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烏鴉哀號。
太守府,后院西廂房,廂房內燭光昏黃。
屋內站著兩個人,一名是圓領衣袍的閻太守,另一人是閻太守特意請來名醫張郎中。
張郎中對滿面焦急的閻太守一拱手說道:“太守大人,沙公子的命總算是保住了,但由于失血過多,至少也要修養三個月……,修養期間萬萬不可動氣,不然傷口會崩裂,到時恐怕就……”
閻太守神色微松,長吁一口氣,“能保住命就好啊,張郎中有勞了,這是本太守的一點心意。”
說著,從長袖中拿出一張銀票來。
“多謝太守大人。”張郎中施了一禮,便拿著桌子上的木質醫藥箱走出了廂房。
待張郎中走出房門后,閻太守站在一張床榻前,忍不住長吁短嘆。
他看著他外甥沙橫這副慘樣子,心里憤恨難當,但他嘴角又帶著一絲無奈。
沙橫好端端的,一眨眼間就變成了殘廢,還差點丟了小命。
閻太守不是不想為他的外甥出了這口惡氣。
但是他不占理啊,這是沙橫自己砍得,而且是私斗。
而且他還對葉辰離有所顧忌,如果和葉辰離的關系搞砸了,他的太守也是不好當了。
只能啞巴吃黃連,捏著鼻子,咽了這口惡氣。
床榻上,沙橫雙眼微睜,面容蒼白,嘴唇干裂,滲著鮮紅血液的紗布裹著斷手處。
“橫兒啊……舅舅早就說不要去不要去,可你怎么就是不聽呢……現在你成了這副模樣,讓舅舅如何給你母親交代啊……”閻太守看著躺在榻上的沙橫,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垂淚道。
躺在榻上的沙橫,張了張嘴,有氣無力道:“……舅舅,……這點傷不算什么……孩兒只是不甘心……”
說著,也落下淚來。
他本來以為自己有很大的把握擊敗蘇平安,卻沒想到敗的一塌糊涂,還差點丟了小命。
他那把劍也是花高價買來的寶劍,但是在蘇平安那把青鋒劍面前卻是不堪一擊,如同泥巴一樣輕易被斬斷。
以至于他的小命還差一點丟掉,但是他心里還是有點不甘心。
“橫兒啊……你……你為何如此固執呢……哎……”閻太守氣的手指發抖,本想責罵沙橫,但是想到郎中的話,他還是強制壓住了怒氣,又是長嘆一聲。
“舅舅,……您不必為孩兒難過,這都是孩兒自己的選擇,……既然無法得到李師師,還不如死了算了……”沙橫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
“橫兒,你現下好生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天下的女人千千萬,你要是喜歡哪個舅舅使錢去買幾個還不行嗎?為何非要去搶蘇平安的女人呢?”閻太守苦言安撫道。
沙橫癡癡道:“她和別人女人不一樣,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女人……”
……
平月當鋪
錦兒慌慌張張的從街上跑到了后院的堂屋。
堂屋內,燭光下,李師師正在低頭縫制著一件青袍,見蘇錦兒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堂屋,疑惑道:“……錦兒,怎么了……”
蘇錦兒神色緊張道:“……小姐,不好了,錦兒方才去街上聽說蘇公子把那沙橫給打成殘廢了……”
“……哦,我知道了……”李師師美眸中閃過一絲淡然,點點頭繼續縫制手中的青袍。
蘇錦兒見李師師一臉淡定,“……小姐,蘇公子他……”
李師師打斷了蘇錦兒的話,“錦兒,我聽到了,只要蘇公子沒事便好。”
“……可是……可是那沙橫是閻太守的外甥,蘇公子把沙橫給打殘了,那閻太守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難道小姐你一點也不擔心蘇公子的安危嗎?”蘇錦兒說著拿起桌子的茶水喝了一口。
李師師輕嘆一口氣,把手中縫制好青袍放桌子上,緩緩道:“錦兒,我又怎會不擔心蘇公子呢,只是你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擔心也是沒用,不如為蘇公子做點什么。”
蘇錦兒偏頭看了一眼桌子的青袍道:“小姐,昨天喜小姐讓我去買布料就是要給蘇公子縫制衣服啊?”
李師師抿抿嘴唇,“嗯,只是做的不好,怕蘇公子不喜歡。”
蘇錦兒拿起桌子上的青袍的邊縫處,低頭一看,隱隱帶著一絲血跡,又看到她家小姐的手指紅紅的,“啊,小姐,你看你的手指都讓針扎破了……”
“錦兒,無礙的,蘇公子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只是為她縫制了一件衣服又算什么呢。”
李師師說著站起身來,把桌子上的青袍展開看了看,“錦兒,你覺得這件衣服適合蘇公子嗎?”
“適合適合……蘇公子如果知道這件青袍是小姐你親手做的,肯定會喜歡的。”蘇錦兒笑著道。
李師師抿嘴一笑,“嗯,希望蘇公子會喜歡吧。”
……
次日,清晨,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蘇府后院,蘇平安請人修建了一個馬棚,并且購買了許多豆餅和米糠作為棗紅馬的飼料。
“嘶……!”正在馬棚中吃著豆餅的棗紅馬發出一聲長嘶,好像對蘇平安提供的優質飼料感到很滿意。
晨曦灑在棗紅馬的皮毛上,泛著細膩鮮紅的光澤。
“嘀咕……嘀咕……”白鷹飛落在棗紅馬背脊上,鳴叫了兩聲,又展翅飛向了碧藍的天空,傳來一陣驚空遏云的鷹唳生聲。
蘇平安站在馬棚前,微笑著伸手撫了撫棗紅馬那長長的棗紅色鬢毛,“……赤火,你一定是在馬棚里憋壞了吧,待會我帶你出去溜一圈。”
赤焰是蘇平安給棗紅馬新起的名字。
“蘇公子,我也要去……”
蘇平安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是劉小惠正朝他這邊走來。
劉小惠苗條的身材上,今天穿了一襲天藍色對襟連衣長裙,腳上踩著了一雙白色軟皮靴,看起來嬌美動人。
蘇平安看了劉小惠一眼,斷然拒絕道:“不行!”
“怎么不行?”劉小惠道。
蘇平安上下打量著劉小惠,“赤火會吃不消的……”
“好啊!你……你竟敢說本姑娘重!”
劉小惠一陣小拳頭朝著蘇平安的胸膛錘來。
“哎呀,女俠饒命,我讓你一起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