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后,華夏商界進入世界500強的企業比比皆是。
但翻看他們背后的股權結構,一句觸目驚心都不足以形容。
倒是一大批的國企成了中流砥柱。
例如某郵政,無數人詬病它機構臃腫,效率低下,但人跡罕至的偏遠地區卻只有它可以平價送達。
為什么私營公司不去?因為郵件稀少且交通不便的地區成本高企,每單都在賠錢。
這樣的企業還有電網、通信.
為了一個幾十口人小山村,通路通電通網的例子不勝枚舉。
極端案例中,一個聚居點覆蓋移動信號的成本回收時間長達數百年..
行駛在華夏穿越崇山峻嶺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上,幾乎不會遇到沒有信號的地方。
沈君諾以前都覺得這些習以為常,都是應該的。
以前的沈君諾也不理解好萊塢的公路殺人狂電影,在他想來,直接打電話報警不就得了?
但到了大洋彼岸的漂亮國,所謂最發達的國度,才知道原來橫亙東西的州際公路竟真的大段大段沒有移動信號。
國企自然有它的問題,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國企創造的財富絕大多數還會留在華夏。
但那些外資控股的企業就不同了,每年從華夏境內卷走的資金何止千億。
并且直到十幾年后,投資圈內依然沒有華夏本土的投資機構成長起來。
造成這種局面和本土投資機構管理水平有關,但也離不開外資背景的同行們暗戳戳的打壓。
投資圈內也是代理人、掮客、白手套最集中的行業。
簡直是內外交困。
所以業內人士許翔才對沈君諾的想法感到驚恐。
像許翔這樣的人,單靠熱血肯定打動不了他。
于是沈君諾繼續道:“前期我這邊的啟動資金大約只能籌集到1億美刀,但可以全部交給你操盤,并且管理層的股份也不會少了你的。”
許翔扯了扯嘴角,搖起了頭“我在宏山華夏待的好好的.”
“三叔,據我所知你在宏山華夏沒有任何股份吧”
沈君諾說的直接,許翔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沈君諾卻還有更直接的“宏山總部高層都是些什么人,三叔應該比我還清楚,以你現在的位置已經到了職場天花板,再耗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許翔現在是宏山華夏副總,想要再上一步就只能是沈朋的位置了。
但只要沈朋不高升調回總部,許翔就永遠沒有扶正的機會。
華爾街投行的高層中,鮮有華裔面孔,甚至非裔、拉丁裔都十分罕見,幾乎全是以猶太裔為代表的白人。
華裔能做到中層,幾乎已是極限。
這些行業潛規則,許翔比沈君諾清楚的多,但被當面揭穿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問題再多,宏山華夏也是一家國際知名的投資機構”許翔干笑道:“而你的榮創.可是生死未卜。”
“三叔,寧做雞首不做牛尾”
“呵呵,我回去考慮考慮,來,咱們喝酒..”
許翔不走心的敷衍道。
沈君諾只得暫時放棄了勸說,轉身準備回到座位上。
“三叔,我也敬您一杯.”
一直沒說話的陳懷瑾忽然往兩個高腳杯里‘噸噸噸’倒滿了酒。
沈君諾愣神間,陳懷瑾已經咕咚咕咚倒進了嘴里
瞬息之間,陳懷瑾就紅透了小臉,卻執拗的站在許翔面前,等著對方喝下去.
“.”已經喝了半斤還多的許翔,看著裝滿了三兩白酒的杯子有點懵。
在哥哥的注視下,許翔無奈,只能硬著頭皮灌了下去。
幾乎在許翔喝下的同時,陳懷瑾轉身跑向了衛生間。
沈君諾連忙跟了過去。
“嘔嘔..”
沈君諾拍打著陳懷瑾的后背,直到幾分鐘后,陳懷瑾才吐了個干凈。
“你又不會喝酒,逞什么能啊。”
沈君諾心疼道。
“什么狗屁三叔,這么不給你面子,我得幫你出了這口氣.”
小臉紅撲撲的陳懷瑾猶自不忿道。
“.傻丫頭”
背對著衛生間門的沈君諾伸腳一勾關上了門,噘嘴湊了上去..
卻被陳懷瑾一把摁在了臉上“別鬧,我剛吐過,惡心死了.”
下午兩點,唯一沒有飲酒的趙家寧駕車回到了京市的工地。
“讓可人回我的房間睡吧?”
停穩了汽車,趙家寧回頭小聲對兒子道。
有生以來第一次喝白酒的陳懷瑾,即使馬上吐了出來,還是在上車后的第一時間就睡著了。
此刻正枕著沈君諾的大腿,蜷縮在汽車后座上,呼吸悠長寧靜。
“別叫醒她了,就讓她這樣睡吧。”
沈君諾輕撫陳懷瑾微燙的臉龐,同樣小聲回道。
沈君諾稍顯逾距的動作,這次并沒有受到趙家寧的批評。
趙家寧去房間拿了件羽絨服幫陳懷瑾披在身上,又把兩側的車窗各開了一條縫,讓開著暖氣的車內形成輕微空氣對流,以免車內的兩人一氧化碳中毒,這才放心離開。
溫暖的車內,酒后的沈君諾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也倚著座位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就睡了兩個小時。
最先醒來的是陳懷瑾,其實她可以更早一點醒過來,不過半夢半醒間,溫暖的環境和那股熟悉的淡淡香皂味讓她沉溺,潛意識里總想多睡一會。
睜開眼,發現自己正以不太雅觀的姿勢拱在沈君諾的小腹處,陳懷瑾便悄悄搬開沈君諾攬在肩頭的手,坐直了身體。
“嗯醒了啊。”腿上壓力驟減,沈君諾也跟著醒了過來。
想起剛才的樣子,陳懷瑾稍稍慌亂,便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車窗外陰沉的天色道:“幾點了?”
“喲,都四點了。”沈君諾抬腕看了眼來前專門戴上的hellokitty。
“耽誤你上課了吧?”沈君諾捶了捶酸麻的大腿道。
“沒有,下午沒課呢。”
“你晚上還有別的事么?”
“沒有呀。”沈君諾今天過來,除了公事就是陪陳懷瑾跨年,陳懷瑾早早的就安排好了時間。
“我晚上還得見幾個新同事,可能要一起吃飯”沈君諾略帶歉意的說道:“你要是不喜歡應酬,我就先送你回去,吃完飯我再接你出來玩?”
“沒事的,我陪你去吧。”陳懷瑾抿嘴,露出了淺淺的梨渦。
女孩沒幾個喜歡應酬的,在陳懷瑾想來沈君諾應該也不喜歡,所以她不愿讓沈君諾獨自面對。
如果這些瑣碎繁縟都應付不來,又怎么可能陪著他面對人生的激流險灘呢?
陳懷瑾如是想。
離開工地前,沈君諾特地去了許睿辦公室一趟。
得知沈君諾的來意后,許睿微一沉吟“你需要多少?”
“三五千萬不嫌少,一兩個億不嫌多”沈君諾聳聳肩“老許,這錢可不是我借的,是你拿來入股的。”
“聽了小翔剛才的分析,我也不是很看好你這家投資機構。”許睿抿了口茶,老神在在。
“三叔是跪久站不起來了,太畏懼外資背景了。”沈君諾不客氣道。
“他說的也是實情,這個圈子里的確還沒有咱們華夏的玩家。”
“你一點興趣也沒?”許睿的態度不積極,沈君諾只能直接問了出來。
“錢我可以幫你籌集,但需要抵押物,利息參照銀行同期。”許睿想了想開口道。
一旦談到生意,許睿依舊一點情面不講。這話也表明了他沒有參與‘榮創’的意圖。
沈君諾沉默了一會“我拿華瑾科技的股權質押,你幫我募集兩個億,但一定要保守秘密。”
許睿點點頭,眼睛中藏了一抹深意。
在和趙家寧告別時,沈君諾當著老媽的面牽著陳懷瑾的手。
陳懷瑾是有些緊張的,但抱著‘丑媳婦總要見婆婆’心態的她沒有掙脫沈君諾的手掌,再說了陳懷瑾也自信自己不是‘丑媳婦’.
趙家寧當面笑的依舊溫柔,絮絮叨叨交待兒子‘不要凍著可人’‘晚上一定要把可人送到寢室’..
但兩個年輕人離開后,一抹憂慮才爬上了趙家寧的臉龐。
“你擔心啥?”許睿湊了過來。
“倆孩子這是要公開了,我要是瞞著張琳,總覺得..”趙家寧一時想不起合適的詞匯形容此時的心情。
“總覺得像偷了人家的東西?”許睿笑著道。
“對對”趙家寧點頭,似乎被說到了心坎上。
“你也別瞎操心了,兒大不由娘,女大也不由爹”許睿笑呵呵道:“倆孩子只要堅定,可人家里的事,也許她自己就解決了。”
“張琳可沒那么簡單。”趙家寧卻不像許睿那么有信心。
“呵呵,但是可人也不簡單吶”許睿似有感觸“我以前還擔心君諾年紀輕輕就搞下這么大一份事業,會不會變得乖戾,膨脹,現在看起來也就可人能影響到他。你看吧,再過幾年,這個小姑娘肯定把君諾這頭瘋驢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哈哈。”
“.說‘野馬’不行么?哪有說人是‘瘋驢’的。”趙家寧不滿道。
“哈哈,意思差不多就行了.”許睿打著哈哈,卻心道‘不到20歲就敢打破行規,和大鱷們搶食,又倔又狂不是瘋驢是啥?不敲打敲打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