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它的話，張夜突然有幾分危機感
“你在威脅我？”
對方主動點出張夜的窘迫處境，難免有幾分脅迫的意味
龜靈笑了笑，似是而非的搖了搖頭
“你叫我龜靈就行，乃是此地的主人。你擅闖我的領地，還不允許我這個主人管教管教？”
此地的主人？
張夜仔細品味著它話里的意思
“你到底只是此處的主人，還是整個碧波龍龜殼的主人？”
龜靈依舊是高深莫測的樣子，漂浮在空中，一對龜眼瞇笑著看著他
“二者皆是”
“二者皆是！？你是碧波龍龜！？”
張夜驚呼出聲，眼睛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它
如果這龜靈真是碧波龍龜本體，那么它能把神牛的感知阻擋在外的事情就能說得清了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先前神牛說過，妖龜的意識會時常掃過
他因為被妖虎追出山洞，被意識鎖定不放，即便是鬼褪的隱身狀態下，也被牢牢把握方位
同時妖龜意識不斷引導妖氣主動朝著他的方位追來，才導致他慌不擇路逃進這藍色身影開出的隧道
碧波龍龜本體為什么要和自己的意識對著干呢！？
這是他始終想不通的事情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有一團霧水，龜靈主動解釋
“千年前，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龍龜，使用的是普通龍龜的法則，緩慢地修煉著”
“但有一天，某位大能發現了我的存在，想收服我做坐騎，雖然當時我妖力不強，但也不肯受那胯下之辱，趁他騎在我背上的時候趁機咬了他一口”
見它突然不由分說的開始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張夜也是樂于聽
“大能生氣，但我躲進龜殼，憑借貫絕的防御，他奈何不得我”
“然后呢？然后發生了什么？大能放棄了嗎？還是把你連龜帶殼一起端走了？”張夜忍不住出聲詢問
龜靈笑笑：“你且別急，待我緩緩道來”
“我龍龜一組主修防御，輔攻殺，靈魂層面最為薄弱。那大能使用分魂之術，重擊我的龜靈，我的本體受到重創，損失數百年修為，利用龜遁之術才堪堪逃走，來到這入海流休養生息”
“自那以后，我的靈魂被分為兩半，一善一惡同時存在，但身體只有一具，如你所見，現在是由它在掌控身體”
聽著這天方夜譚一般的秘辛，張夜只覺得不可思議
這其中的事由恐怕連魚伯都不清楚吧？
按照它的話來說，眼前這龜靈應該就是善良的那個，而邪惡的那個現在正掌控著身體，等它恢復了妖能，就要作亂人間？
“嘶...”張夜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什么救我一命，同時還告訴我這些”
“對于你們來說，我不是個外來者，應當被驅除才對的嗎？”
龜靈搖搖頭
“你有所不知，之所以會被它占據身體至今，是因為當初分魂的時候，我這方天生弱小，幾乎難以生存”
“多虧了龜殼上生出的這處福地洞天，不斷滋養著我的靈魂，使我不斷強大的同時，也使我善念不斷增強”
“而占據著本體的它，因為時刻需要兼顧修煉與修養，同時還要與其他妖怪周旋，惡念也在不斷增加”
張夜捻了捻下巴，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那么你們為什么會棲息在入海流不出世呢？”
龜靈聽見他的問題，緩緩道
“自當初南方前線一戰后，本體受傷匪淺，在入海流休生養息兩百年，不僅恢復實力，而且有所精進”
“至于為什么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蘇醒，說實話我也并不清楚，按道理來說再恢復一段時間，不禁不會進入虛弱階段，反而實力會得到質的飛躍才是”
“似乎本體有著某種執念，正是因為那股執念的原因，所以才會導致提前蘇醒過來”
“據我估計，等本體實力恢復，外面那一人一牛，雖然實力更勝一籌，但如果本體一心想要離去，他們也攔不住”
一聽到這里，張夜回過神來
“我...我想毀去結界，這樣他們就能...能進來”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對著龜靈說這話也有些荒唐，張夜說話都一結一巴的
可沒想到龜靈似乎還挺支持他的樣子
“實不相瞞，防御結界的陣眼就在此處福地洞天，如果憑借你的牛角粉，的確能使陣眼消去”
聽到它這么說，張夜本來還有些高興，但聽到后一句話立刻又消極了下來
“前提是你得有充足的牛角粉”
張夜拿出背包里已經使用過一次的小玻璃瓶在眼前晃了晃，牛角粉頂多還剩下一半，很明顯不夠用
龜靈看見他手中的玻璃瓶，點了點頭
“我沒看錯，你先前為了突破妖氣的包圍圈，使用了一部分的牛角粉，如此的話，不足半數的牛角粉絕對無法使陣眼消去”
它這話可讓張夜傷透腦筋，當然不是后悔當初使用了牛角粉，如果不是牛角粉，可能他現在就要掉十倍的經驗值了
他是在后悔就不該進那個山洞！我當初就不該進洞！！！
“那陣紋呢！？”張夜突然想到先前神牛說過的話“如果不能消去陣眼的話，能不能消去陣紋讓結界松動呢？”
聽他居然還知道陣紋的事，龜靈一挑眉，有些沒想到，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陣紋可不比陣眼近在眼前，陣紋足足有八處，都分布在龜殼上不同的地區，你確定你現在出去能不被本體發現，被妖氣追趕嗎？”
此話一出，張夜頓時沉默不語
現在失去了與云水神牛的聯系，連意識掃過來他都不知道，更別說要防范了。
而且牛角粉要用來消去陣紋的話，就不能再拿去對付妖氣了，一想到那無處不在的妖氣，張夜就有些頭疼
“那...那現在該怎么辦呢？”不知道云水神牛為什么和他斷開聯系的張夜也沒了方寸，無奈只能開口詢問這個看起來還算可靠的龜靈
不過一想到它是善意的分魂，張夜又安心幾分
果然，那龜靈笑笑
“我作為本體的一部分，自然是另有辦法能消去結界，讓結界外那一人一牛進來”
然后，像是害怕張夜懷疑，它又解釋道
“莫要擔心，我自然不會無條件幫你，從分魂之后，一直都是由它占領身體，在外興風作浪，無惡不作，我看在眼中，卻又無可奈何”
“此番，我需要借助你來削弱它的力量，從而獲得身體的主導地位，重新成為本體”
怎么一來就說得通了，眼前的龜靈也是為了恢復主導權，借用張夜這個外人的力量，看來有些事情是只能他這個外人才能做到的
同時它給出的條件就是能幫助張夜消去當前本體支起的結界
這怎么想都是筆虧本的買賣
但孤身一人的張夜沒有選擇，失去了云水神牛協助的他，沒有辦法詳細辨明其中的利弊，也無法從更高角度看這件事情，答應龜靈的條件只能說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