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國,北境,下烏城!
這是一座玄陽北境的堅城,其城高墻厚,外間還有著一條護城河,易守難攻!
但此刻的下烏城,卻是北門盡破,無數金風大軍沖殺進城,慘叫聲四起,一片慘烈景象,仿佛人間地獄。
經歷五日的攻城,金風大軍終于是將這一座堅城拿下,而對于這種反抗強烈的玄陽堅城,金風國君直接下令屠城。
說起來在金風大軍南下之后,鎮東王陸明陽除了在北臨城安排了一些死士引爆炸藥之外,北境大多數的城池軍民,都有條不紊地撤離了。
這一段時間金風國連下五城,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反抗之力,這讓他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化上,極為郁悶。
直至來到這易守難攻的下烏城,金風國才算是打了第一場硬仗,在付出了近萬兵士的代價之后,終于攻破了下烏城的北城門。
事實上玄陽國都的撤退之令,早已經傳到了下烏城,然而這下烏城的守將,卻是一位顏氏遠房,國都顏氏覆滅的消息,也在更早之前傳到了下烏城。
下烏城守將雖說和顏氏有些親戚關系,但為人卻極為勇猛,是因為實打實的軍功才升任城主之位,并不是顏清溪那樣的皮囊將軍可比。
身為顏氏余孽,下烏城城主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是什么,偏偏這個時候金風大軍南下,倒是給了他一線生機。
當然,這個一線生機,并不是讓他領著下烏城投降,而是將功折罪的機會,只要下烏城能擋住金風城南下的腳步,便能功過相抵。
在這種用人之際,鎮東王府明顯也是調查過這位下烏城城主的,知道他和顏氏瓜葛其實并不深,因此才下了撤退的命令,并不想做這無謂的犧牲。
可惜這位下烏城城主一根筋,再加上這下烏城城高墻厚,還有護城河的天險,認為下烏城一定能守得住。
只是這位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金風國的決心,對方在北臨城吃了一個大虧之后,反而是激起了極大的士氣,五日時間就攻下了下烏城。
整個下烏城的軍民們,都因為那位城主的剛愎自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除了少數一部分人提前從南門逃掉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被屠殺殆盡。
“顏兆文,事到如今,你還不降嗎?”
騎著一匹高大駿馬的金風國宰相方綸,從國君寧太平的身旁策馬奔出,看到那退到南城門之前,卻沒有就此逃命的下烏城城主,陡然高喝出聲。
此刻的這位下烏城城主全身浴血,見得他一刀斬殺一名沖殺過來的金風悍卒,陡然將目光轉到了那邊的金風君臣身上,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絕望,還有一絲后悔。
若是早知道金風大軍如此勇猛,顏兆文絕對不會死守下烏城,看著前邊街道之上全都是下烏軍民的尸身,他的心都在滴著血。
“是我害了這滿城百姓啊!”
顏兆文心頭長嘆一聲,下一刻卻是抬起頭來,眼眸之中閃爍著怒光,厲聲吼道:“吾乃下烏城城主,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事到如今,顏兆文也只能是盡自己的最大力量,護送更多的人出城了。
但人力有時而窮,就算他是一位初入五境的武師,也根本無力回天。
“愚蠢至極!”
聽得顏兆文之言,方綸不由怒罵一聲,然后眼珠一轉,高聲喝道:“顏兆文,難道你忘了顏氏一族,是死在鎮東王府手中的了?”
“你最大的仇人,不是我金風國,而是鎮東王府,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替顏氏一族報仇血恨嗎?還是說,你顏兆文就是個數典忘祖的無宗無族之輩?”
不得不說這位金風國宰相的口才還是相當厲害的,對于玄陽國的情報也是知之甚深,至少他知道,眼前這位下烏城的守將姓顏。
“我玄陽國如何,還輪不到你們這些侵略賊子來說三道四!”
顏兆文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陰霾,對于顏氏的覆滅,他自然是對鎮東王府有怨意的,但說到底,那也只是玄陽國內部的爭斗罷了。
而且在顏兆文的內心深處,未必便覺得顏榮道父女的所作所為就正確,無論哪一朝哪一代,謀朝篡位都是大逆不道。
這或許也是顏兆文選擇死守這下烏城的重要原因,反正顏氏余孽終究是難逃一死,只是苦了這下烏一城百姓。
“顏兆文,你要知道,只有我金風國,才可以助你報得大仇!”
方綸眼中也閃過一絲怒火,卻還是耍著性子再次勸道:“只要你降了我金風,本相保證,讓你手刃陸明陽那老賊如何?”
對于一位初入五境的強者,方綸并不介意多費一些唇舌,而且他對顏兆文頗有了解,知道此人英勇善戰,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
而且對方是玄陽國人,對于玄陽國的地形和兵力分布也比金風國更加了解,若是能招降了這下烏城主,絕對會讓接下來的戰斗事半功倍。
“寧為忠義魂,不做賣國賊!”
顏兆文看著那些從身后逃出城外的民眾,又看了看那些終究逃不出去的軍民,僅僅是說出了這十個字,表明了自己的心志。
“寧為忠義魂,不做賣國賊!”
原本被堵在城內,還有一些惴惴不安的兵將們,在聽到城主的十字喝聲之后,突然之間就涌出了一股血性,很是打了一波反擊。
只可惜下烏城大勢已去,這些城內兵將的反擊,很快便被撲滅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顏兆文和其身旁的幾名親兵。
“冥頑不靈!”
似乎是看出了顏兆文的決心,方綸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些話都變成了廢話,這讓他很有一些惱羞成怒。
“我早就說過,對付敵人一刀殺了最簡單,偏偏你還要在這里說東說西,簡直是浪費時間!”
斷了一臂的蕭烈一刀砍掉一名四境武師的腦袋,滿臉的戾氣,他早對宰相方綸頗有不滿,此時終于找到機會嘲諷一番,心頭不由舒爽了幾分。
“莽夫!”
方綸淡淡地瞥了蕭烈一眼,這話并沒有說出來,但那眼神還是差點讓這位鎮國大元帥直接爆發,好在有旁邊國君寧太平的眼神震懾。
事實上寧太平還是更看重方綸的,有些時候一味的勇武,并不能將利益最大化,若是能將這些玄陽武將招降,那才是最大的戰果。
畢竟寧太平野心勃勃,他可不僅僅只想打下這么幾個周邊小國,他最終的目標,是想要建立青玄天下的第九座王朝。
這樣的雄心壯志,單單靠寧太平一人是肯定不行的。
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幫手,若是打下一個國家,就將對方的文臣武將全部殺光,那有什么意義?
對于顏兆文,寧太平還是相當看重的,而且對方和如今玄陽國的掌權者陸明陽有著滅族之仇,在他看來,招降對方應該是一件極為簡單之事。
沒想到這看起來簡單的事,卻是遇到了顏兆文這么一個冥頑不靈之人。
明明陸明陽才是你的滅族仇人,你為何還要為對方死守這下烏城?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吧!”
看著顏兆文眼眸之中那一抹決絕之色,寧太平忽然之間就沒有了太多的耐心,聽得他平靜的聲音傳出,旁邊的蕭烈早就迫不及待地急沖而出。
一個是五境圓滿的金風鎮國大元帥,一個是初入五境的下烏城城主,哪怕蕭烈斷了一臂實力有所下降,也絕不是顏兆文可以抗衡得了的。
當顏兆文勉強擋了十數招之后,終于還是被蕭烈一刀劈掉了腦袋,至于其身旁的親兵,自然是一個不剩,全都魂歸天外。
“陛下,下烏城破,接下來的幾城,也指日可破了!”
方綸不屑地看著那不識抬舉的顏兆文,其目光透過下烏城的南門,仿佛能看到數千里外的那幾座玄陽城池,不由有些意氣風發。
“說得倒是輕巧,若那幾城守將,都是顏兆文這般的勇武之輩,我金風需要用多少人命去填?”
寧太平的臉色卻是不怎么好,這一次固然是攻下了下烏城,但那近一萬金風兵將的損失,卻是讓他心痛不已。
他有些想不通,一個剛剛清除了內亂的玄陽國,為何還有如此強大的抵抗力?
不應該都是看到金風大軍殺來,都望風而逃,或者是開城投降嗎?
事實上之前的五城,確實是沒有讓金風國損失半點兵力,可是打下幾座空城,寧太平根本沒有什么成就感。
這就是一個極其矛盾的心理,不費一兵一卒打下城池讓他不爽,這攻下一座堅城損失太大,他也同樣不舒服。
“嘿嘿,咱們的宰相大人不是說要將功折罪嗎?這所謂的功,本帥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呢!”
一旁蕭烈聽出了國君陛下口氣有些不善,此刻忽然想起一事,當他口中之言發出之后,明顯是看到方綸臉色微變,也讓他心頭爽快了不少。
而就在此刻,寧太平的目光也第一時間轉到了方綸身上,顯然也記起了當初那個承諾。
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難道還沒有一個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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