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里以外,王凡捏碎金箍的同時,觀音心中忽然有所感應。
“怎么回事,孫悟空頭上的金箍被取下來了?”
每一個金箍帶在誰頭上,她都心知肚明,當感應到時,她心中頓時一驚。
“那猴子已經被我分身咒殺,如今早已尸沉東海,是誰找到了他的尸身,又能取下金箍?”
忽然,王凡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觀音頓時臉色急變。
“除了佛祖,能取下金箍的,除了他別無他人。
金蟬魔身神通廣大,孫悟空又是他的結拜兄弟,若他發現了猴子的尸體,必要來找我的晦氣。
若尋到珞珈山,我與他之間的事便瞞不住了。”
想到這,她連忙起身,對金毛犼和六耳獼猴暗中吩咐道:“你等護著唐僧小心行事,我去去就來。”
說完,她架起祥云,朝之前感應到金箍被取下的地方飛去。
而孫悟空離開青竹洞,并沒有去找唐僧,而是向西飛去,卻是去尋斜月三星洞去了。
顯然,想要找回記憶,他并不認為那個徒有師徒之名,卻什么本事都沒有的師父能幫到他。
若是說誰能幫他,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真正的師父——菩提祖師。
孫悟空的速度何其快,但當他飛到當初學藝的地方時,這里哪有什么靈臺方寸山,只不過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罷了。
別說菩提祖師,就連半個人影他都沒找到。
“師父!”猴子悲呼幾聲,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傷心過后,他不得不思考自己要去找誰。
天庭和西天肯定是不能去的。
他現在心中將天庭和西天列為最需要警惕的目標。
他雖然無法確定自己記憶一定被天庭和西天動了手腳,但已經產生了懷疑。
之前覺得眼熟卻無法記起的事情,如今也顯得非常可疑。
不知怎地,他立刻想到了之前將自己救了的那個海底妖王。
不過,那妖王洞府他之前就沒找到,現在更是無處可尋。
除去天庭和西方的人,猴子發現,自己居然沒地方能求助了。
他知道的最神通廣大的妖就是哥布林,但那妖王顯然對他的情況也無能為力。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陰曹地府的孟婆擅長洗去眾生的記憶,她或許能幫到老孫,待老孫偷偷潛入地府一探究竟。”
孟婆雖然也是地府的陰神之一,但本領不如他。
猴子潛入地府,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立刻就察覺到了。
諦聽不但聽出了他的潛入,甚至察覺到了他的身份,將此事告知了地藏王。
“觀音說孫悟空已經被殺,看來是失手了,聽一聽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拍了拍諦聽,卻沒有去找孫悟空的麻煩。
號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若論本領,絲毫不比未來佛祖彌勒差。
但他所發的大志愿,并不簡單。
地藏王菩薩拍了拍諦聽,示意它繼續聽猴子有關的其他事,同時暗嘆:
“孫悟空既然從觀音手中死里逃生,應當不會再參與如來設的局了,不知它是否察覺到此局。”
猴子變作尋常陰差的樣子,飛到孟婆莊,入內只見莊內擺放著許多大壇子。
在莊子正中,有一個豐姿綽約的婦人正在灶前熬湯,不時有鬼差進來,從周圍的壇子里打起一碗湯給帶來的魂魄灌下。
見猴子所化陰差進來既不帶魂魄,也不打湯,孟婆抬頭,手中的湯勺卻不停,問道:“這位陰差尋我何事?”
猴子假傳閻王的命令道:“奉秦廣王之令,確有些事情要叨擾,請借一步說話。”
孟婆這才放下湯勺,交給其他下屬的陰差掌勺,隨著猴子去了莊內屋子。
屏退了周圍陰差后,猴子才問道:“你總是給人消去記憶,可有恢復記憶的法子?”
孟婆雖然疑惑閻王為什么要問她這些,但也搖搖頭:“我連自己的身世都忘記了,只知道在此熬湯,又如何知道恢復記憶之法?”
“那你可知誰有法子?”
孟婆一臉疑惑地看著猴子:“此事你怎么來問我,秦廣王應當比我更清楚。”
孫悟空見她也無法,隨意編了個借口就離開了孟婆莊。
閻王他是不敢去找的,他也知道觀音先前咒殺了自己,自己若是貿然出現,多半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哪怕如今他已經去掉了金箍的限制,但他之前就是因為敗給哪吒后,才被幾位菩薩攔截套上金箍。
哪吒作為他曾經的手下敗將,既然都能打敗他,那么曾經敗給他的其他人呢?
猴子離開地府,決定去找過去的兄弟。
雖然第二次大鬧天宮時并沒有幫他,但想來也不會拒他于千里之外,說不定就會有收獲。
猴子離開地府后,地藏王命令諦聽將關于猴子的事情不得泄露,自言自語道:
“孫悟空看來覺察到了記憶的問題,既然如此,我便助他一臂之力,或許也可變為另一顆種子。”
猴子離開了地府,抓耳撓腮試圖響起當年七位結拜兄弟的洞府所在,但任他絞盡腦汁,也只能想起其中一位。
“為何只能記得我那大哥牛魔王?若天庭對我動了手腳,為何單獨留下他的記憶,其中必然有詐。”
猴子謹慎地察覺到其中的風險,便放棄了去找牛魔王的想法。
“老孫離開了花果山五百年,那里未必就是安全之處,天下之大,竟無老孫的容身之處?”
猴子忽然想到了王凡送他離開時說過,若是有困難,可以去找他求助。
“金蟬大哥對我頗為照顧,如今他逃離那和尚身邊,西天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正需老孫相助,不若投靠他去。”
他正準備飛走,忽然眼前一黑。
猴子大驚,如今他武器被扣在青竹洞,雖然還能走拳與人過招,但一身本領下降了至少五成。
正當他警惕時,耳邊傳來縹緲的聲音:“悟空,你想找回何物?”
孫悟空心中更是大驚,他沒聽過這聲音,但對方卻仿佛對他了如指掌。
見孫悟空不回答,地藏王繼續說道:“你若想尋回記憶,此世間,有三人能幫到你,你需答應一件事,我便告訴你這三人。”
猴子警惕道:“你是何人,要我答應何事?”
“無需問我,你若找回記憶,便要去尋龜靈圣母,助她一臂之力。”
猴子聽得云里霧里:“龜靈圣母是誰,我要到何處尋她,入若尋到她,又該如何與她說?”
“你若答應我便告訴你她是誰,你也無需煩惱,只需告訴她,受故人所托便是。”
孫悟空思考了片刻道:“只要不叫老孫去送死,答應你又如何?”
“不會讓你送死,你既答應,我便告訴你吧。”
“能幫到你的人,其中之一便是龜靈圣母,金蟬子便是在她的護持下保持了十世記憶不滅。
她能幫你將天庭偽造的記憶正本歸元,你去尋金蟬子,自然可找到她。”
猴子聞言大吃一驚:“難怪我大哥手段如此高強,原來是有人相助!”
“非也,我所說的并非金蟬的尸身,而是他的轉世,便是那唐僧。”
“唐僧是金蟬子轉世?!他既然恢復了十世記憶,為何還是一介凡人?”
“我并不知曉,想來與龜靈圣母有關。”
猴子聞言驚嘆道:“如此說來,這龜靈圣母乃是一位驚世大能。”
“如此說倒也不算錯,她與如來曾交手過,此話不提,我告訴你其余二人在何方。”
猴子聞言連連點頭。
“那第二人便是六耳獼猴,他本是你的結義兄弟通風大圣。
他覺察到一些事情,暗中行事,卻被天庭所擒,磨滅了元神后,被放入你的一魂二魄,同樣被偽造了虛假的記憶。”
“如此說來,那天庭當真可惡,竟敢殺老孫的兄弟,又如此玩弄老孫!”猴子聞言氣得暴跳。
“你去尋唐僧,自然便可見到他。”
猴子聞言頓時明白過來:“那假扮我的猴子便是他?”
地藏王也不解釋,繼續說道:“那第三人,乃是當初你逃出的一魂三魄,取得了你前世的身體,如今在蛟魔王麾下修養元神。
他是你們三魂中本領最大,也是唯一記得真相的,你死在海底,便是被他發現。”
“老孫天生地養,還有前世?”
“你前世乃霍亂天下的水妖無支祁,被人族圣王大禹擊敗,尸體封印于淮水之下。”
“如此說來,救我那海妖,便是二哥蛟魔王了,難怪老孫覺得他眼熟。”
“你魂魄三分,各自忘記了許多事情,性情也有所變化,但如今三魂各有造化,若能三體合一,或可超越當年的齊天大圣。”
地藏王說完,收了法術,猴子重新出現在之前的山林中。
孫悟空眼中滿腔怒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庭竟敢如此玩弄老孫,若取得失散的二魂,定要打破凌霄,踏破靈山。”
架起筋斗云,他朝唐僧的方向飛去。
青竹洞,送走了孫悟空不久,洞外又來了個觀音。
王凡的感知能力畢竟范圍有限,而觀音在天空中,早就超出王凡的感知極限。
看著下方的妖洞,觀音滿眼疑惑。
“此處應是妖怪洞府,怎么不見有妖氣升騰,下方的妖怪也盡數妖氣全無?”
下方搬運礦石和獵物的小妖并沒有察覺到天空中有人在偷看,依然各自忙碌著。
“方才那金箍便是在此處被取下,莫非除了悟賢,還有其他妖怪有本事做到此事?”
她圍著青竹洞周圍山峰飛了一圈,發現了在后方山谷中耕種的小妖,又發現了正在后山空地做實驗,熔煉礦石的王上等人。
“是悟能,他在做什么?他既然徹底化作人身,怎么又跑來做了妖怪?”
對失去法力的悟能,她絲毫不擔心,便直接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