有騙你吧？”
“這……這怎么可能？！”
阿萊克西亞似乎有些懷疑人生。
“我最開始看到的時候，也和你一個表情，但它就是發生了。”蘇文攤了攤手，“我發誓我沒有在這里撒過草種，更不會無聊到把所有地方都涂滿青苔——而且據我觀察，還有不少其他植物也開始發芽了，其中甚至包括樹種。估計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成為一片植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而且別忘了這里是塞卡蘭達。”
“我可以摸一摸這些植物嗎？”
銀龍呼吸急促道。
“請吧。”
蘇文注視著阿萊克西尼走進了不遠處那片綠色世界，它的邊界就代表了“虛空化”的邊界，意味著一切元素能力和元素造物在其中都會快速、永久失效，哪怕是一把神兵利器，放進去不用多久也會變成毫無靈性的凡鐵。
但阿萊克西亞似乎對這種“危險”并不懼怕，徑直進入其中，渾身上下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仿佛“虛空化”的效果在她身上不曾應驗。蘇文知道，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在這里都快做了上千次各種試驗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頭銀龍的人類軀殼，是如假包換的“物質”，不帶半點元素成分。
蘇文不禁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當初對紅龍阿萊克斯因的“解剖”，尤其是那顆帶有明顯人造性質的銀色心臟，讓他對這些巨龍背后的秘密更感興趣了。
但相比起巨龍的秘密，果然還是眼前的景象更加詭異。
蘇文抓破頭也從未想到，“虛空化”之后的區域，居然毫無道理可言的、憑空長出了各種植物——原本虛空化是永久性的就已經夠讓他吃驚了，可是某次在進行后續實驗時，他忽然感覺地上濕漉漉滑唧唧的，趕緊采集了些樣本一通分析，結果居然是樸實無華的青苔？！
蘇文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當時的表情，就像是在進行嚴肅的海底科考調查時看到旁邊忽然路過了一只海綿寶寶，完全毫無邏輯和道理可言！
更何況這里是塞卡蘭達，幾乎是不毛之地，大部分作物都無法生存，這些見鬼的青苔和花草甚至樹木的種子是從哪來的？
蘇文覺得，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魔法才能解釋，可問題在于虛空化的區域內，所謂的“魔法”根本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越想越抓狂，以至于針對虛空化的實驗根本做不下去，自從發現青苔到現在的一周多時間里，全部都在研究這些怪東西出現的原因……結果毫無頭緒，就在一籌莫展之時，終于想起了被放置許久的阿萊克西亞。
圣龍山脈是最接近世界“真實”的土著，而這位圣龍山脈的大長老，其所掌握的知識，或許能夠幫上忙也不一定。
這就是今天他帶阿萊克西亞到這個絕密區域的原因。
為了理解這背后的真相，他已經顧不上介意把這里的秘密泄露給“外人”了。
阿萊克西亞在一簇鮮嫩的草堆前蹲了下來，伸手拔下了一棵草，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直接送進嘴里，慢慢咀嚼。隨后，她對一塊青苔以及不起眼的花苗做了同樣的事，起身回頭看向蘇文道：“它們的確是普通的植物。”
“這個結論我第一天就得到了……”蘇文哭笑不得，“還有別的收獲嗎？在你數千年的經歷中，是否存在類似的現象？”
“很遺憾，所謂的‘虛空化’，即這種不在虛空的‘虛空’，我也是第一次見。”
阿萊克西尼微微搖頭。
可就在蘇文有些失望的時候，她接下來所說讓蘇文雙眼猛睜。
“不過我想起了一句話，來自圣龍山脈原主人的遺留物，其內容為：‘虛空中漂浮著殘破的軀殼’。數千年來我們巨龍都一致認為，這是指那些漂浮在輝煌大陸外虛空的未知造物碎片，但現在看來，或許另有所指？”
“殘破的……軀殼？”
蘇文重復著這個詞匯，目光不由得注視前方“漫山遍野”的翠綠。
“這句話，具體出自什么東西上？”
他又問道。
阿萊克西亞似乎并不打算隱瞞。
“是一本巨型石板做的書，在圣龍山脈的地下空洞被發現，封面沒有名字，我們將其命名為。這本書上的內容晦澀且簡短，使用的是一種陌生的語言，破譯后得到的也僅僅是幾句沒頭沒尾的話，這句話就是其中之一。”
“泰坦……”
感覺信息量過大的蘇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總而言之，先帶我看看那本書吧。”
“現在？”
“對，就現在。”
蘇文想了想，又補充道。
“跟你說實話吧，我想要往返塞卡蘭達和輝煌大陸其實沒多麻煩，基本上就是一瞬間的事罷了，看完了我們再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