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我的映象中應該是乳白色的錢幣,你這個怎么會有綠油油的熒光?”
蓑笠翁捋了捋胡子,說道:“不過八九不離十了。”
林靜閑聽后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中的青蚨錢。
想著當初胡善的這個“無意之舉”怎么也不像是無意。
反而預測到他會怎么做,或是去哪個渡口。
突然林靜閑咬牙切齒。
他意識到了自己在泉津郡許多行跡很都是胡善暗自故意的安排。
而且今日他要乘冥池鯤渡江回鄉,也不是他猜到自己會這么做,而是他胡善在教他林靜閑該怎么做!
心思縝密完全不像他那副大老憨的樣子。
做起事來真是滴水不漏,讓他防不勝防。
遙遠的胡不喜客棧。
胡善翹著二郎腿坐在柜臺后,一口一口抽著他從林東山那里討來的煙葉,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胡善揉了揉鼻子,當即正襟危坐,伸出五指在那里掐掐點點。
良久過后,他才重新翹起二郎腿,小聲罵了一句。
“鱉孫...”
世言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今日林靜閑但見這冰山一角,便窺得了天地間的浩大。
冥池鯤作為渡船,自然有其“掌舵人”。
掌舵人叫公羊臺。
翰林出身,乃世安王朝文淵閣大學士,位列文臣最高官位。
這只冥池鯤是公羊臺北游天涯海角,在途中意外發現的一只垂死的鯤。
發現它時背鰭上留有三道大鵬爪痕。
應該是兩只山川異獸爭道相殺,為鯤的它慘敗,淪落成了一副凄慘模樣。
幸好有公羊臺的路過,伸手搭救于它,這才讓它活命下來。
同時公羊臺驚訝地發現。
這只冥池鯤也不過是只幼鯤,還未成年,所以在與鵬的爭斗中落敗。
但盡管這樣,這只幼鯤仍舊強橫無匹。
山川異獸得天獨厚,實力滔天智慧也勝人,幼鯤靈識便不弱于世俗界一個的常人。
它懂得感恩,和公羊臺結為仁義兄弟,并自稱“幸川君”,答應護佑世安王朝一百年。
一開始公羊臺還言辭拒絕,但拗不過它的頑固,只好帶它來到了世俗界。
至于那個打敗幸川君的大鵬,好像叫什么...
“云中君?!”
“為啥這些山川神獸都自稱君呢?是自認為高人一等還是...”
“自戀?”
林靜閑有些愕然地看著長廊中的壁畫。
一只金色大鵬摶扶搖而上九萬里,周圍是裹挾的霧氣。
與此同時,一座云頂宮殿立于云層當中,宛若天宮。
林靜閑現在是在冥池鯤的背脊上的一座畫廊里。
里面的畫卷據說都是由當今世安王朝國手秦臻所繪,用以專門介紹腳下這只鯤的根源由來。
說到秦臻,林靜閑就想到了家鄉蓮花鎮捯飭包袱齋古玩的姚老伯。
他手里就有一幅秦臻的作品“雪燕哺魚圖”。
就是那個燕子和池魚都翻白眼瞪人的那一幅,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林靜閑認定那副畫是假的。
他從剛才上鯤背時就聽人說過了。
秦臻的畫都是無價之寶!
尤其是在他封筆之后,更是僅僅一手之數的畫卷親筆畫卷還流傳于世。
其余的都封存在了宮中,所以愈發彌足珍貴,可遇不可求。
林靜閑心道:“姚老伯是個摳搜怪。”
“自己要是有這名貴的話還不得藏起來,哪有在大街上拉人賣的道理?”
林靜閑一看到這長廊百尺長的畫,就想到了錢。
想到了錢就想到了之前胡善給他的那枚青蚨錢,不禁有些心疼。
先前冥池鯤停靠在濟安渡,從背脊上飛下了一只小船,用以承載客人飛上鯤背。
林靜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忐忑上前去詢問那小船上的接客的童子。
結果那枚青蚨錢剛好夠他渡江到蓮花鎮的行程盤纏。
除此之外,他還的得知。
那老翁所說見過的乳白色的白水錢,不過是最下等的神仙錢。
林靜閑手中的這枚青蚨錢,要比白水錢剛好要高上一個檔次。
至于什么檔次...
林靜閑一陣肉痛。
一枚青蚨錢就可抵一百枚白水錢啊!!!
他雖然現在還不是煉氣士,不曉得其中的規矩和道道。
可是也知道這青蚨錢極為貴重,所以當時他是咬牙上船乘鯤。
冥池鯤停靠渡口時,下來很多人,但上去的就只有他林靜閑一人。
所以上面的兩名丫鬟都跟在他的屁股后,負責給他介紹這長廊中的畫,以及入住等各種事宜。
兩名丫鬟一個叫迎春,一個叫惜春。
迎春是姐姐,惜春是妹妹,是同胞姊妹。
二人都長相出落,亭亭玉立,類似于那種小家碧玉,此時正滔滔不絕在林靜閑耳邊縈繞。
林靜閑扶額。
從剛開始到現在,這兩位姑娘就一直圍著他一個人嘰嘰喳喳。
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猴子一般,對他極為感興趣。
也不怪二春如此作態。
實在是剩下的船上的客人都性情古怪,招惹不得,而且大多一個樣子,沒什么值得好打探的。
不過林靜閑不同。
林靜閑看模樣也算穎逸扶柔,清秀俊朗,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還不如她們大,就敢私自一人花上一枚青蚨錢上船。
這少年郎遠比其他客人古怪得多,正好滿足了二春天生的好奇心。
林靜閑又皺眉頭,又抓耳撓腮。
他終于不堪重負道:“二位姑娘,我舟車勞頓許久,有些許困乏了。”
“能否帶我去我的房間?”
迎春和惜春聞言一愣,緊接著相視低頭捂嘴淺笑,發出一陣悅耳的銀鈴聲。
二女緩緩躬身作揖施了個萬福,越過他在前面帶路。
林靜閑看后長長舒了一口氣,抬腿緊跟其后。
隨著不斷深入這廣廈萬間,林靜閑發現這鯤背上有酒肆、茶館、賭場,只要是能行樂的地方一應俱全。
只不過都有一個特點...
要花錢!
最終迎春和惜春帶他來到一處鱗次櫛比的木屋。
二女站定身體轉身指著其中一座木屋對身后的林靜閑說道:“喏,就是這里了。”
林靜閑聽她們說到了以后,呆呆地看著面前寒酸的木屋,又轉頭看了看身后雕梁畫棟的畫樓。
循環往復幾次,他依舊是難以置信道:“這是給我住的?”
“為啥那做畫樓上也有人住啊?”
正說著,他指了指身后的雕梁畫棟,臉上滿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