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浦從咫尺物中拿出一粒丹藥,用手指撬開他的嘴巴,將丹藥放入他的口中,然后以手肘抵在他的下巴處,將這枚丹藥幫他喂服。
林靜閑原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衣衫襤褸的南門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當看到他手中的丹藥時,立馬明白了他要幫自己,可是這家伙直接一手肘給自己脖子撞得咔吧一聲。
稍許,林靜閑突然腹中一陣溫熱,之前因為靈氣倒沖逆折而變得千瘡百孔的靈渠漸漸恢復原樣,“蒼天在上我挑之”御袍只是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外部傷害,可是內部的沖力依舊是將他折磨得不輕。
靈渠內靈氣凝滯不動,他整個人也動彈不得,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動,若是輕舉妄動,這鑄術境中途的煉氣修為很可能就如那內力消失殆盡了...
不過好在南門浦出手的這枚丹藥有大妙處,將他從深井中拉了出來,估計這枚丹藥也是大手筆,價值不菲。
林靜閑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咔吧脆響,僵硬的肢體重新變得柔軟起來,但略微有些酸麻,腳掌還有些抽筋。
林靜閑內心焦灼,不該如何向他解釋,永夜劍的秘密不能讓他人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是江湖的一大準則,雖然不好說南門浦這人怎么樣,但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可是,接下來南門浦說的話就將他問愣住了。
“你風水之術研習得如何了?”
“嗯?”林靜閑怔愣。
隨即他反應過來,摸摸腦袋,吞吐道:“呃...這個嘛,登堂入室罷了!如若是一般地勢,我還是可以窺得三分風水的。”
“嗯,三分啊,不錯不錯。”南門浦撫須而笑,緊接著他突然愣住了,難以置信且帶有一絲懷疑去重復一便問道:“三分?”
三分風水意味著已經是有小風水師的水準了,可以在較為淺易的地勢中觀水、取向等,有擇址選形之用。
窺得六分風水,就有了風水師長的稱號,于一些復雜險峻的地勢中也可考究其形理。
至于九分風水,則為大風水師,能與絕境中尋求生門,最重要的是有些篡改一方風水氣運的大神通。
十分風水...乃至整個世俗界都是鳳毛麟角,可乾坤挪移、摘星攬月,打造洞天福地,坐鎮一方小天下!
一般來講,就算是天賦異稟,從一張白紙要到窺探三分風水,也要三年半載的功夫,而南門浦和喻致意又知道了他在聚云秘境中可以布出河洛古陣那樣的陣法后,就知道他的天資也比許多人都要穎慧,成為小風水師也要半年的功夫。
誰知...這小子竟然一天的時日就登堂入室,成為了蟠螭洞史上最年輕的小風水師?!
果然,這再次印證了南門浦心中的想法,這小子絕對有天大的來頭!
“三分還不夠嘛?”林靜閑疑惑不解,看著南門浦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感覺是不是自己埋汰了...
林靜閑聳聳肩,“南門先生,你要知道,藏經閣一樓的典籍只能夠支持我到窺視三分風水的境地,再往上,我沒玄黃三才令,也進不去吶!”
南門浦被他嗆了一口,腳下一個趔趄,這小子竟然是還不滿足自己是小風水師,合著他還能再窺視幾分,是三才閣的規矩限制了他再往上升...
其實,因為眼角蓮花疤痕的緣故,無論是八卦布陣,還是山川風水走向,林靜閑比別人看得都要透徹些,這也是他可以這么短短時間內達到小風水師境界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眼角的蓮花疤痕化成了月牙逆鱗懸掛在胸口之前,卻絲毫不影響他這勘破虛妄的能力。
南門浦緊鎖眉頭,神色凝重,沉吟道:“你如今這個情況確實是個問題,除非你再次攀升境界到達鎖魂境,才可以獲得進入內閣的資格,否則是不可能進入藏經閣第二層。”
說到這,南門浦遙遙蒲扇,“要是我替你打聲招呼的話,應該也是可以的。”
“但,你愿意嗎?”
林靜閑搖搖頭,否決道:“不太愿意。”
三才閣規定只有內閣弟子才可進入第二層,說明應該是其中有些功法之類的東西只有鎖魂境之上才可以駕馭,鑄術境和凝氣境的弟子應該不能修煉,其中也是有道理的。
南門浦搔首,突然靈機一動,問道:“你去打榜怎么樣?”
打榜?
林靜閑不解地看向他。
南門浦娓娓道來:“三才閣立有三座榜碑,分別是人榜、地榜、天榜,皆是按照三才閣弟子的戰力高低排序,位于榜首之人會有宗門特定的獎賞,丹藥、功法、靈兵等等不一,其中就有進入藏經閣第二樓的機會。”
“而且...”
南門浦看著林靜閑的目光露出一絲詭異之色,意味深長道:“在打榜之前,都會有人做莊押注,可以利用這來攥一些白水錢修行用,你可以試上一試,畢竟閣內要重新替你搭建一座洞府也要花費上不少白水錢。”
“最重要的是,你小子不是最喜歡神仙錢嘛?!”
糟老頭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言外之意就是嘲諷他在聚云秘境中蒙面敲人悶棍的無恥齷齪行徑!
誰知林靜閑眼前一亮,一手猛然攥緊置于胸前,欣然道:“可以!”
磨礪己身和賺錢兩不誤,他林靜閑何樂不為?!
正好,他正要拿一些人試刀,自己的戰力究竟是在一個什么層次。
聽說,江鳳臣破格提拔成內閣弟子,不知他是否也在這碑榜之中,又座居何位...
自從聚云秘境墓穴一戰,二人平分秋色,林靜閑對于此事就一直耿耿于懷,之后就再也沒有認真戰斗一場,這是令他頗為惋惜和遺憾的一件事。
他心想,估計江鳳臣本人也在渴望著這一戰。
南門浦扯了扯嘴角,踩著破布鞋平步青云登天而去,他看似表面平靜無比,實則內心早已激動得開了花。
約莫著這次,掌門喻致意的押注押對了,蟠螭洞上三宗的謀劃及羅網的展開,估計也用不上多少時日了。
過了一會兒,先前離開的江晏凌空虛步,手中托著一座巴掌大小的袖珍府邸踏空而來,落入墟地之中,袖袍一揮,周圍斷壁殘垣立馬紛飛吹散。
他手中的袖珍府邸緩緩升空,驟然間暴漲擴大,眨眼間就變成了正常洞府大小,轟然落在墟地。
林靜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喉結滾動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江晏拍拍手掌,淡淡說道:“這是一件廢棄的靈兵,剛好可以拿來當作洞府用,你姑且先住在這里。”
林靜閑微微俯身,抱拳道:“多謝師叔!”
江晏笑了笑,也不多言語,轉身離開了這里。
傍晚,林靜閑盤坐在這廢棄的府邸之中,身上已經重新換上了一襲嶄新的灰袍,此時閉目沉思,神魂拆離,一道黯淡光影悄然從閉目盤坐的林靜閑身上飛出,猶如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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