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氣少年游,華山險道可曾愁。一路直搗萬仞里,強弓亦射山盡頭。
這是一個容易熱血上頭的正常青年的美好理想。
但理想往往是理想,它總是誘惑著年輕的朋友,給人驚喜又讓人陷入失望的生活里。
孤零零地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陳三更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不否認他是饞洛青衣身子的,談戀愛不饞身子,那跟拜把子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像洛青衣這種國色天香,偏又有著誘人完美的身子曲線,仿佛天地靈氣都匯聚一身的美女。
但今夜,時候不到。
捅破那層窗戶紙可以,別的不行。
所以,他只能在將洛青衣送回去了之后,在洛青衣略帶調侃的笑容中,孤零零地下山。
不過看似凄涼,實際上陳三更的心里還是很美的。
一切都來得這么順利,老丈人青眼,仙子傾心,這青眉山就仿佛是他一生的福地。
但當路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今晚他睡哪兒?
原本的小院還有一間空房,被花笑晨占據了,自己那間房被呂鳳仙睡了。
隔壁的小院雖然也有一間房,但是想著梅挽枝,他不是太想讓人產生不必要的遐想和誤會。
他苦惱地皺了皺眉,要不跟關太初和八風和尚商量一下?
讓他倆在一屋擠擠,深入交流一下,說不定就整出一個佛本是道來?
他旋即搖了搖頭,驅散了這個稍顯霸道無理的想法。
罷了,回去看看吧,不行隨便找張桌子湊合一下。
但當他推開門,瞧見院子中的情景時,不由得傻眼了。
不是因為宴會的殘局都已經被收拾干凈,也不是因為院中依舊燈火通明,而是在院中赫然正坐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正是今天在山門處見過那個艷光四射的妖冶女子!
阮嫵!
妖冶魅惑的阮嫵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張茶桌旁,關太初和八風和尚癡癡傻傻地坐在她對面。
隨著她的一顰一笑,心神搖曳。
沿著她一呼一吸,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幻想著策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氣息錯亂。
身懷重器的阮嫵在院門打開的一剎那,就轉來了柔情似水的目光,起身道:“陳公子,深夜造訪,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我大哥一向好客。”
“對對,阮姑娘能來是給他面子了。”
并不知曉今日在山門處發生了什么的一道一僧不等陳三更說話,就搶先替他回答了。
阮嫵朝他們二人遞去一個柔媚贊許的眼神,讓雖然一向口花花卻并未曾有過實戰的二人霎時間骨頭都酥了。
然后阮嫵輕笑著看向陳三更,仿佛在說,你能拿我怎么辦。
陳三更也不好發作,只好黑著臉對關張二人道:“你倆先回屋吧。”
關太初扭頭看著他,頗有幾分不服。
八風和尚就要莽撞直接得多了,嚷嚷道:“大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一個人吃獨食算是怎么回事!”
“吃個屁的獨食!”陳三更也忍不住敲了一把他的大光頭,“趕緊回去。”
關太初看陳三更的神色嚴肅,似乎不是那回事,連忙拉著八風和尚回屋。
雖然他也覺得,這個阮姑娘雖然是來找大哥的,但那是還沒見著自己兄弟二人,現在見到了,大家就該公平競爭,講究一個先入為主。
一邊進屋,八風和尚還一邊嚷嚷著,“大哥,你這不行啊,我們好兄弟,雨露要均沾啊!”
“讓阮姑娘見笑了。言語冒犯,還請姑娘勿怪。”
陳三更保持著距離,在桌子一頭朝阮嫵行禮致歉。
“陳公子客氣了。小嫵深夜造反,或許在二位的眼中,就是那般隨意之人吧。”
她一改先前的霸道囂張,柔柔弱弱地開口,泫然欲泣,頗有幾分我見猶憐之感。
但她卻不知道,剛剛才跟洛青衣近距離接觸過的陳三更,此刻正處在對于美色的抵抗力的巔峰。
陳三更平靜道:“我那兩個兄弟都是粗人,阮姑娘請勿在意。”
看見陳三更并沒有按照想象中的路數來,阮嫵身子微微前傾,一條動人心魄的溝壑猛然撞入陳三更的視線。
她意味深長地問道:“那公子你呢?”
我?我就不止是粗了......
陳三更腹誹一句,正色道:“我會盡量得體一點。”
“得體么?”阮嫵雙臂輕輕一夾,將傲人的資本顯露得更是夸張,笑著道:“那我這體,公子想不想得呢?”
陳三更眉頭微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阮嫵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挫敗,別看她此刻放浪得像是人盡可夫一樣,實則她只是喜歡俊美的男人。
自小養成的嬌慣性格,讓只要她看上的東西就必須要得到。
在過往的歲月中,那些她看得上眼的,就會想辦法弄到床上,尋根探底。
往日里,不過輕施誘惑,那些長相俊美的男子便都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她的裙下。
哪怕是一些名門正派的所謂貴公子也不例外。
她在嘗了鮮之后,乏了膩了,便會將這些人逐走遣散,缺錢的給錢,缺法寶的給法寶,所以名聲竟也不算狼藉。
在瞧見陳三更之后,她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卻沒想到陳三更竟像是石頭一般,完全無動于衷。
她暗自一咬牙,決定加大力度。
只見她微笑著站起,一邊搖曳著柔軟的腰肢,展露著驚人的曲線,一邊笑著道:“公子切莫緊張,我和那些女子不一樣,她們纏著你,無非是想要和你上床罷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紅唇之間,貝齒輕咬,膩聲道:“而我,卻還想和公子試試在窗邊、在桌上,在墻角。”
她俯下身子,在陳三更耳邊吐氣如蘭,“甚至可以在這涼亭之中,任君采擷。”
陳三更猛地朝后一彈,“姑娘請自重。”
還好方才洛青衣在跟他的聊天中已經將阮嫵的身份告訴了他,他這才沒有用上一些更不堪的詞匯。
阮嫵眼中狠色一閃,繼續邁步上前,“公子可別逼我,要知道,逼急了可是會咬人的哦?”
陳三更開口道:“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你我萍水相逢,無情無愛,如何能談這些。”
“我不信!”對自己的容顏身材無比自信的阮嫵開口道:“除非你已經不行了!”
“那倒不是。”陳三更再怎么也不會接下這盆臟水,連忙道:“只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呵呵!”阮嫵不怒反喜,“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讓那些與我同行的人到處一說,整個青眉山,乃至整個修行界都知道我今夜是睡在你房間的。那樣的話,你覺得,你喜歡的人還會答應你嗎?”
她微笑道:“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我們春風一度,一切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伸出手來,撫向陳三更那張她平生僅見的俊美容顏,“放心,我的技術很好的,保你食髓知味。”
這一刻阮嫵甚至都想過,若是陳三更也能長長久久,她也不是不可以就此歸心于他。
浮想聯翩的她手還沒碰到陳三更臉,就隱約聽見了陳三更一聲輕嘆,然后一處穴道輕輕一疼,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她在驚愕過后轉瞬變得欣喜,原來陳三更喜歡這種調調,只不過這姿勢似乎有些別扭,不是太方便的樣子。
陳三更嘆了口氣,“今夜就辛苦阮姑娘了。”
不辛苦,若是能稱得上辛苦,那才好呢......不能說話的阮嫵心中想著。
然后就錯愕地發現陳三更居然起身走出了院門,正疑惑間,聽見了隔壁院子中有了動靜。
一陣交談聲過后,很快,四個穿著黑色繡衣的男女走了進來。
繡衣使?!
見多識廣的阮嫵立刻就認出了這身裝扮。
就在她的茫然不解間,那個在山門處見過一面的姑娘將她舉到了桌上,然后還貼心地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狐裘保暖。
“阮姑娘,辛苦了。”
如出一轍的言語過后,這四個人就一人一方,將她守在中間。
明白過來陳三更用意的阮嫵在心中憤怒地罵著,罵出的話,都是書里不讓寫的那種。
隔壁院子,陳三更舒坦地躺在那間空房間的床上。
靈機一動,既完美地解決了阮嫵的麻煩,又合情合理地將梅挽枝叫到了那邊院子,避免了同院而住的尷尬,又給自己解決了住處。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陳三更微笑著,幸福滿意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