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燃燒中不停跳動著。
陳三更的心跳得比它更快。
早已昂首致意的他再忍不住,伸手一抄,將柔媚如水的范自然攔腰抱起,“想好了?”
一雙平日里揮劍殺人無數的纖纖素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語帶挑釁道:“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了?”
“必須到底!一會兒別哭!”
陳三更抱著她走到床前放下,然后身形一閃,捉住裝醉想要悄悄溜走的洛青衣的手腕,“來都來了,還走什么啊!”
說完又將洛青衣也攔腰抱起,放在床上,和范自然并排躺在一起。
“其實,你們進來我就猜到你們想要來干什么了。”
他雙手撐在二女身側,俯下身子看著她們酒后嬌媚的容顏,輕聲開口,然后看著她們愈發嬌羞的神態輕聲道:
“但是,我總覺得這樣對你們不公平,云香情況特殊,但是你們都是有師門有長輩的天之驕女,就這樣”
“磨磨唧唧的!”范自然伸手一摟,抓著陳三更的脖子將他扯到床上,翻身坐在他身上,“本姑娘好不容易下回決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陳三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這一晚,陳三更忽然明白了以前在那個故鄉,為什么體育老師體罰男學生都是做俯臥撐,而體罰女學生卻要做蹲起;
這一晚,陳三更十八般武藝齊上,江戶三十六手齊出,槍出如龍,終于戰勝了極耐苦戰的對手;
這一晚,陳三更輕摟著兩個疲憊熟睡的女人,兩個他自己的女人,笑容溫暖,扭頭看向窗外晨光的眼神充滿堅定。
這,是一個日落而做,日出而息的夜晚。
因為這一出意外,本來打算離去的眾人又在小鎮多待了半日。
等到洛青衣和范自然弄妝梳洗遲,蘇密也去而復返,不僅帶來了小五兒的新課業,還帶來了一封朝廷詔令的手抄文書。
眾人齊齊圍坐在王無爭的房間中,至于為什么沒在陳三更的房中,原因很簡單,咳咳
“小五兒,你來念吧!”
陳三更似乎并不在意,將手中大大的文書遞給了小五兒曹裕。
“楚王元嬉,聰慧潁達,英偉忠厚,為太祖唯一子嗣逆賊陳三更,殘暴成性,喪心病狂,暗害楚王于天益州之任上所作所為,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今明令天下,凡我大端國土,必令其無立錐之地,凡我九州子民,當視其若豺狼之屬凡舉逆賊之蹤跡得證者,賞金十兩;擊殺逆賊者,賜國公爵,生擒逆賊者,封王爵”
文書的文字多少有些冗余,但有用的內容也聽得眾人嘖嘖感慨朝廷的手筆之大。
陳三更笑著道:“你們說要是我主動去投案,是不是也給我封個王啊?”
洛青衣悄悄扭了他一下,神色擔憂。
范自然也瞪了他一眼,昨夜才了,這會兒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哪兒能聽得了這種不吉利的話。
陳三更連忙舉手,“好好好,我不亂說,既然這樣那咱們也別拖著了,收拾收拾,趕緊出發吧!”
“公子,我有個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王無爭忽然留住了陳三更。
陳三更重新坐下,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想留下來?”
王無爭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公子。”
“不是,是他昨晚告訴我的。”陳三更毫不猶豫就把蘇密賣了,“你讓他去幫你找龐掌柜他們過來,他轉頭就跟我說了。”
王無爭連忙道:“本來也沒想瞞著公子的。只是想等事情辦妥了再跟公子商量。”
“事情辦妥了那叫通知。”陳三更佯怒地瞪了他一眼,“真想好了?”
“嗯,我這腿也廢了,跟著公子也是麻煩。”王無爭點了點頭,“我上午看了看此處的地理位置,發現此地離天京城不遠,又地處交通要道,人來人往很復雜,多幾個生人也不惹眼。我帶著人在此地慢慢扎根,既能做些熟悉的生意,也能為公子搜集一些情報。”
“但是安全呢?怎么保證?”陳三更看著王無爭神色嚴肅。
“我不會在人前露面,龐掌柜他們在這么遠地方也沒人認識,只要小心些,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蘇密也開口道:“我從天京城過來不到半個時辰,我可以幫忙照看。”
陳三更想了想,“也好,那你千萬注意安全。”
說完他又朝蘇密拱了拱手,“多謝蘇兄了。”
蘇密笑了笑,“白鹿洞和陳兄之間,早已無需謝字,倒是陳兄,一路上千萬小心,你才是重中之重。”
陳三更笑著嗯了一聲,“我知道。”
“大哥。”小五兒在一旁弱弱開口。
陳三更無語道:“你也想留下是吧?”
小五兒點了點頭,然后一臉期待地看著陳三更。
“不行!”陳三更這回拒絕得很是堅決。
當蘇密跟他說了宋皇后的奇怪舉動之后,他便打定主意不會讓小五兒離開身邊。
他一把摟著小五兒的肩膀,“小五兒,你說說,我就這么招人厭?”
“沒有沒有!”小五兒和王無爭都連忙擺手否認,小五兒遲疑道:“我只是想”
剛說一半,他忽然搖了搖頭,“是我想岔了,看書在哪兒都能看,大哥,我跟你走吧。”
“這就對了嘛!你再有兩年也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回頭找你的圣女嫂子給你介紹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妖怎么樣”
“不喜歡啊,那讓你劍仙嫂嫂給你介紹幾個靈劍宗的劍修?你喜歡這個調調?”
“嘖嘖,莫非你想讓你云香嫂子幫忙?小五兒,看不出來啊!”
陳三更哈哈一笑,摟著小五兒一路調侃著出了門。
片刻過后,范自然重新戴上面具,洛青衣等人戴上了帷帽,陳三更領著眾人朝蘇密和王無爭拱手道別,然后策馬離去。
望著遠去的馬蹄煙塵,王無爭感慨道:“不管什么樣的事,在公子眼中,都是這般風輕云淡啊!”
蘇密笑著附和一聲,“是啊,陳兄實乃我平生僅見之英才,與之相比,這世間所謂的天驕,簡直都是黯淡無光的庸人而已。”
王無爭扭頭看著他,微笑道:“就憑蘇先生之心胸氣度,這天驕二字,也是名副其實啊!”
二人正說著,在另一個方向,一隊人馬也快速跑來,領頭的正是如今已經不胖的胖掌柜。
他遠遠勒馬,連滾帶爬地沖過來,半跪在王無爭的身前,悲痛道:“公子!你”
“行了,在蘇先生面前,別搞這些哭哭啼啼的事情,趕緊進院子,我們要抓緊做事了。”
靈湘州,一隊約莫三百余人的隊伍正快速地穿過山林。
為首之人,竟是一名女子,一身火紅輕甲,長發束在腦后,一桿方天畫戟,掛在馬上,英氣十足的面容上,堅毅的眼神望向前方遠處的一處山寨。
在她的身后,三騎并進,居中的是個稍顯瘦削的年輕人,手持韁繩,一柄折扇插在腰間。
在他身側一左一右,一個紫衣道士,一個袈裟和尚。
這般奇怪組合自然就是離開白鹿洞,除暴安良的呂鳳仙一行。
至于白長根,若是將目光遙遙遞向隊伍末尾,就能看見一個偽裝成普通士卒的他。
對這般行為,他的解釋是借由士兵的殺氣掩蓋自己的氣息,萬一碰到強大的敵人可以出其不意,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對于這個理由,呂鳳仙等人不管信不信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白長根的手輕輕掐算著,眉頭越皺越緊。
前方的飛熊寨,是靈湘州最后一個也是最大的成規模的山賊據點了。
這些日子,他們轉戰半州之地,連番戰斗,即使在極其嚴苛的加入條件下,隊伍規模也越打越大。
如今聚齊大半精銳,就是要一戰而定,還靈湘州百姓一個安穩世道。
可是,白長根算來算去,都不是什么好兆頭,甚至有一次還算出了大兇之兆。
他疑惑地望著遠方的那座山頭,這一個小山寨或許會有大胸,但能有什么大兇?
隊伍越來越近,兇兆越來越大,就在白長根忍不住要開口喊停的時候,隊伍最前方的道路上,一支羽箭從道旁射出,插在呂鳳仙面前的地上,尾羽微顫,像是在提醒著這支隊伍中的人注意箭尾上綁著的那卷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