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滾啊!”
“你在這里,污穢了我們的眼睛。”
外面,傳來驚天的喝吼,怒罵響徹了天際。
“發生了什么?”
小若菱凝眉,看向蕓芝。
“不好,是碧瑩,她來了。”
下一刻,蕓芝臉色一變,迅速向著門外跑去。
“碧瑩?”
萬壽一愣,而后立刻探出神識,也跟著向外面跑去。
“熏仙待你不薄,最后不僅背叛他,還加入敵人陣營,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可恥。”
謾罵不絕于耳,甚至有人開始丟東西,菜葉、臭雞蛋、爛瓜果。
“我為你是我的族人,感到羞恥,愧對祖先。”
“滾!滾出去。”
無數人呵斥,越來越多的人集聚,謾罵著從街道遠處走來的碧瑩。
她周身閃亮一層曦光護罩,阻擋了那些砸落的東西。
碧瑩徑直來到鎮長的房屋前,隨著‘嘎吱’聲,房門正巧開啟,蕓芝與萬壽等人急匆匆走出來。
“碧瑩,你怎么又來這里?”
蕓芝關切的望著碧瑩。
“我沒事。習慣了。”
碧瑩沖她一笑,而后看到萬壽,眉頭微微一凝,道:“你怎么還沒走?說了,這里不歡迎你。”
“就像他們不歡迎你一樣?”
萬壽看了看圍攏過來的人群,對碧瑩說道。
她不再說話,徑直進入了鎮長的屋內。
“鎮長,你不能再庇護她,這樣的叛徒,必須滾出云澗鎮,永遠不許入內。”許多人對著門內叫囂。
“張嬸,吳叔,別說了,碧瑩難受著呢。”蕓芝對眾人揚手。
“她難受?我還難受呢,活該。”
“蕓芝丫頭,不是六伯說你,少和她走的太近,小心大家像討厭她一樣討厭你。”一名銀發如瀑的老者說道。
“是啊,竟然為黎妖賣命,那可是我們一族的曠世大仇人,她這樣做,簡直愧對祖宗。”
鎮長屋內,碧瑩徑直來到客廳找到鎮長。
“是碧瑩丫頭啊?什么事啊?”
鎮長盯著走進來的碧瑩,問道。
“我來拿東西。”
她很直接,向鎮長伸手。
“……等等。”
鎮長遲疑稍許,緩緩說罷,朝著內屋走了進去。
只稍片刻,他手持一個盒子,行了出來,并遞給碧瑩,道:
“半年前,你將它交給我,我一直有好好保管,現在給你了。”
“嗯!謝謝鎮長。”
碧瑩接過盒子,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什么東西?”
萬壽問道,自從來此地后,就很少見碧瑩笑,于是不由想要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跟你沒關系。”
碧瑩很冷淡,而后笑著對蕓芝道:“我走了,好好保重。”
說罷,她徑直離去,沒有絲毫停留。
“碧瑩!”
萬壽喊道,“我有事想問你。”
“沒有空。”
“黎妖一族,強者數量多少?有多少金丹以上強者?”
萬壽直接了當問道。
向著門口行去的碧瑩頓住,回頭凝眉看來,“很強,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按死。”
“我沒跟你開玩笑。”
萬壽眉頭一皺,說道。
“你認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碧瑩反問,而后叱道:“你走吧,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我不需要你幫忙,現在的情況很好,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夠解決。”
“能夠解決?”
“是的!”碧瑩盯著萬壽,認真的點頭,道:“我很好,很害怕你打亂這一切,將我帶入更深的深淵,就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
“寄人籬下?為仇敵做事?”
萬壽上前幾步,來到碧瑩面前,身高優勢,直接低頭俯視著她。
碧瑩只感到一股強勢的男人氣息襲面而來,讓她仿佛要窒息。
愣怔了好一會,她立馬后退一步,吼道:“不要你管,求求你,你走吧。”
說到后面,她近乎哀求,眼眶內也蓄滿盈熱的淚水。
時間仿佛靜止,兩人就這樣對立,一個眼含熱淚,一個目光平淡中閃爍著復雜的神色。
好一會后,萬壽眸光一轉,說道:
“好,我走。”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話畢,他招呼一聲小若菱,徑直出離這里,朝著遠方行去。
“就這樣走了?”
小若菱跟在萬壽身后,繡眉緊皺,不解的詢問道。
“不走,還想怎樣?等著她跪著求我走嗎?”
萬壽沒好氣的笑了笑。帶著小若菱,消失在人群中。
鎮長院內!
當萬壽離開的那一刻,碧瑩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止不住的流淌下來,打濕了衣襟。
“何必呢?”
蕓芝搖頭,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嘴中不停說著沒事,將她抱在懷中,任由她小聲的抽泣起來。
“現在的孩子,真是令人費解啊!”鎮長磕了磕煙槍,吸了一口,望著天,吐出一圈云霧。
第二天!
云澗鎮西區。
占仙臺所在位置。
此時此刻,這里集聚了數十名黎妖,還有云澗鎮的少數居民也來了。
圍觀在此。
而在中心位置,一個半大孩子被綁住手腳,跪坐在占仙臺那里。
是小特,被黎妖抓住后的小特。
他小臉上傷痕累累,血跡遍布,但卻寫滿了不屈。
顯然,他遭受了嚴刑拷打。
不遠處,圍觀的云澗鎮居民,有的落淚,有的憤懣,有的則仇視的盯著黎妖。
“肅靜!”
突然,一名黎妖揚手,大喝道。
頓時,所有人都不敢發聲了,沉寂下來。
“我清楚,那些在逃的踏尋玉兔就在附近,你們看好了,不交玉兔晶石就是他這個下場。唯有一死。”
這名黎妖叫黎紋,他冷冷的掃視在場的云澗鎮居民,說道:
“還有你們,卑微的兔子,在我黎族面前,最好乖乖聽話,不然下場一樣。”
“哦,對了。”
黎紋似想到什么,來到云澗鎮居民面前,冷笑著說道:“如果誰知道在逃的人的蹤跡或者消息,老老實實交代出來,如果被我發現誰膽敢隱瞞不報,那你就死定了。”
黎紋冷冷掃視噤若寒蟬的人群,而后徐徐退后,看向遠方那些錯亂的殘檐斷壁,他心知,一定有那些他一直抓尋不到的踏尋玉兔在這一帶。
“上刀!”
黎紋揮手,只見幾名黎妖搬來一個碩大的物件,以不透明的黑布罩著。
看不清里面具體情況。
黎紋來到這個物件前,冷笑一聲,伸手抓住黑布的一角,掃視人群,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呼呲!”
少頃,他猛地一扯,黑布掀落,一臺鍘刀暴露在眾人面前。
“將人推過來。”
黎紋大喝,隨即就見一名黎妖推著小特,將他的頭顱放在鍘刀下。
下方,人群騷動,有驚叫傳出。
所有人都嚇到了,臉色蒼白。
“黎妖要殺人。”
“那還只是個孩子呀。”
人群中,漸漸響起嘈雜的聲音。
不過很快被黎妖呵斥,都靜了下來,不敢發聲。
“躲在暗處的人,給你們一炷香時間,趕快出來,還有機會救下這個小子,慢一步,這刀可就落下去了。這小子得身首分離。”
黎紋大喝,且伴隨著怪異的笑聲。
然而,沒有動靜,遠方沉寂,好似根本就沒有人在那里。
這時,有黎妖點燃了一根香,放在鍘刀旁,煙絲飄飛,拉起一條又長又曲的白線,升上了天際。
就仿佛是死亡的煙絲,隨時會帶走小特的性命。
人群噤若寒蟬,都緊張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那根香就燃燒了一半。
突然,天空飄來一塊烏云,遮住了眾人上空,天色一下變得陰暗起來。
仿佛預示著不詳。
人群只感到無比的壓抑,說不出的不舒服。
那根香還在燃燒,就像是催命的符咒,隨時都會帶走人的性命。
當那根香燃燒到只剩下三分之一,人群逐漸喧嘩,有了嘈雜的聲音。
“不能看著小特死,他還是個孩子。”有人小聲嘀咕。
接著,有泫然欲泣的聲音傳出。
“能怎么辦?我們又不是黎妖的對手,即便是去救他,也只是送死。”
“唉……”
人群中傳出嘆息,充滿了無奈。
終于,在低啞的喧鬧聲中,那根香接近尾聲,只剩下最后一絲火星。
馬上就要燃燒殆盡。
“真絕情呀,不管這個孩子的死活了嗎?”
黎紋大聲吼道,似乎認定了遠方絕對有人躲藏。
“小子,當這柄鍘刀落下的時候,你可怪不得我,是你的族人,你的朋友絕情,拋下了你。”
黎紋呵呵笑著,盯著眼前小特,神情中充滿了玩味。
“到了地下,變成厲鬼,就去找他們吧,呵……”
“呸!”
小特目光冰寒,冷視著眼前這個黎族的男人。
黎紋不怒反笑,“有種。”
同一時刻,香火燃燒殆盡,最后一絲火星也化作白煙,裊裊升起,消失在半空。
黎紋不再說話,手握鍘刀,徐徐下落,仿佛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將切割刀下這個亡魂。
“啊!”
當鍘刀鋒銳且冰冷的刀鋒觸及小特脖頸的時候,他仰天發出一聲怒吼。
表示他的不甘,他的不屈,他毫不畏懼的心。
“滋!”
血液一絲絲的溢出,鍘刀緩慢而堅定的下壓。
這是一種令人發狂的折磨。
不同于一擊斃命,如此慢慢的來,會讓被執行者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還有心靈上的痛,雙重折磨。
“有種殺了我?你們黎妖都是孬種。”
小特怒吼,沖著黎紋咆哮。
他想要快點結束,無法忍受這樣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煎熬。
“好樣的。”
黎紋冷笑,“看來真沒人來了,我成全你。”
說罷,黎紋手掌一握,就要加大力度,直接切斷小特的脖頸。
但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道:“住手!”
黎紋倏地抬頭,看向遠處那片廢墟。
一名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子佇立在那,看著這邊,眼神冷漠。
“碧瑩?”
黎紋嘴角一裂,笑道:“怎么?想救你的族人,但是按照規定,這可不歸你管,莫非想要當叛徒?”
“黎紋,我已經與明宗協商過了,不要他的性命,放開他。”
碧瑩冷冷的說道。
“哼,休要拿明宗壓我,空口無憑,此人,我想殺就殺,你管得著嗎?”
“黎紋,你若敢違抗命令,必沒有好果子吃。”碧瑩叱道。
“我最討厭別人的威脅。”
黎紋眼中狠辣之色閃過,手中突然加力,鍘刀下壓,就要斬下小特的頭顱。
“不要!”
碧瑩焦急的大吼,人群更是心頭一跳,仿佛漏掉一拍,心臟好似提到了嗓子眼。
“嗯?”
然而,下一刻,黎紋卻是臉色一變,手臂加了幾次力,都無法將鍘刀完全斬下。
“黎紋,連本宗的話都不好使了?”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突兀的出現,仿佛憑空而來,在了鍘刀的另一邊。
“明宗?”
黎紋頓時面色劇變,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