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張哲聽聞到輕微抽泣聲，一轉頭發覺坐在旁邊的趙思思眼圈泛紅，眼淚正順著臉頰一顆顆的落下。
“需要紙巾嗎？”
張哲取出紙巾遞了過去。
“多謝。”
趙思思抽了下鼻子，取過紙巾在眼睛用力抹了抹，然后眼中閃出一絲銳光，對向李承歡的屏幕展開凝視。
感到背后發涼的李承歡回頭一看，看到了趙思思投來的死亡凝視，不由得全身一顫。
應該不是針對我的，只是想多看看孫夢的操作細節。
李承歡在心理安慰說。
搖擺的風鈴：微笑劍客，我知道你
搖擺的風鈴是孫夢的斗魂id，李承歡見到對方能在局內跟自己主動打招呼，也是有點意外。
微笑劍客：我也知道你
李承歡這句話剛一打出去，很想抽自己腦袋一下。
對方本就是職業選手啊，并且上賽季在戰隊表現低迷的情況下，也有著相當亮眼的表現，只要看過比賽就肯定會認識的啊。
搖擺的風鈴：加油吧
微笑劍客：好
第二局比賽花凌上路雖然沿用孫夢，但下路的主力跟輔助卻是換上了兩位青訓成員。
算是給了瀾躍一個相對公平的較量機會。
極光劍士跟風息刀客都屬于操作型職業，兩者間并沒有明顯的職業克制。
李承歡雖然緊張，不過當一段時間沉浸于高水平的對線博弈之后，反倒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五分鐘過去，李承歡僅是被孫夢小壓了不到10刀左右，這個表現可以說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怎么會？”
趙思思露出了費解的表情。
她不認為李承歡在上單位置方面會超過自己，可事實擺在眼前，李承歡的表現比她強了不止一點。
“或許是李承歡把對面當成了強于自己的敵人吧。”
張哲回應說。
“你也能看得懂斗魂比賽?”
張哲在競技模式什么水平，趙思思可是領教過的。
solo賽的補兵基本功的確讓人驚艷，可對局中的無腦狂送也是不爭的事實。
最近還流傳有他是靠關系進隊的說法，不免對他的評價有些抵觸。
“說實話，真的看不太懂。”
張哲實事求是的說。
“那你評價依據呢？”
趙思思追問說。
“從你們兩個的差異上看出來的。”
“好笑，連比賽都看不懂，光看操作就能判斷兩人的差異，那我倒是想聽聽，我跟李承歡的差異到底在哪。”
趙思思明顯不信，她認定張哲不過是在胡扯罷了。
張哲望著李承歡的背影出神片刻，念叨說：“你們的差異就在于，你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對手，都會默認自己實力是強于對方的，所以無論打法，操作細節，出裝都會不自主去遵循強者姿態，在敵人真的弱于你時，這種強者姿態當然不會有太多問題，可要是敵人實力近似，或是超過你時，這種強者姿態就會成為致命弱點。”
聽到這番評價，趙思思的臉色忽然繃住。
之前也有不少人給出過類似的評價，但是像張哲這樣能夠直接點名要害的還是首次。
“那李承歡呢？”
趙思思試探問。
“因為經驗不足，他無法確立敵我之間的差距，不過他對職業選手足夠敬畏，出發點不是如何贏的漂亮，而是不想輸的太難看，所以即便敵方真的強于他，只要超出的程度不是太離譜，李承歡就不會有太難看的表現。”
趙思思恍然，游戲除了競技水平高低，態度也是一個很主要的因素。
回想她剛玩斗魂的那段時間，每日查出裝，看視頻教學。
上單對線時別說是職業選手了，就是沒碰上過的職業都要萬分謹慎。
或許是被過人的游戲天賦沖昏了頭腦，實力不斷飆升的趙思思，已然忘了該有的態度。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張哲能有這種洞察力，讓趙思思實在無法理解。
“我瞎猜的，如果不對請不要放在心上。”
張哲淡然一笑。
時間來到八分鐘，楊凱上路樹叢埋伏，兩人短暫交流后決定等兵線靠過來就殺。
然而動手時敵方打野月影戰士忽然冒出，雙方瞬間形成了二打二的局面。
在接下來的集火目標選取上，李承歡跟楊凱并沒有統一，最后導致不僅沒有成功擊殺孫夢，還讓楊凱被對面兩人反殺。
“我的，第一時間沒有明確要殺誰。”
楊凱主動將責任攬了過來。
“沒有，要是我能把血線壓的再低一點就好了。”
李承歡解釋了一聲。
十一分鐘，月影戰士繞后，沒有絲毫懸念的配合孫夢將微笑劍客擊殺。
十四分鐘，相同的劇情再度上演，李承歡再度陣亡，更糟糕的是在嚴斌的帶領下，花凌下路三打二雙殺了蕭澤跟吳博。
等待復活的李承歡陷入反思，在回想種種細節之后，他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概念。
一體的。
自從花凌打野開始游走配合，李承歡就察覺到對方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技能銜接，出手時機，分攤傷害，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類似的配合他在斗魂聯賽中已經看了無數次，在出現失誤時還會埋怨其中某個選手不夠給力。
但今天身處其中時，忽然發覺那些看似平淡的協作配合，其實是非常值得深究的東西。
在即將復活前，李承歡好奇的回望了一眼輪換席上的張哲。
此時的張哲左手抓著果盤里的獼猴桃，右手舉著營養快線，一幅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應該只是被花凌的流暢配合給震撼到了，并非是真的察覺到了什么。
李承歡短暫思量，操縱微笑劍客回到了線上。
游戲進行到二十五分鐘比賽結束，瀾躍沒什么懸念的又輸了。
這局人頭比數17：5，除了場面比上局好看了一丟丟，與之前輸的那局并沒太大差別。
“江哥，那邊王總跟魏總商量了一下，說想把三局打完。”
周海商量說。
“不是三局兩勝嗎，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江尋看了眼身旁垂頭喪氣的隊員們，發出質疑。
他認為再打下去本質上已經不是輸贏的問題了，要是跟上賽季的前幾名打，瀾躍多輸幾次，說不好還能激勵成員，認清雙方察覺努力趕超。
可花凌是上賽季的倒數第二啊，要不是王進躍明智沒開直播，光是這兩場比賽就足夠讓瀾躍被罵上熱搜榜了。
還沒開賽就被錘爆，這種事也太打擊信心了。
“王總的意思是不要把花凌看成弱隊，想讓成員多體驗一下聯賽職業隊的比賽節奏。”
周海解釋說。
“王總的想法倒是沒錯，可這也太慘了，還要硬打...”
“江哥，訓練賽的機會，對咱們瀾躍非常寶貴。”
周海湊近耳語，止住了江尋的抱怨。
江尋沉寂了片刻，一揚手，指揮說：“那行，把張哲換上了，替換李承歡。”
正在收拾鼠標鍵盤的楊凱，完全沒想到江尋這么容易就妥協了。
“江哥，還打？”
“不僅要打，還要讓全網都看見，周海告訴王總，把官方直播間打開。”
“這...這玩的有點大了吧，咱們別賭氣行么。”
周海聽到這個提議，以為對方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照我說的做，王總能理解的。”
見江尋說的如此自信，周海便半信半疑的去請示了，結果王進躍竟然真的同意了直播的要求。
至于給花凌老板魏蓉的說辭，則是反正都大局已定了，不如給粉絲們看個熱鬧。
由于要調試直播設備，所以準備時間格外的長。
趁著這個時間，江尋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開始商量起了應對花凌的對策。
“突然開直播，對方估計會讓主力上場吧。”
蕭澤猜測說。
在直播中被當前的瀾躍擊敗，等同于重大事故，蕭澤覺得花凌不會冒險。
“大家聽好了，這場比賽意義不在于贏，而是要打出風采，能理解嗎？”
江尋給出一個讓人意外的觀點。
“不能理解。”
張哲表態說。
“我們要讓聯盟，要讓其他戰隊，要讓所有關注斗魂的人都知道，瀾躍還活著，否則直到開賽前，瀾躍將有可能連一場訓練賽都約不到。”
江尋擲地有聲的說。
楊凱眼睛一亮，恍然明白了江尋這樣做的用意。
信心被打沒了的確可怕，但也僅是限于心態方面。
要是約不到訓練賽，那才是真正的離死不遠了。
青訓選手可能對訓練賽還沒有概念，有過兩年職業生涯的選手都清楚訓練賽意味著什么。
在都斗魂聯盟里，如果一支戰隊在開賽前一場高水平的訓練賽都沒有打過，而其他戰隊已經互邀訓練了幾十上百場，那么等到開賽沒參與過訓練賽的戰隊肯定會陷入絕對的劣勢。
去年開賽前瀾躍還能憑借當家選手的人脈，在聯盟里約到一些。
今年干脆就是各種理由婉拒了。
以前這種極度有礙公平的事，聯盟曾經出面調和過，不過收效甚微。
畢竟只要對方只要不是真心想跟你打，派青訓上場，故意輸掉比賽，怎么都能搪塞過去。
瀾躍尷尬的地方在于，約不到訓練賽并非是有戰隊在特意針對，而是菜的離譜，壓根就沒什么對練的價值。
“可就算真打出風采了，也不一定就能保證會約到訓練賽吧。”
楊凱質疑說。
此時江尋將目光移到了張哲身上，眼含期待的說：“這局就全靠你了，張哲。”
“啊？我？”
張哲疑惑的問。
“是的，瀾躍需要你整個狠活，驚艷全網所有人。”
見到江尋開始不著調的說胡話，楊凱無奈糾正說：“你說人話行不行。”
“總之就是給九宮云霧換上視覺效果最震撼的技能，營造出一種無比炫酷的感覺，讓所有人都對你這個稀有職業感到好奇。”
“江哥，你確定...這樣做會有效果？”
蕭澤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在聯盟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想要有訓練賽打，聽我的準沒錯。”
自信滿滿的江尋一拍胸口。
此時忙到滿頭汗的周海跑了過來。
“官方直播開了？”
江尋關切的詢問說。
“嗯，黑粉們都已經罵上了，準備一下就開始吧。”
周海無奈回應說。
“那就好，張哲趕快上號，按照我的說法選取技能。”
別的職業江尋多少還能給與指導，塔樓之神不在他的理解范疇，就只能依靠張哲自己來選取了。
“炫酷的技能？”
張哲看著塔樓之神的技能樹，發出了一聲疑惑。
接著靈光一現，頭頂亮起一顆碩大的鎢絲燈泡。
“老江，你這邊搞什么，交個底行不行？”
湊過來的嚴斌詢問說。
江尋一臉委屈的說：“真沒什么，就是前兩把輸的太慘，王總面子上掛不住了，想多打一把。”
“那開官方直播要是輸了，面子不是更掛不住嗎？”
嚴斌費解的說。
“那你就不能帶隊放放水？”
江尋反問。
“我直播放水輸給瀾躍，魏總回去不得吃了我。”
嚴斌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