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零四分,彌敦道尖沙咀路段,林實健來到這段時間經常來的“來順大排檔”,找了張空桌坐下后朝大排檔老板喊了一聲,“老細,一碟牛肉河粉,加一支啤酒!”
“行,馬上送上來啊!”聽到喊話的老板大聲回應了一句,同時朝自己的伙計喊了一聲。
林實健則是拿起桌子上的一雙筷子和一個調羹用面巾紙先擦拭了起來。
港人晚上普遍晚吃飯,這個時候正是吃晚飯的高峰期,這家來順大排檔此時是客人爆滿,再等一會,林實健這張桌子,肯定會有人過來一起拼桌的。
其實以林實健如今的經濟實力,他天天去酒樓吃飯,問題也不大。
之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來這件大排檔吃飯,自然不是這家大排檔的東西有多么好吃。
而是這里,是那幫的士佬在尖沙咀的一個聚集地!
此時大排檔有一半以上的客人,都是那些的士佬。
距離林實健上次雨夜干掉那個的士佬,已經過去了足有半個月的時間,在這半個月時間里,林實健沒有再出手。
實際上殺完人的第二天,林實健整個人還有有些恍惚的,最后還是忍不住去問了唯一好友彭奕行第一次s人到底是什么感覺。
彭奕行當時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看出自己的不對勁,直接將他第一次s人的感覺完整說給了林實健聽。
并且還告訴林實健,做這種事情,自己的實力,一定要夠強,不然丟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這些話,林實健都聽進了腦子里,所以這段時間,林實健更加努力地跟在彭奕行身邊學習槍法,陳氏武館那邊更是每天都去。
如今的他,與半個月之前相比,個人實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如此,但林實健并沒有再對的士佬下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覺得還沒到下手的時機,他還想要再觀察觀察。
而眼前這家來順大排檔,便是林實健最好的觀察地點。
在這里,他可以聽到那些的士佬私底下真正的情況。
這段時間以來,林實健在這里的收獲算是不錯,起碼,他知道了這些的士佬雖然每人負責一個區域,可每一個區域內,他們都自己定了一個價格,遇到能宰的,會立即聯合起來,把某個客人銀包里的錢給宰掉一半以上...
這幫的士佬搞出來的潛規則很多,這段時間,林實健也只是了解到一小部分而已,不過這已經足夠讓林實健對這些的士佬的認識更進一步了!
說實話,有好幾次,林實健都有些忍不住暗中跟隨幾個的士佬想干掉他們,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將筷子和調羹用面巾紙擦拭干凈后,林實健安靜等待著剛剛點的啤酒和河粉送上來。
而身后一桌的士佬,已經一邊吃一邊開始說他們今天的收獲了。
“今日我運氣還不錯,遇到一個傻子,從寶勒巷到么地道,我直接往廣東道那邊開,給他兜了一個大圈,還加倍收了錢。
當時那傻子下車后聽到那價格,整張臉都變青了!
可是他見到我提前call在那里等著的兩輛出租車,又不敢不給錢,最后只能把錢給我。
今天只他一單,就抵得上我昨天的收入了,你們說,這么做,值不值得啊?”
“值!
當然值了!
要換作是我,我肯定也這么做!
老黃,你今天就爽了!
我今天的運氣就沒昨天那么好了,收入才只有昨天的7成,真是晦氣!”
“唉,我今天的收入也不是很好,收入比昨天足足少了兩成,等下吃完飯看看能不能再宰幾個客!”
“哎對了,你們說半個月前那個變態佬,會不會再出來搞事啊,要是再搞我們這些人,那我們接下來可就危險了啊!”
“老黃,你想多了吧,都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要是有人想要對我們下手,早就繼續動手了,哪里會等這么長時間?
還有,你真當我們這些人是那么好欺負的啊,那個變態佬真要是故意沖著我們來的,我們一抗議,保準那些差佬不敢磨洋工!”
“這個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要小心一點比較好!”...
差不多意思的對話不止后面那一桌,其余幾張拼一桌而坐的的士佬同樣在上演。
這幫死撲街,一個個都抱怨自己賺錢多難,可這些,不過他們都是宰客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實際上他們每天賺的錢并不算少,說到底,都是他們的貪心在作祟而已。
至于說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變態佬,林實健自然知道說的是自己,說實話,他之所以半個月時間沒有再動手,也是有這方面的顧忌。
點的河粉和啤酒很快送上來,林實健一邊吃一邊繼續聽著周圍那些的士佬的談話內容。
現在,他對于那些的士佬嘴里講的內容,其實已經有些麻木了,這幫的士佬,是要有人來給他們來個狠的,他們才知道怕!
啤酒就著牛肉炒河粉,林實健吃得很香。
他之前并不喜歡喝啤酒,可現在,他每餐飯都離不開啤酒!
喝完啤酒吃完河粉,林實健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白煙,一臉地滿足與愜意。
一根煙抽完,掏錢買完單后直接離開了大排檔。
時間還早,林實健不會那么早就回家,順著小路,林實健慢悠悠地往前走著。
雖然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可這段時間,對于這個城市,他才有了更多新的認識。
走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剛一拐進一條街,便聽到有人在爭吵。
抬手扶了下眼鏡后往前快走了幾步,原來是一個年紀在七十歲以上的矮瘦阿婆跟一個的士佬在爭吵。
“的士佬,剛才我們明明已經說好價格的,車我和這些東西,一共給你200塊錢車錢,你現在突然加價一倍,你是不是看我老人家好欺負啊?!”此時矮瘦阿婆正抬手指著有些許禿頂的中年司機大聲罵著。
“老不死的,你別在我面前說這套,我答應幫忙車你一些行李,可不是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
400塊,你要就把東西搬上車,不要的話我就走了,我沒時間在這里跟你這老不死的耗!”中年司機也是很不耐煩。
聽到這里,林實健從身上背的包里拿出了一頂黑色長檐帽戴到頭上,然后又戴上了一個醫用外科藍色口罩,最后不忘拿出一副透明手套戴到手上,這才朝著那輛出租車走了過去。
走近后,林實健故意裝出有些沙啞的聲音問向的士佬,“的士佬,宜昌街走不走?”
這段時間,林實健不僅提高自己的槍法和體魄,晚上回家后也有看一些關于殺手的電影和書籍,頭上戴的長檐帽臉上戴的醫用外科藍色口罩手上戴的透明手套以及此時故意裝出來的沙啞聲音,便是林實健這段時間琢磨出來的自我保護偽裝手段。
上次的動手,事后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有些過于冒險了,一旦被人給認出來,很容易就被那些差佬給找上門的。
林實健的到來讓的士佬不由眼前一亮,不過他并沒有回答林實健的話,而是盯著矮瘦老太婆問了句,“老不死的,現在我再問你一次,600塊,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就車這位阿生走了!”
“什么,600塊?
你這死撲街的士佬,你怎么不去搶銀行?”的士佬的趁機加價讓矮瘦阿婆罵人的聲音差點都破音了。
“吶,是你自己說的啊!
這位阿生,宜昌街是不是,200塊,走不走?”
林實健很是干脆地回了聲,“走!”
以林實健此時所在的位置到宜昌街去,其實50塊的車費就足夠了,就算加上夜間價格稍微貴點,80塊錢,算是比較合理的價格。
的士佬此時提出的200塊錢,絕對是在宰林實健了。
只不過一個臨死之人,就算開口一萬,答應了又能如何?
反正是空口支票。
“行,這位阿生,我們馬上走!”說著的士佬很是客氣地給林實健打開了車門,關上車門后經過矮瘦阿婆身邊的時候還故意走上前嚇唬了她一下,更是將原本搬到后備箱里的東西給丟到了地上,隨后直接開車揚長離開。
剩下矮瘦阿婆在原地罵個不停。
汽車拐彎轉入下一個路口,坐在后車座上的林實健這才開口問了聲,“剛剛那個老不死的,是要到哪里去啊?”
的士佬回了聲,“中間道。”
“中間道啊,那200塊錢,還是有780塊錢賺頭的,這筆生意值得做啊!”
“如果只是車那個老不死的和一些簡單的行李,這筆生意確實值得做,可鬼知道那個老不死的行李是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啊!
我再多要她200預備那些瓶瓶罐罐破碎后洗車的錢,不過分吧?”
“可她那些瓶瓶罐罐要是不會碎呢?”
“那這個錢也要給!
風險我擔了,沒碎,那就是我運氣好,這些錢我該得的!”的士佬這話說得很是理直氣壯。
“這么看,干你們這一行,還真的很賺啊!”林實健很是感慨地說了句。
“勉強混口飯吃啦!”的士佬回答得很是不以為意。
隨后車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眼看著,的士車便開到了林實健所說的宜昌街。
拐進宜昌街,的士佬開口問道:“阿生,到宜昌街了,你要在哪里下?”
林實健抬手指著前方沒有燈光的小巷后回道:“開到前面那條小巷前停下就好。”
聞的士佬沒再問話,徑直開著車到林實健剛剛所指的那條小巷前。
踩下剎車,林實健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的士佬不忘降下車窗提醒了聲,“阿生,200塊車錢!”
“沒忘。”應了聲,林實健走到駕駛座旁,這時候右手也從背后伸了出來。
“槍...”
見到林實健此時手里拿著的東西,的士佬不由驚恐喊出聲,只是話剛出口,林實健已經扣下了手里袖珍手q的扳機。
噗噗噗!
三發子彈分別對著的士佬的額頭咽喉和心臟三個要害位置打去。
收回槍,林實健直接借著黑暗離開。
袖珍手q是林實健讓彭奕行給他做的,而且還配上了消音器。
林實健離開后,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一輛黑色德系車開到的士車旁邊,看到駕駛座上已經掛了的的士佬,車上的彭奕行,不由嘆了一聲,隨即開車離開。
從半個月前林實健突然問他第一次s人的感受時,彭奕行就對林實健問出這話的原因有了懷疑。
所以這段時間每晚,彭奕行都偷偷開車跟在林實健身后,原本他都有些要推翻自己的猜測了,可剛剛林實健的行為,已經足以說明,他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
他,到底該不該去阻止阿健?
此時,彭奕行心中,根本沒有答案...
晚上十點,一陣小雨突然而至。
十二點,手持雨傘回家的附近居民,發現了被殺的的士佬,并立即打電話報了警...
第二天晚上八點,油麻地有骨氣酒樓二樓左邊最靠里的一間包廂里,莎蓮娜舉起舉起酒杯,朝陳陽鋒感謝道:
“陳sir,多謝你在朱滔這件案子上對我的幫忙,才能讓我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接手他旗下的所有珠寶店。”
今晚這頓飯,是莎蓮娜特意請陳陽鋒的,理由就是剛剛莎蓮娜對陳陽鋒說的這般。
朱滔販d的罪名成立并被判刑入獄后,他的生意和銀行賬戶全部被查封,而他的那些生意,也很快被進行了拍賣。
朱滔旗下的珠寶生意,全數被莎蓮娜賣入了手中。
對于莎蓮娜能吃下朱滔的珠寶生意,陳陽鋒其實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這所需要的錢,并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見到今晚包廂里另外一個女人后,陳陽鋒的驚訝,也就釋然了。
此時包廂多出的女人,陳陽鋒其實認識,之前在法院見過的葉穎文身邊助手關家慧。
其實關家慧并不是葉穎文身邊的專門助手,她其實也是一名有著正式律師牌照的律師,目前就在葉穎文和其男友創辦的勝文律師樓上班。
不過她和莎蓮娜扯到一起,這一點確實是陳陽鋒沒有想到的。
從剛剛莎蓮娜對關家慧的介紹來看,這一次莎蓮娜能把朱滔的珠寶生意全部吃下,關家慧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應該不小。
“莎蓮娜,能吃下朱滔手里的珠寶生意,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的關系并不大,所以,不必對我這樣!”
雖然也拿起酒杯和莎蓮娜碰了碰,不過有些話陳陽鋒還是直接挑明了說。
莎蓮娜能吃下朱滔的珠寶生意,陳陽鋒根本沒幫她什么忙。
“陳sir,要不是你把朱滔的犯罪集團連根拔起,我根本都沒有這個機會。
所以,這件事確實要特別感謝陳sir你!”
見莎蓮娜這么堅持,陳陽鋒也沒在這件事上繼續僵持下去,點頭說道:“好吧,那今晚這頓飯,就當是莎蓮娜你對我的謝禮了。
來,菜要趁熱吃,大家先動筷吧!”
陳陽鋒后面緊隨的話讓莎蓮娜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倒是說不出了,和關家慧對視了一眼,兩人只能是無奈地拿起筷子先吃起東西來。
等東西快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莎蓮娜這才再次開口,“陳sir,其實目前我手上已經沒有什么資金了,我正在尋找新的合作伙伴,聽說銅鑼灣的陳氏茶餐廳擁有者陳秀芳女士最近有意向拿一筆錢出來做投資。
不知道陳sir你可不可以幫忙引薦一下?”
聞陳陽鋒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頭,雙眼直接盯著莎蓮娜看,“莎蓮娜小姐,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應該直接去找當事人談。
和我說起這些,沒有什么意義!”
聞莎蓮娜雙眼不由一亮,同時口中的話脫口問出,“這么說,陳sir你是不反對這件事了?”
“正常的生意往來,我自然不會反對。
不過莎蓮娜,我要提醒你的是,xg有廉署,我也不缺錢,你那些小心思,就沒必要在我這里使用了。
好了,謝謝你今晚這頓飯,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就先離開了。
告辭!”
說著陳陽鋒拿起面巾紙擦了擦嘴,隨即直接起身離開。
離開酒樓前,不忘把單給買了,今晚吃的這頓飯價格并不低,陳陽鋒不想因為這頓飯,就讓廉署那幫家伙請過去喝咖啡。
他喝不慣那種東西,也不想去廉署做客...
陳陽鋒走后,關家慧這才對莎蓮娜說道:“莎蓮娜,看來這位陳sir,并不打算領我們的情啊!”
聞莎蓮娜卻是搖了搖頭,“其實還好,他的反應算是在我預料之中,起碼,他沒有明確拒絕我。
看來今晚專門把你帶過來,得了他不少分!”
“那我們明天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去接觸陳秀芳嗎?”關家慧不由問道。
莎蓮娜想了想回道:“暫時先等等吧。
我們今晚才跟他吃完飯,明天就去接觸他的家人,會讓有心人借題發揮的。”
“那好吧。”對此,關家慧也不反對。
她今晚出現在這里其實作用很簡單,就是要開誠布公地告訴陳陽鋒,她和莎蓮娜是合作伙伴,以此來減少陳陽鋒的戒心。
主角都走了,莎蓮娜兩人自然沒必要繼續在這里待著,當即對門口的服務員喊了一聲,“服務員,買單。”
聞聲走進來的女服務員卻對莎蓮娜說道:“兩位,剛剛離開的那位先生,已經把單買了。”
聞莎蓮娜和關家慧不由又對視了一眼。
莎蓮娜更是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這家伙,還真夠小心謹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