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而過,呂蒙尚且還未用全力,提戟稍稍一磕,便將鄭愷的戰刀打落馬下,隨后,以戟敲在其背后,一口老血噴出……
鄭愷被生擒……
隨著主將被擒,原本就已經被殺得四散而逃的鄭軍士卒,此刻僅存的一絲絲斗志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戰斗持續不過半個時辰,這場突襲戰即宣告結束!
此次呂蒙以數百軍士以少勝多大破兩千余眾,可謂大漲士氣。
戰后,這也讓軍間諸將校無不佩服袁耀的識人之明。
成德城內。
瞧著監牢里關押著一排排的鄭軍戰俘,袁耀滿懷笑意的斜眼凝視著從旁的呂蒙,心下無比振奮無比。
他任用呂蒙看來的確是用對了,現今間還沒有進階的呂蒙依舊還是具備軍事天賦的。
能以少勝多突襲敵軍,大破叛賊。
這足以說明呂蒙的果決。
為將者,必然要具備十分果斷的心理,不然縱有天賜良機,亦會因抓不住機會而錯過。
這讓袁耀現在已經從呂蒙身間看到了將星般的潛力。
但稍作沉思,袁耀卻也不由聯想到了一則重重的問題。
現在的呂蒙統兵征戰是否太過莽撞了呢?
他打探到鄭氏叛軍欲分兵來襲成德的軍情以后,他幾乎是下意識短時間內便組織了“以少勝多”的突襲戰。
雖然如今是戰果顯著。
但若從另一角度來考慮,此舉是否太過冒失了呢?
呂蒙如果在戰前在深思熟慮一番,會不會聯想到更完美且將傷亡比例降至最低的策略呢?
這些都是不為所知的猜想。
只不過。
若換成原史上進修過的呂蒙行事,卻決計不會如此果斷的便采取強攻的突襲戰。
這一點從呂蒙接任魯肅為西線都督以后就能看出。
孫氏策劃襲擊荊南四郡,欲意圖將關羽勢力驅逐。
而呂蒙在接令統兵攻奪時,在面對零陵郡守閉城不出的情況時,他沒有盲目選擇強攻,而是思索出了一道萬全之策。
他先是派遣大軍將零陵四周交通隔斷,徹底將城郭困為孤城,然后再輔助采取心理戰,利用情報差告誡現今“汝等不會有援軍前來”等各種言語。
隨后,零陵郡守經受不住壓力的因素,選擇了開城獻降,從而令其輕而易舉奪取了零陵。
這是其一。
在之后的背盟偷襲荊州時,呂蒙依舊沒有莽撞,強硬,而是極其冷靜的認清到了關羽軍團的強悍實力,心知硬碰硬絕難能夠取勝。
他遂而策劃了詐病回返建業休養為由,大肆宣稱自身已被解除了兵權,從而進一步降低了關羽的警惕性。
后又在時機成熟時,親自假扮商旅率眾白衣渡江,悄無聲息的摧毀了沿江烽火臺,連連攻略了諸多要地,進抵長江邊上的公安、江陵等城。
在徹底進駐江陵,呂蒙亦是越發的心思縝密起來,他先是命令全軍不可擾民,隨后又與關羽軍團的使者互通書信,將其士卒家眷平安無恙的消息放出去。
繼而引起了關羽軍內部的紛紛背離。
細細思索下來,袁耀很容易的便將現階段的呂蒙與日后所進修過的呂蒙進行相比。
一比便覺得這幾乎不判若一人。
實在是……差距太大了。
若說日后的呂蒙能道一聲“名將”或者是將才,那現今間的他最多也只能算是一能征善戰的將官罷了。
以后的呂蒙幾乎都以謀戰為主,而不是在像這般凡事以武力為之!
攻心之策,便絕不是現今的呂蒙能夠策劃而出的。
這就是未讀過書與讀過書且認真研習的區別。
想著這些,袁耀也不由緩緩將呂蒙引至一處無人之處,相互對視的攀談著。
“阿蒙,以你之見,此戰你可有覺得有何不足之處?”
一席話落,袁耀先行出言尋聲相問著,言語間未有逼問,也并未責怪之意,只是以普通的交談的方式談論著。
且由于如今呂蒙相較于他還年幼兩歲有余,為了親切,故而袁耀以“阿蒙”作為稱呼,仿佛將其當作了弟弟一般。
聞言,呂蒙一時不由心猶如大赦,瞧著袁耀和藹可親的目光,他亦是面色平靜,稍作思索一番,方才回應道:
“不足之處?”
“公子,蒙思來想去,確實覺得此戰并無不妥呢,敵軍忽然來襲,蒙率部眾趁對方尚且還未探聽到我軍援軍到來之際便忽然發動了襲擊。”
“此已經是打了一個對方措手不及,不然又如何有今日的戰果呢?”
此話一落,少年呂蒙也不由面露喜色,卻又有數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他自認為覺得自己此次并未有何過失,相反是立了戰功呢。
縱然呂蒙思想成熟異于常人,但終究還是并未經歷過太多事,少年心性依然存在。
但此言落罷。
袁耀沉吟一陣,卻忽然沉聲說著:
“阿蒙,若耀問你一事,既然你也知曉,此戰能夠出其不意的以少勝多以突襲戰輕而易舉取得勝利。”
“那當時如果阿蒙你能在深思熟慮一番,或許便不是采用突襲這等硬仗,而是采取其他戰法,既能減少正面交戰損失,說不定還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呢。”
此話落下,呂蒙遂也面露著大大的頭腦,沉聲相問著:
“公子,你的意思是……?”
“阿蒙,你我角色互換假設一下,若當時我是你,如果知曉了叛軍來襲的動向,我會如何深思,如何密謀?”
“如何深思熟慮?”
聞言,呂蒙神色一動,不由徐徐問道。
“首先,我會平復下我自己的心緒,從而能夠專一投入到思索期,先沉思此一戰如何攻打才能減少最小的損失。”
“最終,我會利用叛軍不知情的這道情報,將麾下舊部隱匿于成德城中,只要叛軍膽敢率部入城駐扎,那一旦到了夜色降臨之際,便會陷入到我軍的里應外合之中。”
“如此發動進攻,會不會更加保險且安全?”
一言一語,一時間都瞬間給了從旁呂蒙無限的信心以及期望。
他隨即相問著:“公子,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