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底這段時間,各種媒體上關于沈君諾和蘇星瞳未婚育有一女的報道鋪天蓋地。
但沈君諾卻對外界沒有任何回應。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5.1假期,沈君諾一系的企業高管卻全部沒有休息。
一場場耗時甚久的會議之后,高管們一個個憂心忡忡。
但他們卻不是因為老板的私人情感問題擔憂,而是因為沈君諾忽然宣布的一個決定。
特別是華瑾科技一脈出身的高管人員,這些人是沈君諾最早、也是最忠誠的班底,當聽說沈君諾決定親赴美瑞肯時,全數提出了激烈的反對。
而榮創系的核心層,反對的意見沒有那么堅決。
畢竟非死不可和華瑾科技沒有任何利益關聯,但卻是榮創旗下最重要的一塊資產。
華瑾高層中,那些曾經默默無聞的年輕人,如今都已經是財經雜志、電視新聞中常見的人物,可為了讓沈君諾改變主意,激動的面紅耳赤。
沈君諾秘書出身的鄭錚,甚至為此焦急的掉了眼淚。
不過在場所有人,卻不會有人笑話她。
在座眾人都是十幾年的伙伴,見證了彼此的成長,也目睹了華瑾科技怎樣從一棟小小的民宅中走出來,變成如今的龐然大物。
華瑾的高層多年來異常穩定,罕見的沒有出現過離職潮。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沈君諾這個戰無不勝的精神圖騰存在。
所以大家根本沒辦法想象華瑾科技沒有了沈君諾會是什么樣子。
但不管是激動動情還是冷靜理智的勸說,沈君諾只以沉默應對。
臨近午夜,在李伯鈞的眼神示意下,沒有任何成果的會議終于結束。
“出去走走?”會議室只剩下兩人后,李伯鈞提議道。
“好”
沈君諾起身,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兩人穿過種滿了綠植的寬闊露臺,站在護欄邊望著已經頗具規模的高新區。
已經戒煙許久的李伯鈞摸出一包煙,拆開遞給沈君諾一支。
“時間過的真快啊”
李伯鈞幫兩人點上煙,似有感慨的接著道:“當年你把我帶到小白樓時,若不是因為你姐,我大概會轉身就走沒成想這一干就是十多年”
江風呼嘯,煙頭忽明忽暗,沈君諾遙望大學城的方向,面帶一絲回憶的微笑。
“那時我就覺得看不透你,現在一起共事十一年,依然看不太懂你”
沈君諾不接話,李伯鈞只能繼續自說自話。
“哦?怎么看不懂了?”沈君諾終于有了回應。
“就比如現在的局面.雖然非死不可的價值不可估量,但你現在也不缺錢了,為什么還要做這種兇險的選擇?”
李伯鈞找準機會勸說道。
今晚的會議中,李伯鈞是除了沈君諾外發言最少的,因為他能感覺到沈君諾心意已決,同時他也不太明白沈君諾為何會有這種近乎自投羅網的想法。
沈君諾回頭看了看依舊亮著星星點點燈光的辦公大樓,然后拍了拍護欄“這里的一磚一瓦,這棟大樓,還有榮創資本、歸星娛樂、夏天傳媒都是我們流了血汗拼搏下來的,現在被人覬覦,我當然要出面護著了.”
“但問題的關鍵是”李伯鈞皺眉道:“你去了,也未必能護的住非死不可.”
沈君諾呵呵一笑“護不護得住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得有勇氣保護屬于我們的資產。”
李伯鈞仍有不同意見,卻被沈君諾揮斷“均哥,我們還是說點正事吧”
“什么正事?”李伯鈞一愣。
“我走之前,會成立一家控股集團公司,把華瑾、榮創、歸星、夏天的股份打包放在新成立的集團中。”
沈君諾平淡的話語,讓李伯鈞吃了一驚。這絕對是一個大動作。
看來,沈君諾是在為自己萬一短期內不能歸國做準備了。
“誰是集團負責人?是許叔叔么?”未來集團負責人就是李伯鈞的直接上級,所以他必定關心此次人事安排。
沈君諾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他,不過你也認識.”
一旦沈君諾不在國內,榮創自然會由許翔主持工作,若集團主席又是許睿,許家在集團內部的影響力就無人可制衡了.
倒不是說許睿有什么野心,但權力結構平衡永遠是最重要的。
以沈君諾此時的體量,一舉一動都被上層關注著。
僅僅兩天后,他就接了好幾通華夏上層的電話。
不同的電話中,有勸沈君諾最好不要動身的,也有鼓勵沈君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
由此也能看出上層的矛盾心理,他們既不希望本國優秀的青年企業家冒險前往美瑞肯,但同時又不想讓華夏失去非死不可這個發聲渠道。
5月4日青年節這天,沈君諾接到了一通非常熟悉卻又好久沒聯系過的人的電話。
“你今天有時間么?”電話中,陳建新的聲音保持著刻意的冷淡。
“我有時間,陳叔叔有事您說?”
不管和陳懷瑾關系如何,沈君諾對陳建新一如既往的尊重。
“有時間下午來家里一趟”陳建新威嚴的說道。
沈君諾略一沉吟“好,我下午兩點過去。”
掛了電話,沈君諾思索了一會,馬上想明白了這通意外卻又情理之中的來電原因。
當初,沈君諾和陳懷瑾訂婚的事,在余州高層幾乎人盡皆知。
雖然最后兩人未能共結連理,但有這一層情分在,陳建新在沈君諾面前肯定是有點特殊的。
而陳建新的級別又不算特別高,剛好合適接受某些大佬的任務,來問清沈君諾做出親赴美瑞肯這個決定的真實原因。
下午兩點,沈君諾提著禮物準備登門。
進了客廳,沈君諾意外的看到了陳懷瑾也在。
坐在沙發上的陳建新用威嚴的注視,掩飾了一閃而過的溫情。
張琳則眼神復雜看了看沈君諾,然后回了臥室。
“可人什么時候回來的?”沈君諾放下禮物,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然后開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尷尬。
“昨晚”陳懷瑾眼眸低垂,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真實情況是昨天下午,她從爸爸口中聽說了沈君諾要去美瑞肯,然后晚上就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嚴格意義上,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甚至在聽說這件事以前,陳懷瑾正因從媒體上得知沈君諾和蘇星瞳未婚生女而熄滅了心中的最后一點希望。
可沈君諾要去美瑞肯的消息,依然讓陳懷瑾坐立難安。
感情的復雜不是簡單‘愛、恨’兩面,兩人從孩提懵懂時就曾在彼此心中種下了愛情的種子,然后在少年時萌芽,青年時成長,差一點就結了果。
糾纏了二十多年,陳懷瑾和沈君諾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也在沈君諾身上用盡了勇氣和熱情.
即使未能修成正果,又怎么可能不擔心彼此的安危。
“你為什么非要去美瑞肯?”
陳建新開口,打斷了沈君諾的某些思緒。
陳建新的問題,讓陳懷瑾也抬起眼眸望向了沈君諾,她也想知道答案。
“叔,您是幫”沈君諾笑著指了指上方“是幫上面問的,還是您自己想知道?”
“幫別人問的”陳建新拉著臉道。
沈君諾辜負了陳懷瑾,陳建新自然不想表露出對他有任何的關心。
“哦”沈君諾點點頭,依舊笑著回問道:“上面是什么意思?”
“上面沒什么意思,不干擾你的決定,但想知道原因”陳建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你要是不傻應該能猜出你到了美瑞肯會面對什么局面?”
“我知道”沈君諾依舊淡定,笑容未減“您有什么意見?”
陳建新看了沈君諾一眼,十分想說一句‘我沒意見,你這個小兔崽子死到美瑞肯也不管我的事’。
但昨晚陳懷瑾可是哭著求陳建新一定想辦法說服沈君諾不要去美瑞肯.
陳建新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終于開口道:“作為你父親的同學,我算你半個長輩我的意見是堅決不能去,你還是年輕,可能對美瑞肯的法制心存幻想,但真實情況里,你一旦被控制極有可能數年甚至一二十年回不了國內.”
陳建新的話不算危言聳聽,但沈君諾也不是莽著頭就去的,他還有一個秘密武器未對人言過,所以并不太擔心。
可陳懷瑾卻是第一次得知還有這種可能,在她昨晚想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失去一兩年的自由,此時驚悉‘一二十年’不由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沈君諾。
這次,沈君諾終于斂起了笑容“叔,不管是華瑾還是榮創,篳路藍縷一路走來不容易,我不會輕言放棄.這是我選的路,也是我想守的道.一百多年了,我們華夏商人終于重新有了坐在牌桌上的機會.我不想當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