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眼下四國皆面臨戰爭的威脅,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諸子百家在四國之內的影響力依舊無可比擬。
除了四國皇室,諸子百家依舊是最受普通民眾尊崇的。
眼下,諸子百家的文會開始,四國之內,大量的人員隨之聚集到了大夏的第二關城之內。
到處都有擁擠的人群從各個城門入口處涌來。
一批又一批的商隊也同樣帶著物資來到這里有個熱鬧。
在第二關城的很多地方,都能見到很多陌生的面孔,城內各個地方落腳的客棧也住滿了外來的客旅。
如果不是前方的北境四洲已經被三蠻人占據,恐怕城內的人流量還要激增一些。
盡管如此,短短三天之內,第二關城中的人口已經由原本的二十余萬暴增到六十萬,足足增加了三倍。
而在隨后,還有人流在趕來。
進入城內,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這里的人并沒有被前方的三蠻軍隊給嚇住,在他們看來,眼前的二十萬大夏軍隊,足以抵擋百萬雄師。
諸子百家所屬的會場之中,文會問試的場所已經搭建完畢,就連晉王朱見鋼,也會在閑暇之余到達此處,指導一下一些修繕不到位的地方。
明日,便是文會文試之日,前來參加文會文試的諸子百家年輕一代皆已經到達此處,其余不屬于諸子百家之屬,而又受到皇室征召的民間青俊們,也已經悉數到達。
明日,便是眾多青年才俊們一展天資的時刻。
此時的第二關城入城處,兩個老人一前一后到來,然后尋了一個客棧坐下,點了些許烈酒佳肴后。便坐在一旁,靜靜傾聽堂中眾人議論。
“我聽說,這農家的小天才了不得,今年不過十八光景,便已經熟讀諸多經典,還能夠舉一反三,讓許多老儒都自愧不如。”
“小了,格局小了!”
“這算什么,你知道道家哪位小天才在外面,別人怎么稱呼他嗎?小太白!文章千古事,劍道只手來,我想不比其他人差吧。”
“確實不比其他人差…………”
各種議論之聲傳到兩位老頭子的耳中,農老頭嘴角帶笑,老道士嗤之以鼻,然后又大口喝酒,吃肉。
客棧內人員混雜,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一些諸子百家年輕一代的些許事跡。
此刻卻足以當做與別人談論的資本。
“農老頭,你們家的那小子真有這么出色?”
“嘿,你們家那小子不也是一樣嘛。外號小太白哦!”
“呵呵,還真沒想到。”
“哈哈。”
兩個老頭舉杯,對視一眼,然后皆笑了起來。
不去理會客棧內的閑言碎語,兩人各自斟酌著。
吃完之后,老道士與農老頭相約著,一同朝著諸子百家所在的地方而去。
憑借他們二人在諸子百家中的地位和身份,旁觀什么的,也是輕而易舉的。
除了看看自家后輩的表現如何之外,他們最好奇的還是葉老頭的那個孫子。
葉無雙他們都接觸過,但是葉老頭卻對這個孫子寶貝至極,他們都是老朋友,自然知道這位老友是何等的挑剔。
讓他們驚奇的是,他們見識過葉無雙的修煉天賦,已經被驚艷到了,就是不知曉文試方便會是怎樣。
但是修煉天賦都這般,想來文試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但是這也抵不過他們心中的好奇心。
踏入文會文試的場地,老道士和農老頭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察覺到了一絲懷念的神色。
“想當年,我們三人也是在文試之中認識的,匆匆一晃就已經三十年了。”
“嘿,都老臉老嘴的了,還搞這些情懷。”
“走啦走啦,看看這一次又來了幾個老朋友。”
“走吧。”
老道士走在前頭,農老頭跟著,然后一前一后踏入了文試的會場之中。
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此刻的現場,一點也不夸張。
近三萬的各家學子在不同的區域交流閑談,或是熟悉明日文試的場所等等。
其余前來看熱鬧也有不少人,更有一些抱著擇一良婿的目的,不斷穿梭在人群之中。
中間有兵士巡邏保證秩序,倒也不顯得散亂。
帥府之中,晉王朱見鋼正與諸子百家的幾位首座商量明日文會文試的相關事宜。
如今三蠻人還未打來,武試也就推后了,文試先行,也正好試試諸子百家青年一代的底蘊如何。
文試共分三場,早中晚各一場,而每一場的題目數量、種類也不盡相同。同樣,針對諸子百家各個流派,也有細分出來。
“王爺,明日會場秩序,還要依靠軍中將士一二。”
“農首座客氣,諸子百家之事,與我大夏關聯甚廣,理應如此。”
“多謝王爺。”
“…………”
帥府之中,商討出細節后,幾位首座客套一番后就辭別了晉王,然后回到各家提前做準備了。
“快看,那是道家的道子!”
“真的是!”
“哪個?”
“就是身著道袍,背后背劍的那位少年郎!”
“果真是飄然逸仙,氣質出塵!”
“儒家那位絕頂天才也出現了!”
“盛況啊!”
“啊!”
“…………”
隨著兩位絕世天才的出現,現場的人群開始沸騰起來,人群中不斷傳來驚呼之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失禮的上前阻攔或是打擾這兩人。
對于他們來說,遠遠的看上一眼,便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
人群中,亦有來自大周的士子,看了一眼后,心中憂郁匆匆的回身走了。
如今大周境況危急,這讓他們心中焦急,但是又伸手莫及,無力感充斥身心,影響了情緒。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人群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增添了幾分熱鬧。
外會場的各個角落,燈燭開始點亮,籠上籠罩,散發出黃色燈光,將會場點綴得異常好看。
有賣各種吃食的小販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將攤位支在外面,絕香的氣味配合這熱鬧的氣氛,反倒吸引了不少人光顧。
葉無雙也并未閑著,在他身旁多出了一個少年模樣的書童。
“葉北,有看上的就買,少爺請客。”
“少爺,我想吃那個,雖然看起來黑黑的,但是聞起來很香。”
“去吧。”
暗中送到葉無雙的父母到達大夏京都之外后,葉北便連夜奔赴北境,尋找自家公子而來。
自從葉南出去辦事之后,葉無雙還真不習慣一個人的日子,身邊有個人在,氣氛也熱鬧一些,而且葉北比葉南性格更活潑一些,氣氛也就更好一些,不顯得生悶。
這樣的光景會持續到深夜,也算是一個難得的消遣。
不在京都之中舉辦,少了一些文化底蘊,但是卻多了幾分北境粗狂的味道。
一夜無話,太陽西落東升,清晨的陽光又再次光臨這片大地之上。
收拾好隨身攜帶的筆墨,葉北又看了看自家公子,洗漱完畢,便牽來兩匹馬,收拾之后等待在外。
“公子!”
“來了。”
葉無雙上馬,與其他人一般,奔赴城外的文試會場,頗有一種現代人參加大型考試的韻味。
來到會場,下馬落地,拿出舉證,守在門口的軍士與諸子百家的督察驗完之后,才能進入。
“祝公子蟾宮折桂!”
“…………”
葉無雙笑了笑,然后帶著隨身物品走了進去。
此刻已經有很多士子、學子等待在自己的會場前,然后排列成行,靜待督察檢查。
一刻鐘后,諸多士子落座,葉無雙看了一眼,身邊士子皆是身著儒袍的儒家弟子,同屬一家,氣氛也比較和睦,即便不能開口說話,但也都點頭微笑禮敬。
“肅靜!”
一道渾厚的聲浪滾過偌大的文試會場,然后落在每位學子、士子的耳中,清晰無比。
“這是一位絕頂大宗師!”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所有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現這樣的念頭。
下一秒,由眾多諸子百家的大宗師組成的評審團來到中間位置,手中一桿不知何種材質做成的旗幟插在地上,一股無形氣息緩緩逸散開來,掃蕩過每一位學子的身體。
頭腦清醒了一些,心中的焦躁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取筆墨!”
又是一道聲音落下,三萬士子不約而同的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墨,然后放在身前,開解好以后,調整自己的心態。
“落卷!”
另一位大宗師開口,然后身旁的數位大宗師分朝不同方位,手中一疊上等宣紙出現,一股輕力依托,緩緩飄落在每一位士子身前位置,穩穩當當而又氣勢滿滿。
“答!”
聽聞此音,所有的士子心中猛的跳動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氣,提筆、蘸墨,眉頭一皺,看著卷上的題目,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下筆了。
葉無動手了。
手握玉筆,筆尖輕點淡墨,然后體內浩然正氣自動運轉,延伸最后伸展到了比尖。
一字落下,身旁有一股清風吹來,引動四周的氣息變化。
有大宗師將目光投向這里,然后看見這一幕,眼眸中透著欣慰。
一筆落下,筆落驚風雨,這是儒家大儒才有的異象。
一眼望去,儒家這片區域中,這樣的人不下三五十。
其余區域,也同樣有人物引出了異象。
在第二關城的高處樓閣之上,老道士與農老頭一人提著酒壺,一人端著一盤醬牛肉與燒雞,滿足口腹之欲的同時,目光也同樣被遠處文試會場給吸引。
“不錯,筆落驚風雨,看來葉老頭生了個好兒子!”
“嗯?這跟邊云有什么關系?”
“嘿,沒有邊云這小子,會有無雙嗎?”
“…………”
農老頭默默的啃了一嘴燒雞,塞滿了嘴。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文試會場中的氣氛也越來越沉重,各種異象也此起彼伏,一卷寫完,葉無雙只感覺體內通透,浩然正氣如海一般,涌入身前的紙中,然后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絕對的上佳之作!”
“我看不止,你再看看他身旁,濃郁的文氣幾乎都快噴薄而出了。”
“迫不及待了啊。”
“呵呵……”
中間位置,凌立于虛空的大宗師自然能目觀全局,對于那個區域內發生的異象都一清二楚。
道道異象出現,都顯示著這些書寫者的不凡,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最低的成就也能到達儒家大儒境界,成就宗師之位。
盡管心中焦急難耐,迫不及待,但是這些大宗師依舊在等待著,他們都想看看,這一屆文會文試之中,又會涌現出多少驚才絕艷的天才。
而這其中又有幾人能夠一觸,那即便是他們這些大宗師也垂涎欲滴的百家圣電。
“真的能培養出一個神境嗎?”
有大宗師心中忍不住這般自問道,然后又搖了搖頭,拋開了這般想法。
“停!”
一個半時辰后,中間巨大的香燭燃盡,大宗師口中落音,眾多士子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筆墨,然后坐在原位等待著。
只見中間的數位大宗師手指波動,大宗師氣息噴發,一道道氣息卷住宣紙,然后又從空中井然有序的落在他們手中。
“退場!”
收完了學子們的答卷,這些大宗師帶著笑意,對視一眼,離開了會場。
他們要趕著回去,在眾多大宗師的見證下一同批閱這些答卷。最后挑選評比出上甲十份,甲等二十份,乙等五十份,共計八十人。
此后的另外兩場文試也是如此,然后再綜合三份答卷的優劣評等,做一個綜合評判。
也只有得到這些大宗師的認可,才能夠算作是參與爭奪的資格。
三場考試下來,已經快到深夜了,但是這些士子卻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奕奕,互相邀約朋友舉杯賞月。
三場考完之后,回到住所,葉北端上冒著熱氣的吃食,香味撲鼻。
“公子,如何?”
“些許虛名而已,能如何!”
“也是。只是公子過分低調,不然這些所謂的世家天才之流,在公子面前,都是渣渣。”
“行了行了,葉南有消息傳來嗎?”
“還沒有。”
葉北回應道,然后葉無雙夾菜的手停了下來,隨后又繼續動起來。
“不急!”
葉無雙說著,心中卻在思索,武夷的蹤跡為何如此難尋,難不成還真要自己出手不成?
吃過晚飯,葉無雙在小院中散步,抬頭見月,月光如華。
葉北跟在身后,也不知如何開口,干脆就跟在自家公子身后。
“嘿嘿,某個小子的春天到了。”
“誰!”
空曠的小院中突然響起一道調侃的嬉笑聲,身后的葉北警惕道,手掌間爆炸性的力量就要釋放出來,卻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給壓制了下來。
“無雙見過農爺爺,李爺爺……”
葉無雙開口見禮道,身前的位置浮現出兩道身影來。
“你這小子,很不錯,白天文試我們都看見了,有你爺爺方面的樣子。”
“農爺爺夸獎了,我可比不上爺爺。”
“呵呵,小滑頭一個。”
老道士開口,看了一眼葉無雙身后的葉北,然后眼神中透露著疑惑。
其實葉無雙早就感覺到了老道士二人,只是他們一直隱于黑暗中,他也不能直接點破,而這卻瞞過了葉北的感知,也就出現了前面那一幕。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是大宗師的靈感之警覺,依舊讓老道士感知到了一些異常。
“看錯了。”
老道士喝了一口酒,然后搖了搖頭,眼前這么一個屁大的孩子,怎么會是大宗師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的!
葉無雙邀請兩位老人入屋,然后又讓葉北去弄了一些熱菜,在屋內邊吃邊聊。
遠在大夏腹地的京都內,冒著星光,一行車馬終于來到了京都城外。
車架停在城門入口處,從中下來一個小廝,來到城門處不輕不重的敲著城門。
“誰!大晚上的敢敲城門,找死不成!”
城門內,一道怒喝聲傳來,隨后便是金屬的清響聲。
城門上的小口打開,露出一張兇狠的臉龐,看著前方站立的小廝喝到。
“何人如此大膽!”
“將軍勿需惱怒,這些銀兩且做軍士們的喝酒錢。這是令牌,將軍查驗之后再做決斷。”
“等著!”
城門小口關閉后,守城官掂量著手中沉沉的銀兩,臉上的怒火消散了幾分,待走到火燭之前,揉著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令牌后,朦朧的睡意瞬間就驚醒了。
令牌之上,金燦燦的刻著一個夏字。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守城官,他知道這是夏帝親發的帝令,整個大夏擁有之人,不超過三個。
這樣的人物,每一個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用腳踢醒酣睡的軍士,一同打開城門小口,看見車架角上掛著的葉字,心中驚呼一聲。
“上官請……”
“有勞將軍。”
“…………”
看著車架消失在朱雀大街方向,守城的額頭徒然落下這個汗水來。
“好險,還好沒有罵出臟話來。”
守城官慶幸片刻,又掏出銀袋,臉上的神色才漸漸舒緩了幾分。
另一邊,進入城后,三道車架緩緩朝著朱雀大街而去。
行至中段,又停了下來。
“老爺……”
“夜深了,貿然上門不好,先去客棧小住一晚。明日再回府上吧。”
“諾。”
小廝領命,又調轉馬車,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夫君可是心中還在擔憂?”
“唉。也不知是否真如雙兒說的那般……”
“夫君勿憂,有妾身與無學陪著呢……”
“嗯。”
葉邊云一行,也終于在葉無雙的勸慰下,與葉蘇成放下了心中的成見,回到了京都之中。
近鄉情怯,葉邊云心中的激動之意卻又變得忐忑起來。
他不知道見到自己父親后,該如何開口,又來怎樣給他接觸。
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兒子,他的心中才舒緩了一些,至少有無垢和無學在身邊,如果老頭子還是要罵他。總不至于罵的太難看。
抱著這種想法,葉邊云反而覺得心中寬敞了不少。
尋到一處客棧住下之后,心中的一切情緒都放下了,回到京都后,他反而覺得睡得無比踏實。
這是他離開三十年后,第一次踏入京都,原來他是如此渴望回來。
而葉府之中,葉蘇成的書房依舊燈火通明,老管家顧伯給爺他杯中添了些許熱水,然后又走到門前,詢問小廝門前的動靜如何。
小廝搖了搖頭,然后低聲回應。
顧伯應下以后,又回到書桌前,然后在葉蘇成耳邊小說說道:“老爺,并無消息傳來。”
“嗯,知道了。”
“這么晚了,估計也不會來了,老顧,去休息吧。”
“老爺……”
“去吧。”
“是。”
顧伯退著出了書房,然后拉上房門,又揮退了門前小廝,自己朝著房門處走去。
夜里依舊有些寒意,顧伯打開正門,外面并無一絲響動的跡象,等待了良久,又讓兩個小廝將門房給關上了。
“少爺……”
顧伯口中輕呼一聲,也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寒風輕吹,帶著些許涼意,院中冷寂,無聲無息,只有月光照耀留下的黑影,幽暗中顯得些許光暈,顯得特別冷寂。
書房窗戶的一絲黃光照耀下來,落在地上,透露出幾分意外之喜。
書房中,葉蘇成依舊在翻看著一本論語,偶爾會在上面做一點批注,再仔細琢磨其中的意境。
他在書房已經等候了一天,接到孫兒的書信,說邊云可能會在今天到達京都之時,他的內心都是顫抖的。或許只有老顧才能夠理解他這樣的情緒。
但是此刻夜已經深了,門房處也依舊沒有消息傳來,他心中的期待也慢慢的往下掉落。
喝了一口熱茶,他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去世的糟糠之妻,還有獨子那憤然離去的背影。
三十年了,還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呢。
自嘲一句,葉蘇成也開看了,如今大夏已經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所以,他想用剩下的時光來彌補對自己兒子的虧欠。
盡管這有些遲,卻不妨礙他去做。
抬起燈罩,吹滅燭火,也邊云也離開了書房,回到自己的住所,幾十年都過來了,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