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顧寶和秦舒便坐上前往省城的班車。
并不是太遠,半天的路程。
路上,秦舒一直在和顧寶說音樂上的事情。
說實話,顧寶一點也不感興趣,但只能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到了最后,顧寶有些受不了,趁著秦舒喝水,岔開了話題。
“姐,你那朋友做什么的?”
“她家里開廠,”秦舒神秘一笑,說道:“我可告訴你,人家可是超級有錢的,老爸是省城的大富豪,名下開了不知道多少廠。”
“哇,那還真是有錢。”
顧寶笑著說道。
“當然有錢,咱們和人家比,完全沒有辦法去比。”
秦舒把水杯放在一邊,輕聲道:“我大學畢業不過是當個老師,一混就是這么多年,人家回家就去工廠當了經理,管理一個大廠子,現在身價不知道多少,有房有車,可比我快活多了。”
顧寶不解道:“姐,你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怎么不去外面工作,反而回了家?”
秦舒淡淡一笑,“因為我對那些不感興趣,也沒什么奮斗的夢想,當小老師挺適合我。人嘛,活著快樂就好。”
顧寶頗有些感慨道:“姐,你能這樣想,我們男人可不能這樣想。不過說起來,你這生活確實不錯。云淡風輕,事兒少。”
秦舒笑著道:“小屁孩,感慨什么?男人怎么不能這么想?又沒有人逼著他們,想做什么,還不是看他自己。”
顧寶辯道:“男人總得賺錢養家啊。現在我們國家改革開放,男人不賺錢,不被罵死才怪。沒本事誰都瞧不起。”
秦舒抿唇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每個人看法不同,我就喜歡腳踏實地,認真做事的人,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安安穩穩,歲月靜好。”
顧寶樂道:“你這種想法的人,將來越來越少。以后的社會,男人不努力,老婆都娶不到,你看看陶淵明,他要是在咱們國家,肯定沒有老婆。”
秦舒被逗得咯咯直笑。
“亂說,人家可是有本事的。怎么可能會沒有老婆。”
顧寶笑道:“有本事一旦落魄,再也起不來,那還叫沒有本事。”
“你呀你,就是腦子鉆錢眼來了。都是奇奇怪怪的思想。”
秦舒沒好氣的指了指他的腦袋,“這么有才華,小小年紀,一身銅臭。”
顧寶摸了摸鼻子,“你那同學男的女的?”
“女的。而且是個超級大美女,不怕告訴你,她是我們大學的校花呢。”
顧寶被逗笑了,“你們還評選校花?”
秦舒輕聲道:“大學生嚒,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沒其它事情,就會選選這個,選選那個。選校花算什么?”
顧寶一想,也對,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什么都靠筆墨。
在大學時代,在荷爾蒙爆棚的時期,評選一個校花,再也正常不過了。
“她學什么?和你一樣是音樂嗎?”
對于這個所謂的校花,顧寶來了興趣。
男人沒有對漂亮的女人,不感興趣的。
就好像女人對于帥哥,也很欣賞。
“沒有,她是醫學院的。”
秦舒道:“現在她管理的那個工廠,也是制藥廠。”
“制藥廠?”
顧寶吃驚道:“那豈不是很賺錢?”
“有錢有勢,長得好,家世好。大學的時候,追她的人,從男宿舍排到女宿舍。”
“那他眼光很高啊?”
“沒用!”
秦舒笑道:“她爸爸不許她隨便談戀愛,只容許談本地,并且家世相當的。她家那么有錢,整個大學,就沒有幾個能配得上。勉強家世能配得上,外貌不行。外貌行,家世又不行。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顧寶嘆了口氣,說道:“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羨慕不來啊。”
秦舒把車簾拉了拉,遮擋外面的陽光,“你小小年紀感慨什么?你這么有才華,只要充分發揮你的才華,將來大學的時候,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顧寶笑了笑。
卻是打算好好結交這個秦舒的大學同學。
家里有制藥廠,等將來師傅把藥方給他了,說不定能合作。
意外之喜,讓顧寶心情非常好。
很快到了徽京。
兩人剛下車,秦舒便左右張望,似乎在找人。
“她說來接咱們嗎?”
“是啊,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兩人都沒有手機,秦舒道:“先出車站,我去報亭打個電話給她問問。”
兩人都只背著背包,里面帶了換洗的衣服。
也算是輕裝簡從。
出了車站,秦舒打電話,顧寶則在報亭買了一份報紙。
報紙很厚實,即使是省城,也才一毛錢。
顧寶隨意的翻閱,雖然沒有多少有趣的新聞。
但一些時政和國際、國家發展方面的消息,還是讓顧寶看的津津有味。
“我們去那里等等,她一會來接我們。”
秦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路燈,兩人走了過去。
到了路燈那里,秦舒很自然的把顧寶所有的報紙都拿了過去。
然后挑選幾張,剩下的還給顧寶。
看了一會報紙,秦舒轉頭道:“我說了那些歌詞都是你的作品,到時候只怕她也會讓你寫。”
顧寶愣了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秦舒眨了眨眼,道:“你要不要給她寫?”
顧寶合上報紙,正色道:“姐讓我寫,我就寫,不讓我寫,我就不寫。”
“小滑頭!”
秦舒白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還是寫吧,給她寫幾首,但最多不能超過三首!”
顧寶雖然不解為什么,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不給她寫,她要是不幫忙,我也沒有法子,我們關系雖然好,卻也有好久沒有見過了。求別人幫忙,我總不好意思逼著她不是?”
“姐!”
顧寶忙道:“實在不行,就不賣磁帶。”
秦舒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等了一會,秦舒用胳膊肘碰了碰顧寶。
顧寶狐疑的看向她。
“喏,這個就是她爸爸。”
顧寶低頭看向報紙,只見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和一個精瘦的老者握手。
秦舒指著的是哪個國字臉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