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湯不看她了,低頭繼續吃牛肉,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只在心里暗爽,畢竟自己剛剛保護了主人一次,這種成就感很讓人舒坦。
一旁的白兔兔暗暗嗤笑兩聲,瞪著紅眼睛不停給湯湯遞眼色,像是在嘲笑,你不是很兇嗎?你怕這母老虎了吧?你還是怕這母老虎了吧?
里面廚房中的柳烏棒聽到慘叫,并不知道自家老婆干了嘛事,也不知道自家老婆在外面聽說的八卦,老實人忙不迭跑出來幫著跳大神的倆外地人敲腦袋,捶褲襠,摳咽喉,口里一邊說著三人客官也太不小心了,喝面湯可以,怎么能喝油湯之類的話。
那三個客商此時才知道自己笑話錯了對象,那一桌的道士有大神通,連忙老實的把過錯攔在自家身上。
“我的錯我的錯!我見天太冷了,想給自己熱一熱頭!”第一個男人捂著頭頂道。
“俺也一樣!”第二個男人捂著褲襠附和,表明了他是想熱一熱另一頭。
“噗噗……瞎咔啦咔……”第三個男人壓著嗓子發出不明的嗓音。
柳烏棒看懵了,心想這些闖山區的外地人也真夠虎的,取暖方式這么大條。
“說!你是不是對我女兒做了什么?”
那邊柳潼氏沒心思理會自家男人這邊,她聽李晴天問的話,心里更是生氣,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手,像是要給李晴天兩巴掌。
但是不等李晴天反應,老板娘卻是忽然感覺一股詭異的壓力在自己心里浮現,她巴掌沒有扇出來,倒是咚的一聲,直接跪在了李晴天面前,雙手老老實實摁在地板上,撐著自己突然軟下來的身軀,瑟瑟發抖。
我……怎么突然就,這么害怕……
老板娘咬牙,勉強微微抬頭,瞥了瞥一口口喝稀粥一樣吞著牛肉臊子的湯湯,開始后悔了。
白兔兔不再給湯湯遞嘲笑的眼神了,她怕這可怕的生物等會兒把龍威釋放在自己身上,她趕緊自顧自的吃著胡蘿卜,還喝了一口先前瞧不上的面湯。
李晴天見老板娘剛剛好像要對自己發飆,但突然又跪在自己面前,問出這樣的話,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對你女兒做了什么?
我幫她點透了竅穴,她可以實現夢想了啊。
難道是這老板娘特殊的感激方式?
“老板娘快快起來!何必行這樣的大禮!我只是應令愛的請求,幫她透了透身上的穴道而已!”
透……了透我女兒身上的……穴道?
柳潼氏身體震顫著,心里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好想罵一聲淫賊道士,就像你師父那個老騙子一樣,但是自家丈夫在背后,加上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懼讓她根本說不出這種話來。
憋屈中,豐腴的婦人躬在地上,生氣,發抖,流下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水滴。
李晴天趕緊彎腰,要攙扶著老板娘,想請她起身,忽然面館外傳來了汪汪汪的狗叫聲,
“娘!大喜事!我告訴你!大喜事!我行了!我通了!我可以了!……哎呀!晴天道長!你這么快就下山來了啊!哈!聽說我了包了你下半生的面,就這么快想來白嫖了?哈哈,本姑娘說話算話!今天在場諸位的面,我柳姑娘請了!”
柳青雯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活力四射,她囂張的聲音出現在面館門口,拍著胸口的一對大A英氣十足的說道。
在她身后不遠處,街坊鄰居們三五成群的站著,都是些從上錦山回來的香客在未上道觀燒香的居家婦女中發展出的八卦團隊,正在遠遠的看著柳和記面館指指點點,磕著晴天道長的風流打胎瓜。
人群前,有個身材微胖,但面容姣好,臉龐中同樣透著男兒英氣的白衣黑帶姑娘在遠遠朝這邊面館張望,同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著手,掩蓋著一張嘴。
“堂姐!快過來!剛剛幫我打透竅穴,令我脫胎換骨的晴天道長正好在我家吃面!你把我帶回白馬寺去,我就把他送給你!”
柳青雯回頭趕緊朝著人堆里探頭探腦的潼筱婷招手,開始兩邊套白狼,從中賺空頭。
“小道吃面還是要給錢的,柳姑娘你先前不是說把你堂姐送給我,怎么變成要把小道送給你堂姐了……”
柳青雯乍然出現,搞得李晴天有些不好意思,你娘還跪在我面前呢,你個丫頭還急著把你堂姐拖過來塞給我,吃面不收錢還可以,但是你堂姐,是真的大可不必送我呀。
湯湯放下勺子,喝了口茶水,面前大缸里的牛肉粒已經神奇的消失不見了。
白兔兔啃著胡蘿卜,東張西望,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深入花柳鎮人群中生活,以前倒是沒少偷這些人家土地里的蘿卜吃,聽著柳青雯這番虎狼之詞,小兔子給湯湯遞了個眼神:一起教育這死丫頭?
湯湯沒理會她。
白兔兔氣憤的哼了一聲,朝湯湯翻了個紅眼。
地上跪著的老板娘感覺心里的恐懼頓時如同潮水一樣抽離退去,她聽到女兒這番話,有些不明所以,老娘忙活了一大上午,怎么就白送給這些家伙吃白食了?
還包了他下半生的面?
這個胳膊肘小騷胯往外拐的死丫頭!
你不是說這輩子只想先修行,再找男人嘛!怎么現在找誰不好,偏偏找了那個流氓色鬼老道士……的徒弟!
老娘為了求青羊宮的老道士能開恩收了你這沒出息的丫頭操碎了心,舔著臉去請那老家伙過來白吃白喝不成還碰了一鼻子灰,你一大早瞞著老娘去上錦山打胎不說,還回來敗家產了?
地上跪著的老板娘心里一陣恨鐵不成鋼的辛酸,感覺又要哭出來。
直到聽到柳青雯說出第二句話,柳潼氏猛地醒悟過來。
???
晴天道長給青雯那死丫頭點透了竅穴?
脫胎換骨?
哦哦哦!
是我女兒身上那些導致她無法修行的閉塞穴道!
原來是脫胎換骨!
怎么就被鎮子里這些沒文化,嚼舌根的死婦人傳成了打胎!
柳潼氏靈光乍現,心里的委屈和憤怒頓時消失不見,倏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拉著李晴天的手,
“晴天道長!你……你……真治好了我女兒身體的頑疾?”
柳潼氏眼眶里閃爍著激動的淚花,她再次確認的問道。
她一直以為自己女兒不能像自己姨侄女一樣修行是一種疾病。
如果平凡算是頑疾的話,這個世界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患上了重病,李晴天心里感嘆。
他看一眼面前已經快要干了的鮑魚面,心里著急,好饞,好想吃,但是雙手被這熱情的老板娘拉著在。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恰好小道剛剛學會這一門手藝活兒……呵呵,老板娘,我能先吃口面不?你看這……都要干了。”
李晴天肚子里嘰嘰咕咕的響著,嘴里的清口水在流淌。
“哦哦哦!晴天道長請趁熱!”
老板娘立即松開了熱情的雙手,她扭動腰肢,指揮著自家男人柳烏棒趕緊給晴天道長再做一份熱辣油干鮑魚臊子,柳烏棒剛把那三位燙傷了的客人安撫下來,回過頭就聽見了自家老婆問晴天道長是否真治好了女兒無法修行頑疾之事,一下子樂開了花,黝黑的老臉洋溢著燦爛的傻笑,聽到老婆指揮,他立刻拎著勺子進了后廚,感覺這輩子就從沒這樣開心的被婆娘指揮過。
柳烏棒心里,同時想起來那個死去多年的手足兄弟,你女兒能修行,進了白馬寺,現在俺女兒也能修行了,也能進白馬寺了!
你當年那么威風,羨慕得哥哥好慘,現在俺也終于和你一樣了一回!
“等等!老娘要親自動手給晴天道長做干鮑魚!”
柳潼氏不放心的朝著后廚嚷嚷了一聲,然后又忍不住扭動腰肢小跑回來,笑嘻嘻的往李晴天肩膀上重重一拍,稱贊的夸道,
“晴天道長你就像你師父一樣!真能干!”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很是不凡!青羊宮的老道士辦不到的事,你竟然舉手之勞就能完成!”
李晴天微笑著接受夸贊,口里大口大口的吸著鮑魚面。
鮮美的味道滑膩可口,太令人舒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