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最美’外景錄制地點,校盟網和電視臺在初期是有分歧的。
湘南衛視的意思是在星城附近找一個縣城錄制一下就行了,但校盟網卻堅持要去最偏遠、最貧困的山區。
校盟網的意志自然就是沈君諾的意志。
沈君諾是非常看重這次外景拍攝的,在他心里甚至重于演播大廳的錄制。
‘最美’節目能否拔高立意,外景‘藝術支教’是重中之重。
如果不能去到條件最艱苦的地方,不僅會讓整檔節目流于表面,也失了初心。
在校盟網的堅持下,最終選擇了湘西北群山中的古張縣內,一個名叫巖上村的小山村。
星城距離古張縣400多公里,兩輛依維柯跑了6個小時。
在縣城簡單吃了點午餐,帶上縣里的宣傳干部,一行人再次出發。
省城到縣城400多公里跑了6個小時,而縣城距離巖上村的80多公里竟然又開了4個多小時......
崎嶇的山路上,車輪十幾公分外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行車過程中險象環生,車內一眾‘校花’們幾度嚇得花容失色。
最后幾里,干脆沒了路,車輛只得就地停下。
還好縣里的宣傳干事已提前聯系好了村里的干部。
幾位50歲左右的村民在一位滿頭白發的長者帶領下,趕著牛車早已等在了公路盡頭。
宣傳干事介紹到桑姓年長者是巖上村村長。
這個閉塞的小山村多少年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了,所以就算最有見識的桑村長也有一點拘束。
兩手緊緊握著李導的手,口中不停“龜殼,歡迎龜殼......”
縣里派來的宣傳干事姓李,在縣城時李干事已經得知這支攝制組以李導和沈君諾為主。
所以李干事站在沈君諾旁小聲解釋道:“桑村長是在歡迎校盟網和電視臺的貴客......”
雖然此處交通不便,但風景卻是沒得說的。
山峰奇崛,層巒疊翠,令人心曠神怡。
沈君諾深吸一口清新空氣,對李干事道:“李哥,怎么沒來幾個年輕人......”
因為汽車進不去村子,車上的設備就要搬到牛車上運進去,支使這些大叔甚至爺爺們干活,沈君諾有些張不開口。
“現在村里哪有年輕人了.......”
李干事剛一開口,沈君諾就明白過來了。
華夏改革之初,沒資金沒技術,是靠著最低端的初級加工攢出的家底。
這種早期積累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
所以這個階段造成了農村的空心化,除了老弱病殘,村里幾乎沒什么年輕人。
村里剩下的除了老人,還有一個龐大群體——留守兒童。
這便是‘最美校花藝術支教’的意義。
沈君諾思緒延伸的同時,這幫大叔已經開始工作。
作為此次攝制組內為數不多的男士,沈君諾和李導不好意思閑站著,也上前一起搭手。
但這幫大叔干活利落沉穩,竟讓沈君諾和李導顯得‘四體不勤’。
攝制組里除了沈君諾和李導,還有幾位攝像師。
剩下的全部是女士,有楊玲瓏和鄭錚,還有大學、高中各八位晉級這一階段拍攝的‘校花’們。
剛下車時,看到道路勁頭泥濘的路面,校花們不免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但當攝像機一開,大多數人瞬間換了副面孔。
特別是宋稚薇,張開雙臂深深呼吸,無論是表情還是肢體動作都恰如其分地表達出陶醉于這方天地的神情。
從下車伊始,外景錄制開始,而屬于她們的舞臺也拉開了帷幕。
唯有蘇星瞳個憨憨,對著拉車的牛盤問起對方的家世來.......
跟隨牛車跋涉20分鐘后,一行人終于進了村子。
巖上村是典型的湘西山村,幾十座高腳木房子依著較為平緩的山坡錯落而建。
村內唯二的磚石建筑一為小學,二為村委會。
村口已經有十幾位學齡兒童列隊等待了,雖然衣服有些臟破,但臉上都是干干凈凈的。
看的出來是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一些村民也遠遠蹲在路邊饒有興致又帶著點拘束地打量著這群洋氣的‘外來人’。
“喊起來嗦。”
隨著桑村長一聲令下,孩子們扯著嗓子凌亂地喊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桑村長從旁介紹:因為不知攝制組具體的到達時間,孩子們中午開始就等在了路邊。
沈君諾和李導也早有安排,趕忙從帶來的物資中拿出嶄新的書包和文具、書籍,按照人頭讓‘校花’們分別發了下去。
攝像師穿梭在人群中,把孩子們驚喜的笑容一一記錄。
沈君諾站在一旁,無意間看到不遠處的樹杈上躲著一個孩子,約莫六七歲,一身破衣爛衫,臟的像個泥猴子,懷里還抱著一條同樣臟兮兮的小土狗。
眼睛直直盯著別的孩子手中的新書包。
沈君諾扭頭想問問桑村長是什么情況,結果扭頭的功夫樹上的孩子就不知跑去哪了......
此次來到巖上村的攝制組一行20來個人,巖上村小學勉強安排下住宿問題,但物資卻是放不下了。
最后把一部分物資放在只有一間房的村委會,沒有安排具體工作的沈君諾就擔任起保管員角色。
‘最美校花’的錄制經費不算太富裕,但該支出的也不會少。
像這次在巖上村的拍攝,就有一筆專門的經費支付給村里。
一部分食物采購也以市場價在當地完成,還特地雇傭了兩位阿姨煮飯。
本來覺得自己村子能上電視就已經很光榮了的桑村長,見到村民又落了實惠,十分開心,當晚就搬了自釀的包谷酒,和幾位村里有頭臉的人物來到小學再次表達了歡迎之意。
外景的拍攝時間挺緊迫,明天就要開始工作。
攝制組也不敢喝太多,但桑村長的熱情也要接受,便讓沈君諾和周揚作為代表喝了兩晚。
包谷酒入口溫和,但后勁很大。
晚上8點多,沈君諾頂著月光一腳深一腳淺地返回村委會。
村委會的這間磚瓦房,連院墻也沒有,孤零零立在半山腰。
沈君諾離開前專門鎖好了房門,關好了門窗。
但再次回來,窗戶卻開著.......
沈君諾晃晃微醺的腦袋,以為是自己沒記清楚。
打開房門,借著漏進屋內月光剛好看到一個小人影正在摞好的箱子里翻找著什么。
小山村經常停電,昏暗的光線里,不期而遇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沈君諾慌忙打開了手中的手電,照在了小人的臉上。
這不就是下午躲在樹上的那個孩子么......
沈君諾愣神間,小孩抱著偷來的書包已經沖到了房門。
小孩腳邊一團更小的黑影,同樣踉踉蹌蹌地跑到過來。
沈君諾下意識地想攔住問清楚,剛抓住小孩肩膀,小孩已經機敏地轉頭,一口咬上了沈君諾的手腕......
腳下的黑影就是下午小孩懷里的小土狗,只有巴掌大,卻咬著沈君諾的褲腳發出‘嗚嗚’聲。
“嘶~”
手腕吃疼,沈君諾不由松了手。
小孩蹭地沖出村委會,再跑出去十幾米。
小奶狗和主人一樣機靈,幾乎同時松口跑了出去。
興許是覺得這個距離安全了,小孩回頭,看著捂著手腕的沈君諾惡狠狠道:“還以為碰噠鬼咧!嚇死我了.......”
這聲音稚嫩清脆.......
渾身臟兮兮,且膽大包天的小偷竟是個小女孩.......
“你霸占了我的地盤,曉得啵.......”
像是要為自己偷東西的行為找個合適的理由,小女孩辯解一句,然后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書包,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奶狗留在原地,呲著牙再次發出低沉‘嗚嗚’的威脅聲,然后轉身去追主人了。
這對人狗大盜也太囂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