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廬前方只有一片毛竹林,周遭無遮無掩,遭遇此等天氣,屋內溫度也是冰寒的很。
現在李儒平日修煉的大堂內只有一個爐子默默燒著炭火。
爐火旁車夫是瘋狂的搓著手,若不是還有一些理智傍身,他橫不得就要直接抱住這個滾燙的爐子了。
“該死的!”
“我真的是差點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中了。”他這看著火爐里面跳動的火苗,真的是充滿了那種慶幸和罵罵咧咧了。
李玄舟走過來。
他手中有一個竹筒。
竹筒里面有熱湯,這是雪兔油脂和冰雪融化后的結果,寒冬初入口微燙,但幾個呼吸后就能帶著發寒的熱量進入到身軀中了。
是御寒的絕佳幫手。
“小童謝了啊!”
車夫是感謝李玄舟遞過來的熱湯,雙手抱著。
現在他是冷的哆嗦不已,嘴唇都已經凍僵了,根本不好說話。
待到將這油湯吸入到腹中,又圍爐取暖兩柱香后,他終于是恢復了一些神智了。
此時手指一冷一熱癢得出奇。
他強忍撓癢的沖動,帶著不好意思的目光抬頭了。
首先是看著坐在長凳上的李儒了。
“前輩……”
“這種天氣我還出來找您幫忙,真是耽擱了您的時間了啊。”
車夫也是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心里話,這種天氣真的是不該出來,更是不知道今年怎么了,冬日極端寒冷,都不知道凍死多少人了!
“無妨。”李儒笑著搖頭,“你且說找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著車夫,李玄舟回到了他的身后,相聚半尺的站著。
堂屋內在這個時候都看起來稍微的暖和一些了。
“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是遠方驛站的人,這段時間內驛站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實在有些可怕,所以大人能不能幫助我們去看看啊!”
“如果您能夠幫助我們驛站解除問題,那么我們愿意給予您一些尋來的優良仙草!”
“這些仙草似乎對于修煉之人是有些大用處的!”
“是以前路過的一位土畜子吃了我們八只烤雞和十二只燒鵝后給我們償還的……他說這仙草能買下我們驛站,就這樣給我們了。”
“然后還說這個仙草很珍貴,叫我們不要賣掉,等以后他贖回來,或者我們用不到了,他就給我們拿走了。”
李玄舟聽聞車夫所言,一來驚訝這土畜子的飯量,二來這土畜子說的話是有些怪異的。
若是車夫沒有胡言亂語。
那什么叫做對方用不到這仙草然后他拿回來?
對方就算是用不到,怕也是需要你這邊用銀兩錢財來償還的,不至于你雙手空空的來,別人還將抵押之物免費送還的吧。
李玄舟這邊都注意到了這些不對,老謀深算的李儒自然也是發現了。
只不過師徒二人都沒有在這個時候發表什么意見,兩個目光如出一轍的平靜看著這車夫。
車夫被這兩個人的冷靜目光看的非常緊張。
手腳奇癢,難受的很。
又考慮到眼前這老頭兒若是不答應,那么他這趟就是白跑了,而這大雪天他們就更難找到幫手了。
“所以前輩您答應我們這邊的委托,和我這邊回去驛站看看情況吧……”車夫的語氣中有些哀求了。
“不急,你還未說具體驛站發生了什么事?”
“萬物本都古怪,初次觀察更是這樣。”
“你還未說讓你感覺到可怕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李儒并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對方的要求,更是沒有追問這仙草到底是什么。
相對于委托最后的結果,他作為李玄舟的師傅,他要用實際情況告訴李玄舟,他們乞憐人并非是任何委托都要接受。
實際就在李玄舟前去蘭城購買柴火的三日,他也是拒絕了一位前來請求幫忙的人了。
人們常說過程比結果重要,但比過程更加重要的則是剛開始的選擇。
如若開始就已是走錯了路,往后再多努力也是徒勞。
迷途知返是凡人的確是最大慶幸了。
如此在事情開始時就決策此委托是不是應該接受,這就是非常關鍵了。
車夫面色頓時有些難堪。
他這手足無措的呆在火爐的旁邊,臉色毫無平靜可言。
李玄舟看得出來這車夫并不是很想提起來驛站里面發生的事情。
更是能夠看得明白對方眼珠子轉了轉,是在不斷掙扎是否將這件事說出來了。
車夫此時也的確忐忑。
“呵呵,如果您這邊不愿意透露驛站里面發生的事,那么恕我們師徒二人無能為力了。”李儒平靜的說道。
“……”
車夫就很糾結。
一方面這件事前后他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二來這方面事情到處亂傳總歸是不好的。
可真的就這樣不說,然后掉頭走人嗎?
車夫看了看正在雪地中吃干草的棗黃馬,又看了看天空那要殺人的模樣。
他哆嗦了一下。
如果這兩個人不答應,那么現在還去什么地方尋找這些修道之人啊!
更別說他來的時候已經是看見一些野獸了,若不是有些爆竹和利器防身,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無奈。
他很是掙扎和糾結,沉默了一兩個呼吸,終于開始開口說道:“前輩,我這就說……您不要著急。”
“你慢慢說,我們茅廬并不缺柴火。”李儒面龐上依舊是有很多和善笑容。
“好……”
“然后這件事我們驛站也不知道具體為什么……”
“但就在這一段時日,我們驛站主路先是出現了一些黑色的小點,這些黑點就像是爐灰落在白雪上面一樣。”
“起初我們肯定是沒有在乎這件事的。”
“我們驛站冬日肯定是常備各種熱水,更是會有燒爐子的,爐灰也會隨著煙火氣息飄散到驛站上空。”
“以往驛站冬天也都會有這種類似情況出現。”
驛站是過路人休息落腳的地方。
這些爐灰對于驛站當地的人來說也是件好事,能讓這驛站看起來更加的熱鬧。
過路人也是喜歡這種熱鬧驛站,如果是太過于冷清的驛站,他們可能就要擔心是不是會出現宰客情況了。
車夫縮了縮脖子。
他看了看李玄舟,又看了看李儒。
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可是后面幾天我們發現情況根本和我們想的不一樣。”
“雪地上的斑駁根本就不是爐灰,是一根根黑色的絲線!”
“這些黑色的絲線簡直就像是頭發一樣,一根根的從雪地里面生長出來,密密麻麻的,好似地面上長滿了豬毛一樣!”
“路過的馬匹看見這情況直接受了驚嚇,怕是馴養最好的棗黃馬也是不受控制的逃竄!”
車夫說到這里嘆了口氣。
平日他們還是喜好一些壞日子,雨雪風雷都喜歡,是能夠將旅客從半道上截下來的。
可凡事不能過度,就像是這一次冬日落雪太夸張。
趕路旅客都走不到他們這邊,前面一批冒險走了,后面幾乎看不見新到落腳的旅客行人。
今年冬日這驛站日子啊,可不算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