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備與麾下諸人一番商議過后,對于曹使所提出的與曹軍共同對抗袁氏的方案,最終亦是通過了。
待此事議定過后,劉備召見了正在館驛歇息的曹使。
“劉使君是同意與我軍一同對抗袁氏勢力了嗎?”
再度所見劉備以后,瞧著劉備的言辭以及神情,曹使自也是心下一喜,流露出了歡喜的神態,不由連忙拱手附和著相問道。
聞言,劉備亦并未做過多的掩飾,鄭重點頭。
對于他來說,興兵討伐淮南袁術壓根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劉備一直以漢室帝胄而居,打著的是匡扶漢室的旗號,聽聞袁術早已私下心懷不臣之心。
此等情況下,若不伐之,將何以彰顯漢室帝胄這則身份的正統性呢?
兩方基本上利益一致。
曹使說服與劉備相交一事,倒也并未費過多的口舌,稍顯輕松的便將此事敲定了下來。
徐泗之地一向與淮南地界同根同源,泗水與淮水等支流彼此相鄰的源頭。
但凡此二地所處的乃是陣容不同的群雄勢力,那勢必早晚會大起爭端。
據有徐州,若不兼并淮南,則徐州已南必然門戶洞開,防線亦無法固守,且沒有淮南就無法東渡長江席卷江東。
從而無法組建精良的水軍部眾。
反之,占據淮南,若未有徐泗之地。
那淮南已北便似乎仿佛隨時頭頂間都將會懸著一柄利劍的威脅,不知何時就會砍下來。
面對著此種種情況,自從接收徐州諸郡,頻繁擴充兵力,蓄養甲士戰力以后,劉備的目光便早已將之移往了淮南這塊地界。
但只是之前,一直礙于袁氏的勢力不容小覷!
貿然開戰,或許并不是明智的選擇。
但如今曹使攜著“好消息”的來臨,卻陡然令徐州上下頓時間沸騰了起來,仿佛充滿了希望般。
特別是在經過陳登的一席分析過后,劉備幾乎是迅速的打定了主意。
他要趁勢興兵奪取淮南。
現今間,袁軍主力盡數齊聚于豫州許昌地界,兗州、京兆尹方面相繼有曹軍、西涼軍的掣肘,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班師回返淮南后方的。
那此舉就將是大好時機。
己方一旦再度開啟淮南戰事,則勢必會令袁氏陷入進退兩難,多線作戰的窘境,情況將會極為不樂觀。
既然已經決定下來欲伐淮南。
徐州接下來的一段時日里都展開了積極的各項備戰適宜。
各部軍士齊聚下邳郡城予以集結,不僅如此,此次劉備還命人大肆制造了木筏,以充當往前線輸送糧草軍械等虛實的準備。
此次伐淮南,劉備所選擇的進攻路線也較為尋常。
便是決定采取沿泗水行進,待抵達至盱眙過后轉進淮水后徑直逆流而上進駐淮陵,以此作為屯軍之所。
之后便借由淮水殺奔至壽春東北面的鐘離等地,以此威脅淮南首府的安危。
如此,方才能制造極其大的壓力給與袁氏集團。
當然,除卻這一條尋常的進軍路線以外,自然亦有其他威脅袁氏腹地的攻擊路線,但卻是比較冒險,遂劉備也并未多做深思。
那就是以盱眙方面為佯攻,吸引袁氏軍眾的注意。
實則卻是主力趁勢沿廣陵徑直拿下,通過運兵的方式沿江都跨海奇襲江東側翼吳郡的安危。
若真如此選擇,一旦成功,袁氏勢必會陷入首尾難顧的局面。
到那時,或許劉備軍能夠以期借助吳郡為突破口,繼而輻射蠶食整個江東四郡。
到此進軍路線收益極高,風險也太大。
首先,從江都奇襲吳郡,是需要跨海攻擊的。
若是運氣不佳,一旦跨海進攻時遇見風浪之類而導致船身不穩,那極有可能導致船上軍士全軍覆沒而被海水所吞噬。
故而,思慮了一番,劉備也并未采納陳登所提議的這則跨海襲吳郡的作戰方略,依舊是堅定的予以執行更為穩妥的計劃。
隨著各部將士集結,以及軍備、糧草等后勤虛實一一準備妥當過后。
時間也已經悄然無聲的來到了冬十月。
時至如今,氣溫已經在逐步下降,凜冽的寒風漸漸開始襲來。
針對于氣候嚴寒的情況,劉備倒也并未選擇罷兵。
他依舊親自披甲上陣,攜大將關羽以及步騎三萬余眾沿泗水南下轉進淮水,快速進駐至淮陵駐扎。
出兵以前。
劉備腰懸著一雙仿佛冉冉發光的雙股劍,身負著戰袍,披著甲胄,正屹立于城頭上苦口婆心地向張飛予以交待著臨行前的各項事務。
“三弟,此次為兄與云長都要出征,這也是初次將守牧一方的重任交托于你的身肩,還望三弟你定要不辱使命才是!”
瞧著自家兄長的一席言語,張飛面上神情亦是陡然間亢奮起來,遂依舊扯著其獨有的大嗓門高喝著:
“還請兄長放心,弟必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聽罷,張飛亦是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予以承諾著。
其神情間看似求戰之心無比渴望。
即便如此。
劉備心間略微還是有些許擔憂,思索沉吟一陣,遂又不由鄭重的交待著:“三弟,你身性性子暴躁,通常喜歡在醉酒以后鞭笞麾下士卒。”
“此絕非正確的行為,三弟切記要速速予以改正。”
此言落下,劉備言語間倒是說得無比輕聲。
倒是并未讓周遭諸人有所聽到。
話落至此處,劉備仿佛神情、語氣都不由加重了數分般,繼續語重心長的勸說著:“此次待為兄與云長離開的這段時日里。”
“為兄規定,三弟你萬望不能飲酒!”
“一切都要以防御城池為主,切莫不可輕敵大意。”
“兄長,弟已經記住了。”
一番二兄弟間的對白,交談一番過后,便退不在相問。
雖說此時的張飛承諾無比爽快,但劉備心知自家賢弟絕非是自制力那么驚人之輩,若是自己離去了,尋常人等恐怕還真不爛得住他!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討伐淮南,面對著兵多將廣的袁術軍,自然是希望關羽從旁輔助。
一邊觀摩對戰水平,一邊則為自己參謀軍事。
剩下來,能夠予以固守徐州者,也唯有張飛有這個資歷。
無將可用!
這也是目前劉備軍所遇到的重大難題。
不放心歸不放心,但該鄭重囑托的也都提醒了。
緊隨著,劉備便親自攜眾沿泗水往南行去。
大軍大幅開拔,此規模自然是宏大的,這對于各方細作而言,都已經不算何等大新聞了。
但由于目前已經進入冬季,寒風凜冽刺骨,若在此時爆發戰事,將無比不利!
大雪紛飛之下,持續開戰,則極有可能凍傷麾下每一位強勁的健兒。
隨即,在數日的行軍下,劉備軍從盱眙改道淮水,進駐至淮陵一線已屯兵安營,吸引袁氏前來對峙。
這一刻,徐州軍屯駐于此,以期等待寒冬的離去。
待次月開春過后,再興無敵之師進逼至淮南境內。
而此時屯駐于此,由于秋收早已結束,亦不會耽誤收成。
他們反而能夠進駐在淮陵一線,逼迫袁氏也遣軍前來對峙。
這便是極大的令袁軍主力陷入抉擇間。
針對此等情況。
此刻間,壽春方面,位列左將軍,揚州牧的袁術早已通過連番布置于各地隱藏的探子傳回消息可以得到徐州軍已經侵略此處的消息前來。
面對著此情況,袁術聽聞劉備竟欲主動來討伐自己時,一時之間都不由震驚住了,遂道:“什么情況?”
劉備何許人也?
竟敢也敢親自興兵來討伐他?
這頓時間不由令袁術大為惱火無比。
想他袁氏出自名門,麾下賢臣猛將多如牛毛,不計其數,家族更是擁有無與倫比的號召力。
那劉備不過是借著了不畏生死,接收的他人州郡罷了?
有何資格前來伐我軍?
這一瞬間,頓時也令他頓時火大,絮絮叨叨起來。
但現在既然大軍已至。
單單是心緒不爽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他只得立即召見麾下諸文武幕僚一同商討來自于徐州方面的征討。
府間。
隨著袁術予以相問著接下來要如何抵御敵軍的攻勢之際,作為最初便追隨袁術且資歷較老的閻象稍作沉思,便不由拱手說著:
“啟稟主公,現今徐州軍來攻,依我看,敵軍此行或許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情況。”
“因為現已經步入了冬季,嚴寒只會越發寒冷,若繼續戰下去,此天氣只會予以雙方激戰不利。”
“也正是如此,象推測,敵軍或許會假意來襲,以吸引我軍前往壽春邊境予以固守防線,待東去春來,積雪交融之際,在大舉進犯我境。”
一席鄭重且凌厲般的言語,閻象當先予以表態道。
此話落下,一側的張竑盯凝了數眼地圖,頓時間便仿佛雙目充斥著光了一般,旋即他神情嚴肅,拱手說著:
“啟稟主公,先前我軍已經提前部署了張勛將軍遣數千余眾屯駐至鐘離一線,鐘離亦是關乎著壽春生死存亡的安危。”
“若鐘離一旦失去,那徐州軍將可迅速的進入江淮腹地,到那時,壽春危矣,甚至整個淮南之地危也!”
一席話音落罷,遂張竑緊緊解釋著:“主公,為了以防穩妥起見,竑方還是建議再派遣一支部眾北進支援,瞧瞧是否能夠抓住此良機,以圖反打。”
以及嚴肅且莊重的面色,自然也沒有絲毫考慮的必要。
此言一落。
左將軍袁術亦是迅速采納了張竑的建議。
他決定,再度開始新一輪的募兵五千,然后由麾下大將紀靈北進只鐘離防線,以期與張勛匯合一道,以免這座重鎮就此落入外敵之手。
隨著與諸文武一致間的商討下,最終袁術決議,先暫時募兵北進援助,扼守邊境重鎮,然后在靜觀敵軍動向,采取以不變應萬變的策略。
這一刻,聽聞徐州軍來襲,江淮方面頓時之間氣氛陡然便緊促了起來。
待隨著募兵告示方一貼滿大街小巷過后,自行備足干糧前往壽春報道投軍之人便踴躍不絕,不計其數!
但此次募兵只是為了防守徐州方面的大舉來襲。
故而,在規模上,袁軍所需軍士需要不了多少。
但即便是事先已經限制了兵力人數,所予以投軍亦是絡繹不絕。
而自從袁氏入駐淮南之地,隨著一日又一日的時間過后,身處江淮的根基亦是越發穩固。
這亦是由于袁軍在州郡間的政策導致。
抑制豪強,大肆收攏組織流民分發田地,予以屯田。
這一系列的惠民措施,都不由讓袁氏在百姓的眼中,極其的受到民眾擁護。
況且,袁氏的屯田與原史上的曹魏屯田大有不同。
一個是為了真正減輕百姓的負擔以及壓力。
而曹魏的屯田制度本意卻是為了盤剝百姓。
動機、目的的不同,最終所造就的影響亦是大不盡相同。
隨著袁氏在江淮之地的民望,但凡淮南各郡受到侵犯,必然會得到江淮眾心的鼎力相助。
可接下來的戰局卻是陡然間再度瞬息萬變。
只說,隨著劉備親自攜三萬步騎進駐至淮陵邊境,已威脅淮南腹地之時,此刻其他方面亦是傳來了令袁氏方面不利的戰報。
江東方面。
屯軍柴桑的周瑜迅速的便已經捕捉到了荊州軍方面的動向。
時隔多日,鎮南將軍、荊州牧,成武侯劉表再度傳令增兵于江夏,令江夏太守黃祖再度引軍兩萬順江直下,沿江東之地席卷而來!
意欲趁袁氏主力正齊聚中原無暇他顧江南方面戰事之際,予以從中取得重大進展的突破。攻克江東諸郡,以據長江中下游。
隨著此消息亦是往壽春方面匯聚過后。
戰局進一步的升級。
而此時的袁氏,卻仿佛陷入了風竹般的蟾蜍一般,遭受著各方勢力群起而攻之!
徐州、兗州,京兆尹,荊州……
只見如今從北到南,從東往西,袁氏已經受到各方勢力包裹其中。
現如今,亦是由于勢力增長迅速的緣故,此刻,亦是在大局方面,處于了不利的被動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