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事情經過,多半是南野豆子沒事作死惹的禍,但不管怎么說,眼看著認識的人碰上了麻煩,被人糾纏,遠山澈還是無法袖手旁觀,只能暗罵一聲晦氣。
他環顧四周,巷子外頭剛好立著一桿告示牌,提示禁止隨意停放共享單車,便伸手抓了起來,往人群方向擲去。
這桿告示牌是木質的,分量不重,但勝在尺寸夠大,相當醒目,遠山澈還是使勁扔出去的,毫無防備之下,嗖的一聲,正中那群流里流氣的男人,站位靠后的幾個倒霉蛋被砸中了腦袋,頓時吃痛一聲,場面一陣騷亂。
待他們反應過來,看著掉在地上的木板,紛紛怒目回頭,便發現了站在巷子外的遠山澈,狠戾道:“這是你他媽砸的?”
不管事情起因是什么,一幫大男人把一個女生堵在巷子里,明顯不是什么好東西,遠山澈話都懶得說一句,眼神凌厲,直接快步沖了過去。
趁他們沒反應過來,遠山澈抬腳直接踹在了一人身上,踹得他連連倒退,捎帶著旁邊幾個人摔了個人仰馬翻。
“混蛋,我看你是想找死!”
其中一個背心男反應快,站穩了,怒罵一聲粗話,也不管遠山澈是什么人,只知道這混蛋是找茬的,下意識往他臉上揮拳砸去。
遠山澈面不改色,迅速接下拳頭,順著力道,一拉一拽,直接將他摔倒在地。
不得不承認,之前在小樽經歷的那場激戰,給他增加了許多跟人打架的經驗,動起手來干脆利落,心態十分鎮定,合氣道技巧施展出來也更為流暢,幾乎成了條件反射,剛交手不到一秒,就放倒了背心男。
沖到南野豆子身邊,遠山澈伸手拉了她一把,上下打量一番,只是衣服有點臟。
他沒好氣地問道:“沒事吧?”
南野豆子驚呆了,但顧不上問遠山澈為什么會在這里,下意識望向懷里吃痛嗚咽著的橘貓,著急道:“我、我沒事,就是大吉被他們踹了一腳,好像受傷了!”
遠山澈瞅了一眼大吉,它有條腿蜷縮不直,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現在這情況也沒法檢查,只好罵了一聲:“大晚上的一個人跑來這邊,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對、對不起嘛……”南野豆子頓時縮了縮腦袋,知道自己闖了禍,壓根不敢頂嘴。
雖然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之前遠山澈叮囑過不準再私下調查井川武夫,這陣子她們確實沒這么干了,她今天之所以會來這邊,只是想給大吉買可麗餅吃,就上次二溪喂的那個。
大吉好像很想再吃一次,這幾天老是偷偷跑來這邊,一個勁蹲在人家店門口瞅,賊丟人現眼,還是白天老媽出門買菜時看到了她才知道。
下午放學,她在劍道部訓練完,回家后聽了這事,猜到大吉估計是嘴饞了,想了想就干脆帶它來這里買可麗餅,省得它在外頭偷東西吃,但卻意外撞見了井川武夫,一時心血來潮,就不由得忘了遠山澈說過的話,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但跟著跟著,井川武夫卻不見了,南野豆子還以為是自己跟丟了,沒想到回過頭,對方突然出現在了她身后,旁邊還多了一幫來勢洶洶的人。
她意識到不妙,想跑卻來不及了,被蠻橫地推搡進了這條巷子。
大吉性子野,想撲過去撓人,結果挨了一腳。
“往后退一點。”
遠山澈繃緊臉龐,拉了拉南野豆子的胳膊,讓她往后站。
她老老實實配合,小聲說道:“對了,那個人就是井川武夫,就戴眼鏡,地中海的那個!”
“就是他?”
遠山澈瞇了瞇眼,南野豆子不說,他都沒注意到。
這幫人之中,為首的那個胖子,確實跟之前那張照片里的人長得一樣,只是帶著副眼鏡,他一時沒認出來。
井川武夫吃痛揉著腰站了起身,隨手摘下眼鏡,宛如卸下偽裝,一張胖臉又陰又狠,厲聲罵道:“你小子是哪號人物?膽子不小啊,敢跟我們耍橫的,玩偷襲?”
“呵,這逼崽子是想英雄救美呢,一看就是沒吃過苦頭,我們得好好教育一下他才行。”
一幫人紛紛冷笑,摁著拳頭,神色不善。
雖然剛才吃了一癟,但他們都沒當回事,要不是這混蛋玩陰的,他們怎么可能會吃虧。
其中一人狠狠盯著遠山澈,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壓低聲音說道:“等等,老板,那個男的好像是臨海組的修羅。”
“臨海的修羅?”井川武夫微微一愣,眉頭皺起,這個名號他聽說過,雖然沒見過真人,但按傳聞,似乎是個不怕死的狠人。
這讓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猶豫,陰沉臉色猶疑不定:“你確定是他?”
“確、確定!”小弟連連點頭,他以前見過遠山澈一次。
只是當時的遠山澈,看上去遠沒有現在這般氣勢驚人。
“嘖。”
井川武夫臉色十分難看。
他倒不是怕了這人,他們這邊人手多,怎么可能打不過,主要是動了手,無疑會跟臨海組結下梁子,事情不好收場。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
“趁現在,我們趕緊溜吧?”南野豆子不明情況,看這幫人似乎有些猶豫,趕緊拉了拉遠山澈的手,緊張道。
她知道自己這回闖大禍了,還把遠山澈給連累了,既心虛又懊惱。
雖然不是沒設想過這種情況,但之前她們跟蹤井川武夫,好歹是有高坂千秋在的呀,她劍道很厲害,再不濟三個人一起喊救命,別人總不能拿她們怎么著。
可現在就她和遠山澈兩個人,還被堵在巷子里,遠山澈看著是挺高大的,但也不可能一個人打這么多個啊,肯定會挨揍的。
至于她自己,要是能跟電視劇里一樣爆發小宇宙,倒是能幫上忙。
“溜個毛線。”
遠山澈沒好氣地說道:“你丫的現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出路都被堵住了怎么跑,往巷子里逃也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是死路,而且地勢越窄,施展不開,對他們反而越不利,很容易被一擁而上暴揍,還不如就在這打得了。
對方也明顯不準備讓他們輕易離開了。
“他媽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井川武夫破罐子破摔般,獰著臉,惱火道。
他不是沒想過忍一忍,但忍一時越想越氣,想想還是不忍了,實在不解氣。
本來這個把月被各路人馬追債,就讓他心情十分暴躁,難以發泄,這陣子還老感覺有人跟蹤自己,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結果還沒問出來頭,就被一只貓撓了一臉,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害得他摔了一跤出糗。
“不管這家伙是不是臨海組的人,都給我上,先狠狠揍一頓再說!”
“是!”
獲得準許,混混們頓時目露兇光,齊齊盯向了二人,不約而同地分散開了站位,將小巷徹底堵死,顯然,平常沒少跟人打架斗毆,經驗豐富。
遠山澈臉色陰沉,已經明白這事無法善了。
不過對方似乎認得他,這樣看,井川武夫確實跟極道有脫不開的關系。
換作佐佐木仁或者森野直人,這種時候,應該能憑借道上的兇名震住他們,而他,雖說最近是混出了些名聲,但終歸威懾力不足,也沒染紅發,給我一個面子這招明顯不管用。
南野豆子見情況不妙,趕緊從斜挎在肩上的袋子里取出了木刀,呲著虎牙,戰戰兢兢地握著刀柄。只是她的劍道技術水得很,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遠山澈瞪了她一眼,隨手將木刀搶了過來,低喝道:“你不準動手,給我躲到后面去。”
“可是……”南野豆子張了張嘴,小臉有些遲疑。
遠山澈是受她牽連才被卷進來的,要自己光站著看,她怎么想都覺得不行。
但看著遠山澈嚴厲的神情,那股撲面而來的強烈氣勢,令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不敢反駁,乖乖點頭抱起大吉躲在了后面,掏出手機準備報警求助。
“你們看他還擱那逞英雄呢,真是不知死活。”
眾人都被逗笑了,嘴上嘲諷著,紛紛抄起了武器。
雖然沒法像火拼前一樣準備齊全,但常年當打手的,他們身上都不缺家伙,不是掏出鐵指虎,就是摸出了長鐵鏈,都是些便于隨身攜帶的器物。
“嗖!”
說時遲,那時快。
一人甩著鐵鏈,往遠山澈身上狠狠抽去。
遠山澈眼神冰冷,側身閃過,手握著木刀,中級劍道技巧起了效果,他信手撥開伴著尖銳風聲而來的鐵鏈,旋即將木刀抽向對方腹部,打得他慘叫倒退。
見同伴在他手上吃了虧,其他人一齊怒喊著撲了過來,想仗著人數優勢碾壓。
遠山澈面無表情,早在小樽那晚他就經歷過了這種混戰,當時面對的,還是一幫手上沾滿血的兇殘罪犯,現在的他更是掌握了當時不具備的劍道技能,對付這幫只會仗勢欺人的小混混,就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他當即揮舞起了木刀,一寸長一寸強,兇狠的氣勢暫時逼退了眾人,令他們忌憚得不敢輕易近身。
見遠山澈氣勢洶洶,其中一人靈機一動,撿起了地上的碎酒瓶,往他這邊砸來,想制造空隙。
但遠山澈怎么可能會中這種小伎倆,一記切落,直接將酒瓶迎空打碎,大喝一聲,趁勢突進,一刀劈在了一人臉上,打得他鼻血橫流眼冒金星。
旁邊的混混反應了過來,驚怒之下,怪叫一聲,揮著戴著指虎的拳頭砸來,遠山澈僅僅是偏了偏頭,眼皮都沒抖一下,反手斜撩木刀,由下至上,直接打在了對方胯下。
“啊!”
那人頓時慘叫著捂檔跪下。
遠山澈也不知道系統獎勵的劍道技能,屬于哪一種流派,他只知道自己掌握的技巧,基本上都挺陰險兇狠的,不是打頭就是打脖子,或者打胯下,招招要命。他不想真打出人命來,所以還是留了幾分力氣的。
有的人比較雞賊,見遠山澈著實不好惹,無法解決,便想偷襲站在后排的南野豆子,但遠山澈宛如背后長了眼睛一般,沒等他沖過去,就抬手拽住了他的衣領,抓著頭發直接往墻上一砸。
至此,戰況徹底成了一邊倒。
人數上的優勢,在遠山澈面前簡直蕩然無存,一人一刀,從容不迫地將這幫混混一個個打翻在地,一片哀嚎。
“我去……”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的南野豆子,看著看著就看傻了,手指按著鍵盤遲遲無法落下。
這年頭的上班族原來這么能打的嗎?不可能吧!
跟她一樣看傻了的人,還有井川武夫。
本來他都已經想好了,待小弟們將遠山澈拿下后,他只要肯下跪道歉,這事就算了,畢竟是臨海組的人,總不能真打死了。
結果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轉眼之間,小弟們就全都慘叫著躺下了,只剩他一個人站著。
幽幽深巷,獨自一人手持木刀的遠山澈,煞氣沖天,宛如一尊貨真價實的修羅。
井川武夫慫了,腿都有些發軟,但還是強撐著底氣。
“那個,你是臨海組的人吧?我大哥可是黑木組的組長,你要是敢動我,我們幫派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待遠山澈冷冷地轉頭望來,他頓時悚然一驚,往后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道:“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打我小弟這事,就當扯平了。”
“扯平?”
遠山澈冷笑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旋即揮起木刀,狠狠痛打起了井川武夫。
確實,南野豆子憨憨的,自己沒事找事,是該吃點教訓,不然漲不了記性,但虐貓就是你的不對了。
還有,既然有膽子去騙那些老實人的錢,搞得別人家破人亡,那就該做好心理準備,遲早會遭殃,警察管不了,那今天就由他這個極道來管!
反正梁子已經結下,不把這混球打一頓,他自己也不解氣!
被一陣痛打的井川武夫,哪里受過這種氣,一邊慘叫一聲怒罵:“你小子有種,回頭讓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保準你會后悔的!”
遠山澈眼神冰冷,再一次將木刀揮下。
“那你就聽好了,我的名字叫遠山澈,我做事,從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