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邊境,此刻三蠻人的大軍已經全都后撤了三十里之距,而且除了留守在此的幾位副將之外,負責統領軍中事務的左賢王闊鐵,此刻已經帶領其余的將領回到三蠻人暫居的冶州城池中。
三蠻軍隊中,此刻普通士兵都有些不解,因為大夏國境內發生的消息還沒能及時傳播到這里。
除了三蠻人的高層知道了大周文院院長越境明踏入神境之外,其余的普通三蠻士兵都有些不解。
畢竟,眼下這樣的境地,可以說是三蠻人近三十年來最輝煌的時候了。
不僅踏入大夏國境,拿下了北境四洲,東邊更是將大周逼迫,邊關城池下已經是血海尸山了。
普通人不知道神境修士對于整個三蠻高層有多么大的威懾,但是此時此刻,闊鐵正一臉陰沉的帶著身后十余位將領走向三蠻王帳方向。
此刻的三蠻王帳之中,匯聚了整個三蠻高層近乎三分之二的人數。
除了坐在王座上的三蠻汗王,其余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坐在下方的老國師,此刻也擺出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在與越境明達成私下協議的時候,無塵子就回到了冶州城池之中,但是他卻沒有將兩人達成的協議告知任何人。
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畢竟他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此刻的三蠻眾多高層全都皺著眉頭,任憑三蠻汗王如此暴怒,也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畢竟,誰都不想觸怒一位神境修士。
再說了,有三蠻汗王在上面頂著,如果汗王因為這件事情回歸了上天的懷抱,大不了他們在推舉一位汗王就是了,何必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博汗王的歡心呢。
“都說說吧,思慮了這么長時間,應該都有個結果了。”
三蠻汗王臉色如常,心中卻早已經心急如焚了。
眼下這些部下之中,有些是跟著他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有些是他降服其余部落收歸帳下的頭領,此刻每個人都心思各異,卻沒一個能為他出某劃策的。
沒來由的,三蠻汗王心中響起了軍師的身影,想著依舊毫無消息傳來的軍師,他的心中不由得又增添了幾分煩悶情緒。
“王上,左賢王帶領前線的將軍們回來了,請見王上!”
“進來吧。”
三蠻汗王神色有些疲憊,但是卻不能在臣子面前顯露出來。
無塵子坐在首座上,自然也懶得清楚。
不過對于這些將領來說,只是有驚無險的事情而已。
“王上!”
“臣等參見王上!……”
王帳掀開,闊鐵邁著大步走來,身上的金屬物件摩擦,發出哐啷的聲響。
其余將領跟在他身后,然后一同跪在三蠻汗王的面前。
一進入王帳之中,闊鐵就感覺道了一股壓抑氣息,以往輕松嬉笑的場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沉悶之色。
闊鐵來之前也聽說了一些,但是他卻有些不怎么相信,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不原意相信這個事情的真相。
幾千年了,突然之間傳出消息,一個大宗師就這么突然間參悟透了諸葛武圣的傳承,然后就這么輕而易舉的一腳踏過了那道阻攔了幾千年數之不盡風流人物的壁壘。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闊鐵覺得,自己也能夠有機會一探神境的奧妙。
但是,此刻王帳中的氣氛,讓他有些不確定起來,萬一這件事情就去如此呢?那個大周人就這么踏入了神境了呢?
闊鐵覺得自己腦子里亂亂的,對于這件事情,他有些動搖了,但是在心中卻還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他不想自己努力了這么多年的結果變成了個泡沫飛走,也不想三蠻人的威名就止于此。
心中無數思緒雜陳而來,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起來吧!”
三蠻汗王語氣有些沉悶的說道,抬頭看了一眼下方的弟弟,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松懈的神色。
即便帳內的所有人都對他心有異意,但是他相信這個弟弟是不是這樣對他的,即便三蠻人一向以強者為尊。
“大宗師就真的不能抵抗神境嗎?”
心中嘆息一句,三蠻汗王讓左賢王與其余將領落座,然后再次開口道:“既然如此,國師你有什么想法!”
“王上,老臣以為,眼下不必著急,即便大周文院院長踏入了神境,也需要一點時間來穩固境界,而且誰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大周故意釋放出來迷惑我們的呢?”
“雖然我們送上了書信,但是只要越境明一天不親身到達我們面前,顯露出神境實力,我們還是要對這個傳言保持懷疑。”
“好!”
聽到老國師的話語,三蠻汗王轉念一想,也確實如此,人言可畏,眼見為實才是最真實。
老國師的一番話,似乎敲醒了眾人,轉念一想,眾多大臣也都覺得此言確實有理。
僅僅過了片刻,帳中的人也不在愁眉苦臉,而是恢復了神色,至少不再沉默不語了。
“王上,臣以為國師之言有理,眼下古狄王與我族步步緊逼,大周已經在危在旦夕,這樣的謠言也有可能是敵人的緩兵之策。”
“同理,臣也以為當是如此。”
氣氛活躍了一些,即便是三蠻汗王也覺得心中舒暢了不少。
整個王帳之中,只有無塵子一人心中嘆息一聲。
人類就是如此,越是不想去面對的事情,就總是愿意相信那個可以逃避現實的借口。
這是人類的本能!
“嗯?”
眾人言語之中,無塵子抬頭看了一眼王帳之外,神識掃過,一個身影正在極速逼近,而且氣息非常強大,毫無掩飾之意。
“想不到這么快就來了。”
無塵子感嘆,然后又看了一眼王帳內依舊沉迷在自我中的眾人。
“拖布,你有聽見什么動靜了嗎?”
王帳中,一個將領開口,忍不住在了同僚身旁問道。
“好像是有什么聲音響起,而且還挺大的。”
“我怎么感覺有點慌呢……”
“別急,我悄悄出去看看。”
一個將領說著,看了一眼王帳之中,然后悄悄的找了一個空隙離開了王帳。
出了外面,這個將領看著頭頂的天空,矚目遠眺,第六感告訴他,在遠處的天空中有什么東西在逼近。
百里之外,越境明一步一踏,身影瞬間消失千丈距離,身上獨屬于神境修士的氣勢釋放出來,然后引得四周的風云變化。
他的此行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正面給三蠻人一個教訓,收一收這短短時間內大周付出的利息。
“哼!”
幾個呼吸之間,越境明的神性靠近了三蠻人的軍帳前方,天空中異象隨之而來,然后越境明站在云端,口鼻中發出一聲冷哼,隨后如同雷霆一般炸響。
“那是什么?打雷了嗎?”
“不對,在咋們上方有一個人影!”
“是神靈降世了嗎?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氣息!”
眾多三蠻人被這股氣息震動,看見這一幕的人震驚的看著,目瞪口呆,更多的人則是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后從軍帳之中走出,最后又震懾在當場。
“快去上報王上!”
“快快快!”
不用人提醒,此刻的王帳之中,所有的將領都被這股氣息驚動了,然后在三蠻汗王的帶領下,慌亂的沖出了王帳之中。
然后,眾人紛紛被眼前的景色給驚呆了。
“王上……”
在這股氣息的威懾之下,有大臣甚至都開始言語不清了。
神境!
三蠻汗王此刻心中再無一絲僥幸心里,對于身邊大臣的呼喊充耳不聞,似乎整個天地都失色了一般。
“神靈……”
闊鐵口中喃喃自語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無塵子站在三蠻汗王的身邊,同樣顯露出震驚之色,不同于其他人的表現,無塵子顯得圓潤了很多。
十丈前方的虛空中,黑色云層因為越境明身上散發出來的神性氣息影響,越來越濃密,甚至還誕生了道道細微的雷電,頗有幾分神靈行走世間的異象。
一條神秘的氣息圍繞在越境明的身旁,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不凡。
“左賢王闊鐵何在!”
隨著越境明口中的言語,四周仿佛響起了雷霆的聲音,傳蕩在四方的天空中,遠遠傳了出去,讓此處所有的三蠻人都聽到了這句神靈的聲音。
云層震散,聲音冰冷無情。
“是一位神靈!”
“是誰?是誰有如此震懾世間的氣勢……”
“越境明!”
“大周文院院長越境明!”
眾人的反應不一,但是有人認出了這位大周文院院長,然后一口呼喊出來。
所有的三蠻將領此刻皆神色震撼,眼神中透露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來了。真的來了……”
“我們會死嗎?”
“為何我抑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即便他們是大宗師,在宛若天地一般的壓力面前,沒有哪一位大宗師能夠抵抗得了。
一股螻蟻之意,在眾多大宗師的心中升騰而去,他們此生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越境明一步踏出,凌立在虛空中俯視著眼下的眾多三蠻人高層。
此時此刻,闊鐵以及三蠻汗王的心中都不再存有絲毫的臉僥幸。
他們都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越境明無視眾人的反應,然后一步步從虛空上踏步而下,然后距離三蠻眾多高層一丈之距時停了下來。
神靈威嚴,凡人無匹!
除去三蠻汗王,老國師無塵子之外,所有人此刻都已經被這股氣勢壓得癱軟在地上。
特別是左賢王闊鐵,越境明幾乎將三分之一的氣勢全都重點照顧在了他的身上。
不僅僅是癱軟,甚至用五體投地來形容他此刻的窘迫也不為過了。
“犯我大周!該當何罪!”
越境明口中出聲,引動的天地異象,聲浪如同波浪一般蕩漾開來,前方的眾人迎面沖擊。
“噗!”
“噗!”
不斷有人口中噴出一口熱血出來,只覺得胸中炙熱騰騰,難以忍受的同時,又夾雜著陣陣痛苦的感覺。
即便是承受了巨大的侮辱,三蠻汗王也沒有多余的反坑,此刻的他,將體內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抵抗越境明釋放出來的氣勢去了。
無塵子雖然也是如此,但是越境明卻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絲毫的放水,所以他也承受了越境明釋放出來的神境氣勢。
“雖然不算太強,但是對于初入神境的修士來說,確實不錯了。”
無塵子心中比較一下,然后心中便已經明了。
如果以他此刻的狀態和初入神境的越境明對戰,如果處于相同狀態之下,不用他積累下來的經驗,恐怕他也不是越境明的對手。
“還好留了一手。”
無塵子心中感嘆一句,慶幸自己找上越境明的時候,留了一手,將自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氣息,如此下來,才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和敵視,不然也很難善了。
越境明注視著下方的眾人,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冰冷到了極致。
“他生出了殺意。”
無塵子心驚,但是這股殺意僅僅一閃而過,卻讓下方的眾人如同掉進了冰窟之中。
無塵子放松了下來,至少越境明遵守了與自己的承諾,如果他強下殺手,恐怕自己也只能冒著暴露的風險顯身了。
嚇出了一身冷汗,眾人此刻連頭也抬不起來,只能低著頭,咬著牙,然后一股怒意在心中升騰而起,全身的骨骼因為對抗和壓力,都發出了嘎嘎聲響。
“啊!饒命!”
“神靈出現了……”
“我不……”
很多人口中發出怒喝,拼盡體內的最后力氣掙扎著。
越境明徑直踏步,走到闊鐵面前,身上的氣勢幾乎都壓在他的身上了。
闊鐵全身都緊貼在地上,臉龐都變了形狀。
“如果心有不甘之意,盡管來大周,大宗師以下,只不過一掌而已!”
一把抓上闊鐵,越境明腳步往下,全身氣勢全部釋放出來,所有人此刻又再次噴灑出一口血,傷勢更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