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這次已經在劫難逃了,”黑袍戰士信心十足。他很清楚現在阿克斯營地里的情況,那些單薄的守衛部隊根本無法抵抗自己這支強大圣騎兵突襲,即使他被誘離的部隊發現那支輜重隊是個陷阱,并且能夠迅速消滅誘餌,按照他們的距離也無法做到及時回援。當他們最終回到營地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徹底摧毀的營地,焚燒的營帳和被割掉頭顱的主人的尸體。
一旦這個薩拉丁最后的心腹之患死掉,他們就將開始無數先輩為之夢想奮斗卻始終無法完成的偉大使命——進軍圣城耶路撒冷!
世界之戰,這是一場千載難逢的機會,重奪信仰的機會!
“快,再快!”黑袍戰士突然發出比古達麥更激昂的呼喊,坐下的駿馬如同告訴運轉的發動機一般,四肢在大地之略過一道道殘影,快到了極致。
呼喊出的聲音激勵四周的戰士們發出如潮的同樣呼喊:“快!再快!!”
谷口,躍然在目!再過去,就是那座沙漠里流浪的王宮!
在另一個方向,同樣疾馳的一隊克騎兵也如拼死般向著營地奔來。
近似發狂的向前奔馳的騎兵絲毫不吝惜馬匹的體力和它們近似崩潰的嘶鳴,甚至有的騎兵為了催促戰馬干脆用手中長矛尾錐狂刺馬股,一串串渾合的塵土的血珠從馬股上流淌下來,來不及濺起血花就被后來的馬匹撞散了開來。
沒有任何人在這個時對它們有一絲的憐憫。騎手們這個時候只知道:狂奔!
雙方開始爭分奪秒的向著白起的方向進發!
“阿克斯,你這個異端,你一定要堅持住,”托爾梅在馬背上狠狠的念叨著“現在,你還不能死!”
把耳朵緊貼在水壺上的胡斯彌爾仔細的傾聽著,從中空鼓脹的鋁制壺膽里傳來的震動讓胡斯彌爾有些恐懼的看著旁邊的主人。
胡斯彌爾從沒這么近的看到過老爺,他總是跟在爺爺的身后遠遠的對著老爺的身影行禮鞠躬。而現在,偉大的圣城之主的兒子就在離自己幾米的地方安靜的跪坐鋪好的氈毯上,雙目緊閉,如同沉睡的神明一般。
對這位偉大的圣城的繼承人,所有跟隨者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敬畏。甚至胡斯彌爾聽他的爺爺卜力甘老頭說過,看到現在的阿克斯老爺,就看到了以前城主大人的影子。這讓不論是否見過努爾丁大人的人都不能不從心底產生敬畏。畢竟,連那個傳說中英勇無敵的薩拉丁,都曾經認城主大人為他的宗主、他的父。
甚至有人說,當薩拉丁在埃及自認獨立為王的時候,如果不是聞訊之后決定征討這個手下叛將的城主被突然而致的病魔擊倒并最終奪走了性命,也許現在的新月之地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甚至就根本不會出現那個令不論是十字軍還是阿拉伯的貴族都聞名喪膽的奇跡般的薩拉丁。
如今他的后裔,就要來吞食偉大的神圣了嗎?
“不知道這些騎士比起吾的五十萬秦軍將士來,哪個更強”白起默默的跪坐在毛毯之上,雙目微閉的想到,同時,一絲感應著胸中那塊嬴政賜予的虎符。
“主人,那些人,他們離我們很近了……”一個衛士輕輕在阿克斯耳邊稟報著。
“知道了,”白起抓起面前地上橫放的美麗彎刀慢慢站起來,然后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低的說:“異國他鄉真是有趣,神權竟然凌駕與王權之上。”
一個披著土灰色披風的騎士在山脊的最高處仔細的看著山谷對面,隨著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一陣陣越來越清晰,感覺越來越沉重的震動聲,那名騎兵掉轉馬頭,抬起手臂晃了幾下,他手里的一塊白色的長巾伴隨著他的晃動在空中帶起了一片白色的浪頭。
看著那個信號的出現,在山谷道路盡頭的一隊騎兵中稍微引起一陣騷亂。一些從沒真正參加過戰斗的騎兵緊張驚駭的死盯著山谷拐彎處一個最狹窄的路段,
縱使那些人手中那種的武器比之那些騎士完全不是同一個時代的武器,但手心還是不斷的沁出汗水。
甚至有人忍不住輕聲問那些老兵為什么不在那地方布放,至少狹窄的谷道可以讓自己這隊少得可憐的隊伍稍微安全一些,自己手中的武器還能發揮最大的用處。
可是,那些老兵顯然很不屑于對那些緊張得臉色發白,喉嚨里已經干涸的發出渾濁的“咕嚕咕嚕”聲的幼雛們解釋。他們只是輕松的把彎刀橫放在馬鞍上相互嬉笑著,那樣子似乎根本沒把即將到來的戰斗放在眼里,至少他們表面看上去是輕松的。
“要開始了。”穩健的坐在戰馬上的一個大個子騎兵轉過頭對旁邊一臉緊張的胡斯彌爾微笑著“你是畜牧官家的孩子嗎?”
“對,我的爺爺是世襲畜牧官卜力甘,”胡斯彌爾聽著從山谷缺口另一邊穿來的激烈的轟鳴用里咽下一口唾沫,聲音有些變型的繼續說:“我是他的繼承人,是將來的畜牧官。”
地面上的一塊小石頭在遠處巨大的震動中抖動起來,就像胡斯彌爾劇烈跳動的心臟一樣,雜亂無章。
“那你是鄧拜的兒子了?”那個騎兵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這孩子“我認識你父親,他是個……。”
無數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山谷里被聚攏在一起逐漸放大,回聲無情的貫進騎兵們的耳朵,即使隔著棉布的頭巾和銅盔也震得耳膜發痛,心血翻騰。
胡斯彌爾的臉已經被嚇得一片煞白,在他只有14歲的生涯中除了聽人講述,從沒真正見到過的殺戮,更不用說要直接面對殺戮。
山谷拐彎處已經揚起一片煙塵,敵人就要出現!
“你的父親,”那個騎兵大聲的在胡斯彌爾耳邊喊著,他試圖壓過對面那轟鳴的沖鋒聲。他大吼的聲音讓旁邊嚴陣以待的騎兵都不由轉過頭來看著他“他是我見過的……”他停了一下“最不稱職的畜牧官!”
胡斯彌爾的臉上立刻升騰起一片血色的血紅,他無法忍受別人侮辱他死去的父親,那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胡斯彌爾憤怒的握著手里的彎刀!
就在這時,一片白色的浪潮突然穿透漫天煙塵出現在對面山谷里,古達麥的騎兵終于到了!
“你父親不是個好畜牧官,”那個騎兵對胡斯彌爾大聲的喊著“可他是個好戰士!不要給他丟臉!”
“沖鋒!”幾乎同時,幾百米外的古達麥發出一聲吶喊,他旁邊所有騎兵手里的長矛在奔馳中平直伸出去,立刻形成一道移動的鋒利刃墻,氣流涌動,峰巒如聚。
圣光,在呼喚著我!
氣勢如龍的戰馬承載著流行與中世紀厚重的裝備和猛烈的沖力,那道刃墻以無法阻擋的氣勢直壓谷道對面那一小隊可憐的敵人。
胡斯彌爾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緊張得全身顫抖,他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已經攥得發疼的五指幾乎陷進纏繞彎刀握柄的麻布縫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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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住,我們能贏!”那名戰士大聲吆喝著指揮著排成一個橫隊的騎兵。
敵人如同洪水決堤一般沖過谷道最狹窄的地方,直接向阻擋在自己面前的敵人沖去,他們有信心這個時候把任何擋在面前的東西都無情的予以捻碎,即使對面的敵人再多上幾倍,也無法抵擋住這可以把一切踐踏成碎片的鐵騎狂潮。
“穩住—穩住—穩住!!”
那名大個子戰士用越來越大的聲音吆喝著四周的戰友,他絲毫不管已經近在眼前的敵人,甚至他還緊緊的抓住已經驚駭得張大嘴巴,灌滿塵土的胡斯彌爾,不讓他亂動。
幾百米的距離在戰馬的沖刺之下一閃而過,古達麥的騎兵毫不猶豫的撞向他們的敵人,長矛組成的鋒利刃墻狠狠的向前戳去,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堆被自己撕扯成碎片的尸體。
“退!!”
一聲吶喊從大個子戰士嘴里發出,阻擋在谷道正中的戰士們突然同時轉身向后撤去,而那個大個子戰士幾乎是拽著胡斯彌爾的肩膀向后退去。
防線后面,一大片密密麻麻一頭插進地面,另一頭白慘慘的尖利鋒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橫恒在在谷道中間!
“啊!”沖擊在前面的前鋒看著迎面而來的拒馬發出絕望的慘叫,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們停下來躲避那必死無疑的可怕命運,隨著本能提起韁繩讓戰馬阻擋在自己面前一剎那的停歇,絕望的前鋒立刻連人帶馬被后面沖上來的騎兵硬生生的撞進了一排排可怕的鋒利拒馬陣中。
一片血腥拋撒而起,夾雜著被擠壓變形的尸體和扯脫出來掛在拒馬尖口上的內臟立刻把那片慘白的木尖染成一片猩紅。
““沖擊!沖擊過去!”立馬在一塊高石上的古達麥看著前面飛濺起的一片片血色煙幕,無名惱火立刻沖上他的心頭。他不知道怎么會遇到意外的阻擊,那些阻擋的士兵和成片的拒馬說明偷襲的意圖已經被識破。他不知道他的敵人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到來而且還設下了這個讓他付幾十名騎兵的代價。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考慮這個疑問,他唯一擔心的是那個頑固的“耶路撒冷的王者”已經逃跑,而自己費盡辛苦偷襲的可能會是一座已經遺棄的營地。
沖擊如同不可扼制的潮水再次涌來,被完全阻隔在拒馬后的騎兵因為無法繞過去只好頑強的踏著已經稀爛的人馬尸體向前壓去,可是寬厚的拒馬帶成了他們舉步維艱的障礙,他們的戰馬被卡在整片尖利的木矛林中,從對面突然射出的一排利箭立刻把那些陷進進退兩難境地騎兵射得人仰馬翻,一片哀鳴。
“沖進去,我要看看阿克斯是不是一頭膽小的狐貍!”
古達麥咬著牙狠狠的發出一聲詛咒:“如果他放棄了作為一個戰士的尊嚴,我發誓就是天邊也要追到他。然后,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