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一具尸體放在這里,若是別人問起來,你怎么說?”
陸尋臉上笑容不減,這一句問話,讓得林婉頗有些為難,她就是一個閨閣姑娘,又如何懂得處理尸體的辦法?
“不用隱瞞,照實說就是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陸尋不再逗這位閨閣大小姐,聽得他后頭一句話,林婉的美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黯然。
“是啊,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長什么樣,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林婉心頭惆悵地想著,然后她就看到面具男子走到那柳三郎尸身之前,從對方身上撕下一塊布來,蘸上了那還未徹底干涸的鮮血。
“殺人者判官,一個么得感情的殺手!”
在林婉好奇目光的注視之下,陸尋在柳三郎尸身的旁邊寫下了一行血字,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終于知道了對方這明顯不是真名的……代號!
“判官!判官!”
林婉心頭喃喃了幾聲,暗道對于這個名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而在她回過神來之后,房內哪里還有那黑衣男子的身影,這讓得她心頭再次惆悵一片,連那猙獰惡心的獵花大盜,都視而不見了。
…………
“嘿,聽說了嗎?那獵花大盜柳三郎被人殺了!”
“不會吧,那可是連城主府都頭疼的家伙!”
“不止是柳三郎,還有那血手閻羅也被人拍爆了腦袋!”
“對對對,我聽說那個因為一件小事,就滅人滿門的兇人閻煞,直接被人打斷了四肢,吊在了西城廣場的旗桿之上!”
“你們說,最近渡邊城的惡人們,怎么這么倒霉?”
“古話說惡人惡報,這是老天都看不慣他們的惡行了啊!”
“……”
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渡邊城城內和周邊到處都是議論紛紛,因為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引起了他們最大的談興。
首先是那名噪一時,敗壞了不少良家女子清譽,甚至是逼得好幾位女子羞憤自盡的獵花大盜柳三郎,據說死在了城北林家獨女的閣樓之上。
這具體的東西沒有人知曉,聽說林家將此事捂得很嚴,外間之人就知道柳三郎已死,林家獨女林婉得保清白,但柳三郎到底是怎么死的,知道的卻不多。
緊接著是渡邊南城郊外,專門獵殺過往客商的血手閻羅,被人拍爆了腦袋,當此事傳出來的時候,讓得所有人都是拍手稱快。
要知道那所謂的血手閻羅,雙手沾滿了血腥,很多要去南方做生意,或者說走單幫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生怕遇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攔路兇人。
再到后來,稱霸西城的閻煞,不知為何被人折斷了四肢,最終吊在西門廣場的旗桿之上,如今已經被烈日曬成了一具人干。
除開這幾位,還有一些渡邊城或是周邊地域的惡人,這一段時間都是倒足了大霉,就仿佛真是壞事做盡,得罪了天道一般。
此刻這座茶肆湊在一起議論的,都是一些沒有見識的普通人,只不過那些惡人們盡皆身死,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一大快事。
“什么惡有惡報天道輪回,我告訴你們,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惡有惡報這回事,這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
就在這邊一群普通人議論紛紛之時,一道冷笑聲突然從旁邊傳來,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這一看之下,聲音瞬間變得小了計多。
因為那人身上的氣息很有些可怕,而且身形五大三粗,甚至是那修為氣息之中,還蘊含著毫不掩飾的一股血腥氣,一看就是剛剛殺過人。
不僅是茶肆聚在一起的普通人噤若寒蟬,就算是剛才沒有加入議論的幾位一二境武師,這個時候也是臉色凝重,盯著那粗壯漢子若有所思。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人應該就是有絕戶屠手之稱的耿烈!”
其中一位二境武師低聲開口,但是這話剛剛一出口,便是看到那血腥漢子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將他接下來的話都咽回了肚中。
這位只是二境武師,而據說耿烈卻是三境武師中的強者,兼之為人心狠手辣,動不動就滅人滿門,在這渡邊城周邊實是讓人談之色變。
“耿烈!”
沒有人發現的是,另外一名只有一境武師的年輕人,雖然沒有說話,低下頭來的眼眸之中,卻是充斥著一抹極致的恨意。
“嘿,李淳,我今日就是為你而來,你真以為還能繼續躲下去?”
可誰知道在那一境武師剛剛低下頭,心頭怨毒地怒罵一聲之時,其耳中就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讓得他的身形,不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無論這年輕人心中的仇恨有多強烈,可他卻是清楚地知道,憑著自己現在這一境武師的修為,恐怕根本就不是那耿烈一合之敵。
他原本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甚至是臉上都用匕首劃了幾道傷疤,看起來極是猙獰,沒想到還是被那耿烈給認了出來。
這一刻,他心若死灰!
“李淳?那不是李家家主的幼子嗎?”
你還別說,當耿烈口中這個名字發出的時候,無論是那幾位分散四周的一二境武師,還是場中不少的普通人,竟然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位于渡邊城西北面的李家,說起來名頭并不小,那位李家家主更是初入三境武師的修為,也曾在這渡邊城名噪一時。
只可惜前一段時間,不知為何得罪了絕戶屠手耿烈,被其找上門去,殺了個雞犬不留,讓得這位絕戶屠手的名聲不由更大了,雖然那只是惡名。
眾人原本以為李家已經被滅門,沒想到李家家主的小兒子竟然僥幸逃了出來,此刻還被耿烈找到,明顯是要斬草除根。
幾位武師感應了一下那李淳的修為,都不由搖了搖頭,這兩者的修為差距,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雖然這幾位對于耿烈也沒有絲毫的好感,可那是三境大成的武師強者,就算是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輕捋虎須啊。
更何況耿烈絕戶屠手的威名,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若是真的出手被其忌恨上,不僅是自己,恐怕連身后的家族,都得被連根拔起。
“李家,真的完了!”
看著那抬起頭來,面目猙獰卻蘊含著極致怨毒的一張臉,所有人都是在心頭默了默哀。
今日之局,那李淳恐怕是兇多吉少。
“耿烈,我李家是完了,但你壞事做盡,就不怕那判官找上門來嗎?”
李淳似乎也知道自己定然無幸,但是在臨死之前,他卻還想給這個滅族大仇人添點堵。
聽到他口中所說這個名字,不少人都是臉色微變。
哪怕是強如耿烈,臉上的冷笑也是收斂了幾分,那些普通人不知道判官是何許人也,他這個三境大成的武師,怎么可能不清楚?
包括耿烈在內,其他的幾名武師,都知道所謂的判官,正是那最近一個月來大名鼎鼎的殺手。
先前眾人議論的那些惡人,都是死在判官的手中。
自北城林家那次變故發生之后,這些消息靈通的武師或是修士們,盡都知道了判官這個名字,也知道那是一個“么得感情的殺手”。
判官專殺惡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且其只要一出手,就從來不會失手。
每次殺過人后,必然會在殺人現場,留下判官的名字,還有那一行血字。
因此像耿烈他們都知道,判官就是這一段時間渡邊城最有名的殺手。
甚至在判官的名聲傳開之后,渡邊城的風氣,似乎都變得好了許多。
至少那些三境武師以下的惡人,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明目張膽為惡了。
要知道那所謂的兇人閻煞,可是貨真價實的初入三境武師啊。
這段時間一直在逃亡的李淳,自然也聽說過判官這個名字,甚至他心中都在想著,要是哪一天判官突然出手將耿烈殺了,那才是皆大歡喜呢。
只可惜此刻的結果,并沒有讓李淳如愿,那個壞事做盡的絕戶屠手,依舊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這些話,也只能是給耿烈添點堵罷了,再過一刻,他赫然是看到對面的耿烈在一怔之下,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
“哼,一個藏頭露尾的家伙,只知道躲在暗中偷襲,他要是敢出現,老子定教他知道知道絕戶屠手的厲害!”
看來這耿烈自恃三境大成武師的修為,根本不會懼怕了一個只有擊殺三境初入武師戰績的殺手判官,甚至他心中還有一些隱隱的期待
這一個月時間以來,判官在這渡邊城范圍內真是好大的名頭,讓得很多人做事之前,都要好好掂量掂量,是不是會被判官找上門來。
耿烈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將那判官找出來擊殺,說不定就能成為這渡邊城地下世界的主宰,以后做起壞事來,豈不是更加方便了?
在耿烈的印象之中,判官所殺的那些人,最厲害的也就是閻煞,而那只不過是個初入三境的武師罷了,一向為他瞧不起。
也就是說那判官根本不敢對實力更強的人出手,甚至能殺得了閻煞,都可能是躲在暗處偷襲,讓對手猝不及防之下,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