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我?”
盡管是在夜晚,但蘇言依舊能清楚的感覺到李穗的臉更白了一點,她心臟似乎露了一拍,然后又劇烈的跳了起來。
“大人,您會不會是認錯了人,民婦一直以來本本分分,從未招惹過什么人......”
“是吳森叫我來的。”蘇言簡短地說道。
李穗未說出口的話語瞬間咽回了肚子里,她的瞳孔因為震驚慢慢放大,聲音微弱地道:“怎么會,我以為他燒死在了牢里......”
蘇言沒有說話,他突然放下劍,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吳森出錢要我殺你,然而他給的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我想了想,決定還是饒你一條命罷了。”
他將長劍放回劍鞘,神情曖昧。
“而且正相反,如果你給我五十兩銀子,那我還會回頭幫你殺了他。”
李穗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古怪,她愣了愣,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的事實,然而當她看見蘇言真的將那柄劍放回了劍鞘里,才微微安心下來。
“你什么意思?”她警惕地說道。
“字面意思而已,價高者得,我為給錢多的賣命。”蘇言攤了攤手,無奈地望向她,“那吳森如今被通緝,躲躲藏藏,身上掏不出幾個字來,最多也只能湊出二三十兩來,你如果比他出的高,我就回去殺了那人。”
李穗面色一滯,似乎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我憑什么相信你,若是你拿到錢沒辦事,我又該怎么辦?”
“你可以不相信我。”蘇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李夫人,你不會還覺得,自己仍然有選擇的權利吧。”
他一只手伸向劍柄,鋒銳的劍鋒略微從劍鞘中露出,反射的月光閃了一下李穗的眼睛。
女人這才沉默下來,她面色很難看,糾結地盯著蘇言的眼睛,拿不準主意要不要相信他所說的話。
“如果我真想殺你,你如今的尸體應該已經出現在城外了。”蘇言慢悠悠地說道,“五十兩,我最后給你三秒鐘的時間。”
“不,不用了,我給你湊夠五十兩出來。”
李穗轉過身,打開一旁一個上鎖的小箱子來,從中倒出兩張銀票出來,將其遞給了蘇言。
“這是兩張二十兩的銀票,剩余十兩我一周之內給你,五十兩不是什么小數目,你也不能指望我馬上就能湊齊。”她微不可查地后退了兩步,盡量和蘇言保持一定的距離,“行嗎?”
蘇言接過銀票,滿意地看了看,塞進了自己兜里。
“同為夫妻,你倒是比那吳森有錢嘛。”
“我和他可算不上什么夫妻,嫁給他,也多是我爹媽要求的罷了。”李穗冷哼一聲,“不過,這確實也是他留下的錢。”
她長得不算好看,但也說不上丑,普普通通、大街上隨便都能看見的樣貌罷了,然而現在站在月光籠罩的屋內,卻生出一種異樣的陰冷感,讓蘇言不禁覺得脊背發涼。
“是你在他調好的藥中放了毒藥,對嗎?”蘇言輕輕地問道。
李穗瞇了瞇眼。
“他都告訴你了?”她冷笑道,“對,那東西叫參死露,無色無味,只要一滴的量便可以毒死數十個大人,切極難檢測出來,是世間最烈的劇毒之一,也是吳森的獨門秘方。”
“他與那老將軍的兒子之間鬧過些許不愉快,于是我借此機會,趁他睡著之后偷了他的要,將參死露滴在了那人要喝的藥中,果不其然,不出半日他便一命呼嗚,吳森也被抓了起來。”
“獄中大火,我以為他被燒死在了里面,誰成想還逃了出來,可惜,遇上了你這個殺手。”
李穗諷刺地笑了笑,蘇言沒有回答,他只是依舊維持著那個瞇眼的神情,盯著女人的眼睛,靜靜地問道:
“你不后悔嗎?”
“后悔?”李穗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哈哈笑了兩聲,在夜色中格外的陰冷,“我從不后悔,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我只要快樂就好,管別人做什么?”
蘇言簡短的嗯了一聲,他沒有理會李穗,只是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突然往門口走去,碰地一聲拉開了房間的大門。
“你們都聽到了吧。”
門外,站著十來個披甲的士兵,每個人皆全副武裝,神情又警惕又震驚。
他們最前方站著一名黑衣服的女人。
最先那個領頭的士兵慢慢開口,他看起來很是不解,聲音微弱。
“這位姑娘慌慌張張地來報官,說這里藏匿這通緝犯吳森,但是剛才說的話,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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俆安走在街上,有些意外地看向蘇言。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傻子,結果現在看來,倒也不一定。”
“什么叫不一定?”蘇言翻了個白眼,“而且為什么你這個寄人籬下的可以這么囂張啊?”
俆安呵呵笑了兩聲。
“方法不錯。”
蘇言嘆了口氣,道:“只是以前處理過差不多的事情罷了,那一次妻子聯合奸夫殺了丈夫,然后又勒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我也是用的一樣的方法。”
“只不過真討厭啊,這種事情越來越多,搞得我都要不相信幸福的婚姻了。”他說道,“看別人難過,自己也很容易就不開心了啊。”
俆安瞇了瞇眼,問道:“你最后為什么沒接受吳森送你的那一堆金子,看你這樣,不是挺喜歡錢的嗎?”
“已經從李穗身上扣出來五十兩銀子了,這吳森也是個苦命人,不能逮著一只羊薅啊。”蘇言笑了笑,“我可是個好人啊。”
俆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轉過身望向他,漆黑的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
“我想讓你見一個東西,”她說,“一個偉大的存在,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她聲音似乎又一種奇異的催眠感,似乎不經過耳朵,直接出現在腦袋里一樣。
然而蘇言只是搖了搖頭。
“不見,聽起來玄玄乎乎的。”他愣了愣,神情古怪,“而且我今天計劃好了,要去見一個人,改天再說吧。”
城內,山海樓,六層。
嚴景重重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