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時,街上的行人漸漸稀疏下來,蘇平安獨自一人在一道月光的指引下,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東市的平月當鋪。
平月當鋪前面已經關門,街道兩旁有顆柳樹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像是給誰壓倒的樣子,一陣風拂過,卷起一片嫩黃的葉子。
蘇平安吸了口涼氣,借著月光朝當鋪后院的鐵門走去。
“咚咚……”
伸手敲了兩下有些生銹的鐵門。
“誰啊……”門內傳來錦兒的聲音。
“錦兒,是我,蘇平安。”蘇平安道。
鐵門輕輕的拉了開來,蘇平安雖然知道后院這里有個后門,但今天第一次從這里進來。
“呀,……蘇公子……您這身打扮把錦兒給嚇了一跳……。”錦兒拉開鐵門,看一眼身著一襲鐵盔鐵甲的蘇平安,連忙往后倒退,待借著月光看清楚了蘇平安的面容才稍作鎮定。
“……有那么可怕嗎?”蘇平安隨手把鐵門關上,淡然一笑。
“錦兒,是蘇公子來了嗎?”李師師聽到聲音,從燈火通明的后院堂屋里走出來。
蘇錦兒身著一件淺綠色丫鬟服飾,偏頭朝從堂屋走來的李師師笑著說道:“小姐,是蘇公子,他今天穿的好威風呢。”
蘇平安看廚房的燈火已經熄滅,便道:“錦兒,你們已經吃過晚飯了嗎?”
“沒呢,今晚小姐說不餓,不想吃,錦兒就沒做。”蘇錦兒道。
月光下,李師師一頭秀發隨意用一柄精致朱釵挽著,身著一襲月白色絲織對襟長裙,腳下踩著一雙月白色靴子。
她借著月光上下打量著身著鐵盔鐵甲的蘇平安,抿嘴一笑,柔聲道:“蘇公子,你今天當差可還順利?”
“還好,也算順利。”蘇平安抬手拿下頭上戴的鐵盔,感覺鐵盔冰冰涼,朝著明晃晃是堂屋走去。
“也算順利……?”李師師跟在其后,美眸浮現一絲疑惑,“蘇公子,可是今天方差遇到了什么事?”
蘇錦兒緊隨其后。
堂屋正中的桌子上點著一根火紅的蠟燭,擺著一個果盤,果盤里有一串新鮮的葡萄和幾個梨子。
蘇平安邁步走進堂屋,也沒客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把鐵盔放在桌子上,笑著道:“……師師小姐,你果然冰雪聰明,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李師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見蘇平安一身戎裝,肯定剛當完差,還沒吃晚飯。
轉頭對身側的蘇錦兒吩咐道:“錦兒,你去廚房生火做飯吧。”
“小姐,您不是說今晚不做晚飯了嗎?”蘇錦兒嘴角微撇道。
李師師看蘇錦兒還耍起了小脾氣,抿嘴一笑道:“這不是蘇公子今晚來了嗎,好了,錦兒,你快去做晚飯啦。”
“去就去,反正錦兒這里站著也是礙你們的事了。”蘇錦兒瞥了蘇平安一眼,便出去了堂屋,把廚房蠟燭點上,準備開始做晚飯。
蘇平安嘴角隱隱浮現一絲苦笑,這蘇錦兒和李師師猶如姐妹一般,李師師并不把她當下人,卻還是有了些小脾氣。
望了一眼李師師,有些關心的問道:“師師小姐,你今晚可是不舒服?”
李師師坐在桌子一旁,微微搖頭,“沒,勞煩蘇公子掛心了,蘇公子今日當差遇到了何事?”
說著,從桌上果盤里伸手拿起一個梨子,然后又拿起果盤中放著的一柄小刀,一邊輕輕削著果皮,一邊聽著蘇平安說著。
“無事,我們不說這個,師師小姐,你的那首琴譜做好了嗎?”蘇平安不想提起早上遇到女飛賊的事,便轉移了話題,對李師師問道。
“……這段時間當鋪里太忙了,那有時間彈琴作曲呢,蘇公子要是想聽妾身譜的曲子,妾身過幾日閑暇時便作來。”李師師雖然日子過得很忙碌,但是卻很充實,在飄香樓時,她反而正天都感覺無所事事,日子也沒現在過得舒心。
“嗯,不忙的。”蘇平安也是隨口問問,伸手在果盤里拿了個葡萄放入口中。
李師師手中緩緩削著梨子,一雙美眸望了一眼屋外的月光,抬眼看著蘇平安,道:“今晚月光正好,不知蘇公子可會唱曲?”
“……哦,會一些,只是可能不大入耳。”蘇平安點點頭,眼中浮現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妾身在飄香樓時整日對別人唱歌彈曲,今晚妾身為蘇公子獻上這削好的梨子,作為回報,蘇公子可否為妾身清唱一曲呢?”李師師媚眼如絲的把手上削好的梨子遞給蘇平安,柔聲問道。
蘇平安接過削好的梨子,不置可否,不過他怎么說也說個麥霸,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獻丑了,在下就給師師小姐獻上一曲吧。”
說著,便只是清唱了三兩句白月光。
李師師雙手托著下巴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蘇公子,唱的真好,不知這首曲子叫做什么?妾身從未聽過如此奇特動聽的曲子。”李師師問道。
“師師小姐過譽了,這首曲子名叫白月光。”蘇平安道。
李師師嫣然一笑,柔柔的問道:“蘇公子,這首曲子妾身極為喜愛,妾身想學會后唱給你來聽,可否能把這首曲子教給妾身呢?”
蘇平安蔚然一笑道:“自然,想來師師小姐學會后,定然要比在下唱的好上很多,在下很是期待。”
李師師抿嘴微笑道:“蘇公子,你過謙了,妾身一定不負蘇公子所望。”
李師師天生冰雪聰明,而且對樂曲的造詣極高,方才蘇平安唱的時候她便記下了心中暗暗記下了歌詞,只是一小會便學會了大概。
她開口清唱,如同天籟之音,令人如癡如醉。
白月光 心里某個地方
那么亮 卻那么冰涼
每個人 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 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兩端
……
寂靜的夜晚,白月光灑在堂屋里,映在兩人身上。
歌曲悅耳動聽,是蘇平安從未聽過如此美妙歌聲,她唱的很入耳動聽,蘇平安星眸望著李師師,眸中充滿了贊賞和欣賞。
連在廚房里正在做菜的蘇錦兒都不禁走出了廚房,立在門前,靜靜的聽著。
一曲唱畢,美妙動人的聲調可繞梁三日,余音繚繞仿佛還在夜空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