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田中？”
遠山澈瞇著眼睛，望著前方那名花襯衫的高大男人，冷聲問道。
他認出來了，這人正是黑木組的組長田中貴木，之前在打聽黑木組的消息時，偶然看到過他的照片。
“沒錯，是我。”
田中貴木扭了扭粗壯的脖子，氣勢強悍，咧嘴一笑道：“修羅，你小子挺謹慎的嘛，我們的人手蹲了你好幾天了都沒找著動手的機會，還好最后還是等到了。”
遠山澈臉色陰沉，果然，這幫人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而是一早就已經預謀著埋伏他了。
這幾天，他一直沒找著機會跟干部們說自己和井川武夫的沖突。
而黑木組那邊也遲遲不見有人上門，明顯不對勁。
關于這點，遠山澈不是沒考慮過，井川武夫等人可能會耍些下三濫的手段，為此這陣子他沒怎么帶二溪出過門，讓她一直待在家里，南野豆子她們也一樣。而他自己在外頭忙活，基本都會帶著一幫小弟，以防有意外發生。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大意了，以為回到家，半夜出個門不會有什么事的。
還是經驗不足。
“我會留下來的，不過讓我妹妹先離開這里，她跟這事無關。”遠山澈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哥哥，這怎么可以，要走一起走啊！”二溪臉色一變，慌張地抓住了他的手。
“……”
遠山澈沒有吭聲，只是盯著田中貴木。
日本極道之間的紛爭，有一項最基本的潛規則，便是禍不及家人。
因為誰都有家人，如果你擅自對別人的家庭出手，那么回頭，其他人也同樣可以效仿。
田中貴木笑著點了點頭，卻又話鋒一轉，冷聲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修羅，你應該不會忘了，是你先對我弟弟動手的吧？”
站在一旁的井川武夫使勁點頭，很想沖遠山澈嘲諷，但他一扯到嘴巴就立馬疼得齜牙咧嘴，好幾顆牙齒都在前幾天被那個混蛋打掉了。
“不過畢竟是女孩子，我也不想為難一個這么小的孩子。”
他似乎在認真思考著，旋即商量般說道：“對了，只要你往你妹妹臉上扇十個巴掌，這事我就當扯平了，不會對她動手。”
遠山澈眼神陡然冷厲了幾分。
“那就沒得談了。”
開什么玩笑，讓他去打自己妹妹耳光，這種屁話，他連聽都懶得聽。
他偏過頭，壓低聲音說道：“二溪，待會我說跑，你就趕緊跑，我會拖住這些人的，然后你直接回家，打電話給佐佐木哥他們。”
“那哥哥你呢？這么多人，你怎么可能打得過。”
二溪急得一頭汗，語氣惶恐。
她雖然知道自家哥哥打架很厲害，以前還在家鄉的時候，他就能一個人打一群不良學生，但問題是，面前可不是尋常的小混混，而是一幫兇神惡煞的極道。
遠山澈極力將語氣保持柔和，摸了摸二溪的頭發，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沒事的，別擔心。”
他抬起頭來，已然面無表情。
之前他沒少說教南野豆子她們幾個太過天真，但真正天真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明知道正值非常時期，自己身邊隨時可能會爆發戰斗，卻還一拖再拖，沒有立刻將二溪送離北海道。
將妹妹卷入極道的沖突，作為兄長，他徹底失職了，哪怕二溪不在意，他也應該有自覺的，黑暗，遲早會追隨著自己而來。
“可是……”
二溪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添亂，只好咬緊嘴唇，努力忍住不哭。
看著這對兄妹惶恐無助，一眾黑西服毫無同期，反倒都摩拳擦掌了起來，田中貴木穿著一身花襯衫，顯得格格不入，但高大的身板，無形的氣勢，卻又讓他猶如鶴立雞群。
他抬了抬手示意，讓小弟們別著急，旋即朝遠山澈喊了一聲：“其實，也不是沒得談。”
“修羅，我對你的身手很感興趣，很想見識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有傳聞中那么強大。”
他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井川武夫，猶如貓抓老鼠般，玩味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之前你不是把我弟弟那幫跟班揍得挺狠的嗎？這回你要是還有能耐，就靠你的雙手，試著打倒我們所有人，來保護你妹妹吧。”
“當然，要是一起上，對你還是太不利了，這樣吧，我們這邊輪流上十個人跟你切磋，如何？”
聞言，他身邊的小弟們都揚起了殘忍的笑容，一副躍躍越試的表情。
他們可不是那幫被遠山澈隨手打趴的廢物能比的，都是追隨黑木組多年，身經百戰的精銳成員。
“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二溪知道自己不該亂說話，但還是忍不住，氣哭道。
這人居然好意思說得出口，讓自家哥哥一個人單挑他們十個人，還是車輪戰，這明擺著就是在戲弄他們。
田中貴木渾不在意，反而愉悅地笑了笑，說道：“小妹妹，你不懂，在規則之內，極道的交鋒，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相反你應該感謝我才對，還給了你們掙扎的機會。”
“當然，”他頓了頓，笑容陡然陰冷了下來，“別指望能叫人，更別指望報警，不然，我可就沒現在這么好說話了，修羅，你應該明白的吧？你沒得選。”
遠山澈盯著他看了片刻，說道：“我知道。”
現在前后去路都被堵死，打電話叫人支援，肯定是來不及的，他本來只是想拼盡全力拖住這幫人，給二溪換取逃跑的機會。
至于報警，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這么做。
因為，這可是極道之間的戰斗。
誰也不能壞了規矩。
至于被埋伏，本就是他自己的錯。
“這么說你同意了？”田中貴木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可以。”遠山澈冷聲說道。
他并不指望這幫人真的會遵守約定，也沒把握自己能打倒這么多人，但至少，眼下避免了被一擁而上，他們人多勢眾，倘若直接爆發混戰，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護好二溪。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哥哥……”
“別怕，我在。”
看著依偎著自己，咬緊嘴唇，瑟瑟發抖的二溪，遠山澈暗自攥緊了拳頭，心中的自責、不甘與怒火噴涌而出。
無論如何，他都絕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到任何傷害。
哪怕這一次，他將會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