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廣場中心位置半空處,剛才捅刺眾人的九柄仙劍此時已經回到三頭六臂神仙虛影前。
沉默片刻,祂掐訣施印,九柄仙劍像是不舍回家的頑童一樣,在祂身邊環繞幾圈之后,又全部鉆回到九根玉柱之中。
而九根玉柱,九柄仙劍歸位之后,竟然逐漸又恢復到眾人剛到此處所見的樣貌,布滿利器劃痕的深褐色外衣,又一次將九根玉柱給包圍了起來。
浮于半空的祂,繼續掐訣施印,外部靈氣如細水流動一般,緩緩溫和地涌入到廣場之處,聚而不散,如云像霧,綺麗氤氳。
做完這一切,三頭六臂的祂,又是一陣沉默過后。
只見祂本是喜悅的面部,仿佛略帶嗔怒;而本是嗔怒的面部,卻帶上喜悅之意;唯有恬靜的面部依舊保持著淡然之意。
緊著著,祂虛影一晃,竟然一身化三,恢復最初眾人剛見到祂時的狀態。
祂俯視下方被濃郁靈氣包裹著沒有意識的眾人后,沒有再做出任何反應,轉身又望了眼巨碑后面的正殿,沒有耽擱太久,而后便步入巨碑之中,人像頓顯于碑面,只不過這次卻淡了些許。
而挨了數道虛影仙劍捅刺之后的眾人,均是發現自己來到一片汪洋之處,每個人都站在一葉孤島之上。
三位真字輩道長率先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正在本體深層的神識之中。
只不過按照他們的認知,一般像此類情況,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屬于極少發生的一種玄玄狀態。
即便是他們道觀內部之人,幾率也不比常人大到哪去,幾乎都是在深度入定頓悟之際才能幸運地來到此處。
真寧道長環顧四周,正心想著為何挨了虛影仙劍幾刺攻擊之后,精神本來還略顯虛弱的他,如今竟然沒有一點異常反應而且還能來到此地。
心中有多想,仙劍頓顯形。
基地一行35人,即便有不少人始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的,但在陸陸續續想到是挨了虛影仙劍之后才身在此處后,樣式各異的仙劍竟然立刻顯現在他們身邊。
而在仙劍顯現之后,位于眾人眼前的仙劍,略微一晃,一化三,三化九。
仿佛是在跳廣播體操一樣,九柄虛影仙劍原地起舞……
不,應該說是原地劍舞,速度開始恒定,越來越快,仿佛是以劍身正在勾畫著某種天地道法。
眾人將精神集中在其中一柄虛影仙劍上時,一幅幅仿若可以開天辟地的至簡劍勢映入眾人精神中。
說是至簡,但當眾人將精神集中其上觸摸其意時,深層神識汪洋中的他們,瞬間就被至簡化至繁的劍勢弄得精神不穩,每個人竟然都有種強烈眩暈之意。
而觸摸到些許劍勢之意的眾人,各自回味的體會竟是各不相同。
有人理解為,其勢如火,生生不息。
有人理解為,其勢如風,疾速飛旋。
有人理解為,其勢如水,洶涌迅猛。
有人理解為,其勢如土,源源不絕。
此為,心弈劍!
基地一行35人,各自精神念力的開發程度不盡相同。
其中一人在接受心奕劍九中之一的傳承沒多久之后,精神體便于神識中消散,虛影仙劍也就此消失地無影無蹤;而精神念力略為深厚的,堅持的時間也越久,獲得的傳承相對也越多。
外部時間流逝,接收到或多或少心弈劍傳承的多數人,開始陸陸續續地徹底沉睡過去,大夢無痕,長長久久。
而像那三位真字輩與四位常字輩的道長,鍛神法最次也是明通階段,而且均是已入此階段許久之人,真寧道長更是將鍛神法修煉至臻化階段。
他們七位與旁人則不相同,尤其是那三位真字輩道長。
一劍化九的虛影仙劍,在神識之中,浮于人身之前,各自展示著不同劍勢。
此九種劍勢,劃出的一道道劍痕,仿佛能引動世間萬物之道,在這三位真字輩道長的眼中,這便是大道之劍,這簡直就是無價傳承之寶。
穩定精神,將其凝聚,集中一點,注于劍勢。
深知此等天賜大運可遇不可求,幾人皆是頭腦清醒之輩,立刻選擇其一,盡量融入其勢,順其之意,感悟其道,妄求參透一招半勢。
隨著第一位常字輩道長感悟出一招「心弈劍·天火」劍勢后,立刻就像其他人一樣沉睡過去。
緊接著,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常字輩道長同樣在感悟出一招半勢之后逐漸步其后塵。
一直等到真葒道長在感悟出兩種心弈劍勢陷入沉睡中,全神貫注持續注入到劍勢中觸摸其意、感悟其道的真寧道長,依舊像是一塊頑石一樣,死死扎根在神識汪洋中的那座孤島之上,精神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靠著越來越淡化的精神體不斷抵抗著一道道襲來的強烈眩暈感。
隨著最后仿若一抹燭火似的黯淡精神體消散在神識汪洋中,真寧道長竟然從這九種劍勢中感悟出足足有四種心弈劍勢。
在精神體臨消散前,真寧道長雖知自己感悟出的幾種劍勢威力不小,但想要達到像是剛才九柄虛影仙劍輕松擊潰眾人攻擊那種地步,自己還是差得有點遠。
不過前方又一條通天大道已鋪好,甚至盡頭有望,真寧道長相信在他有生之年,達到那種地步,應該不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夕陽西下,東明山竹林基地,內城中心一處守衛森嚴的二層竹樓。
“老張,真寧老道他們一伙人,從走那天起,這去太湖之地已經有五天半的時間了。
到現在還一點消息沒有傳回來,咱們要不要再派人過去瞅一眼。”
說話之人,是一名40歲左右、中青年模樣的高大健碩之人,此人國字大臉,雙眼有神,劍眉冷峭。
“王指揮,你不用過于擔心。
真寧道長可是帶走咱們基地道觀內接近一半的道士,他們各個可都是已到明通階段的修道之人。
你說,太湖那邊真有什么意外發生,除了再請道觀將另外一半人派過去,咱倆也沒有太好應對之法了。
就算你我把下面這些異能者調集起來全都派過去,我估計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白白損耗基地內部實力。
而且我剛去問過道觀的真見老道,人家倒是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看樣子太湖那邊應該是沒有大的安危。
如今還得以基地安全發展為主,隴家隴克朗那小子被常念邀請了過去我都有點心疼,生怕真會出點什么意外。
嗨,說這些也沒用。
去了也就去了,基地現在一步步往外搜索探查,早晚都會開發到那邊。
這些日子以來,稀奇古怪的事情又不是沒遇到過,等再過些時日,基地內部一切秩序徹底穩定下來,我看怎么著也得加速啟動向外擴散的腳步了。
如今這現狀,國不像國,家不像家。
你我必須得把下面之人,尤其是那些掌握深厚能力之人動員起來,不能再讓他們像現在這樣過于輕松散漫。
即便不能像部隊人員那樣如臂使指,也得給他們樹立起一種信念將其凝聚起來,不然的話,這人一閑下來,心思容易多,禍亂容易生。
現在咱兩邊合起來,能在這東明山聚集出這十六萬的人口可不容易吶。
我現在算是徹底明了了,人這東西,永遠都是最寶貴的財富。
以前咱都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演習那不算。
如今這種大變之下,我是真真明白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句話的含義。
有人才有一切,只能希望真寧老道他們此行順利吧。”
此名姓張之人,同樣高大健碩的他,比起王指揮顯得更加儒雅隨和,兩人正是東明山竹林基地一正一副兩名指揮。
“張指揮,王指揮,基地北部虎蹲山方向的哨使送來黃標竹記信息。”
“送進來。”
“是。”
正在竹樓房間內交談的兩位指揮,在聽到門外守衛的通報之后,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明白哨使送來的此信息,極有可能與前往太湖的基地一行人有關。
展開黃標竹記信息,上面一句句話,頓時將張、王兩指揮看得一驚。
“三頭六臂疑似神仙之人。”
“聽雨閣。”
“心弈劍傳承。”
“臨道傳承。”
“基地一行所有人皆安全無恙,真寧和真余兩位道長留守原地,其余人剛過虎蹲山,正朝著基地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