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一途，艱難異常，能夠被稱為修士的，皆是踏上了這條不歸路上的人。
破舊的城墻上，混身散發著浩然正氣光暈的先圣虛影看著眼前這幾個僅剩的神境修士。
此刻的他們，狀態不一，有只余神魂狀態的，有神魂奪舍重生的，也有半死不活哀哀老態的。
還算正常的，也就葉無雙了，夏帝在先圣虛影的眼中，只算半個。
此刻天地間發生了這樣的大變，也是他們有所預料的，沒想到等待了這么多年，今日終于再現于世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先圣虛影站在幾人面前，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
“如今的世間，竟然破損至此，連神境修士都支撐不了了……”
先圣虛影感嘆一聲，然后看了看頭頂的天空，濃郁的靈氣就是從這里升騰而起，進去云層之中，然后被天地偉力，運轉至天地間。
先圣虛影抬頭，手中櫻衣袖輕輕揮舞，頭頂上方遮擋住視線的東西消失了，然后一片異常壯觀的景象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是天地之力嗎？”
“無法想象！”
每個人都沒這一幕給驚呆了，先圣虛影施法，將破舊城墻下方深淵中釋放出來的靈氣，在頭頂云層中轉換的過程呈現在了他們面前。
葉無雙也被眼前這震撼的一幕給驚訝得愣了神。
脫離了這種震撼的狀態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先圣虛影。
到底是各種境界的修行者，才能夠以人力媲美天地之力，施展出這樣的力量。
這幾乎跟天地之力相比肩了。
而且，葉無雙能夠感覺到，即便眼前的這道虛影，只是先圣在不知哪個年代遺留下來的，但是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氣息，在他看來也如同深海一般，一眼看不見邊際。
而另一邊，夏帝則皺著眉頭，他不希望有超越自己掌控的力量存在。
然而眼前這個先圣虛影，明顯超越了他的掌控能力范圍之內。
即便魔某一天他布置下的暗棋全部都起了作用，即便他的威勢加于這天地之間，只要這樣的人物存在，或許掌指之間便能夠瓦解他努力的一切成就。
他的心中也不寧靜。
似乎是探知到了眾人的心意，眼前的先圣虛影回過頭來，臉上看不出神色，只是身上的氣息如同暖陽一般釋放出光芒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們眼前的景象就已經開始變換了。
不再是破舊的城墻，不再是荒蕪孤寂的草原，而是一做人聲鼎沸的城池，他們此刻就在城頭上。
“來呀，新鮮的野豬肉！”
“再換一個！”
“太高了，最多值兩個女人。”
紛繁復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讓處于人群中間的幾位神境修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同時又神色震撼的盯著先圣虛影打量。
這是他們從不曾接觸或者了解過的一種手段，它的出現，甚至超越了他們的理解。
“啵……”
夏帝伸手，觸碰身旁走過的行人，但是卻如同觸碰到了泡沫一般，眼前的畫面破滅開來。
“鏡花水月而已，對于這天地來說，我們不過是匆匆過客而已，除了天地本身，沒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
先圣虛影開口，手掌揮去，眼下的場景又開始改變轉移到了另一處。
“殺！”
“不死不休！”
這是一處戰場，而葉無雙等人此刻就站在此處戰場的上空，目睹著下面雙方的戰爭。
“殺！”
一道破天之音傳來，即便是身處天空的幾位神境修士，也忍不住被這道殺聲震懾住。
“這是一位神境修士，而且還是以殺證道的那種！”
無塵子開口，他活的歲月很悠久，在他那個年代，這條以殺證道的路子依舊有人走，只是已經寥寥無幾了，到了眼下當世，這條路卻是斷了傳承。
如今再次看見，又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往事。
“哼！”
同樣的，對面一道冷哼聲傳來，一個手持大戟的壯漢從軍隊中走出，然后一往無前的朝著對面殺來。
神境修士之間的戰爭！
上古時代如此輝煌嗎？即便是神境修士，也如同先天將領一般親自赤膊上陣拼殺。
夏帝被眼前這一幕給刺激到了。
如果他麾下鎮守四方的將領皆是神境修士，那么這天下他還會去布局嗎？
不需要，直接橫推就是，無論是誰，只要敢于阻擋，神境修士足以碾壓一切。
畫面的最后，兩位各屬一方的將領皆以戰死沙場結束。
先圣虛影手掌再次揮舞，眼下的畫面再次翻轉，這一次到沒有什么了，而是恢復到了他們剛來時看到的樣子。
先圣虛影看著依舊還處于震驚中的眾人，沒有開口打破這個氣氛，而是在等待著。
葉無雙最先回過神來，他不知道先圣此番的用意為何，但是恐怕也大抵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了。
即便是神境修士，在天地面前，也只是弱小的螻蟻而已，即便能夠縱橫天地又如何，歲月經年，千萬年后，站在此處的，還是你的身影嗎？
只余一捧黃土，一堵破墻罷了。
即便無敵天地又如何？歲月永遠都是你最大的敵人，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總是跟你作對，當你越來越衰老的時候，它的手段也就越來越兇狠，也下手越來越重，直到以后給你致命一擊。
夏帝似乎醒悟了，眼神中的迷茫也少了許多，看向先圣虛影的神色也變得恭謹了許多。
“多謝前輩教誨。”
夏帝開口，然后長呼了一口氣，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以前輩這樣的實力和身份，敵人或許早已經不止是歲月那么簡單了。
或許已經超越了天地。
夏帝心中坦然了許多，無塵子以及另外幾位神境修士也紛紛悟了，當下開口擺謝。
不過這一切都被先圣虛影伸手攔了下來。
他召喚眾人前來此地的目的并非如此，這也是他臨時起意施展了小手段而已。
但是對于眼下的眾人來說，卻是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