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教授,兩年不見,一切可好?”一進屋,耿直畢恭畢敬地向趙博淵教授問候道。
“都好,都好。小伙子,比兩年前更結實了,真好。昨天見到小玫了?”趙教授拍了拍耿直肩膀說道。
“見到了,還在我那吃了午飯。我將趙玫安置到一個安全地方住,趙教授,您盡可放心。”耿直應聲道。
“那就好,小玫這孩子從小任性,我也說不了她,只能任她去了。”趙教授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趙玫知書達理,心性爽朗,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沒有您說的那么任性。”耿直給趙教授遞上一杯茶接著說道,“趙教授,這次營川北岸蛟龍痼弊,您怎么看?”
趙教授飲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從照片上骨骸形態上來看,營川涸斃的生物,有可能就是中國傳說中的龍的生物原型——某種可能來源于史前石炭紀、依托東北地區特殊自然條件、介于魚類向兩棲類進化的中間態孑遺生物。這類生物大多棲息于深海,數量十分稀少,極難見到。我研究古生物快三十年了,也沒有見過完整的孑遺生物標本。不過科學是嚴謹的,只有細致的研究,多方考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才能得出權威結論。”
“趙教授。”耿直抬起頭,對趙博淵說道,“我在大學時主修西醫臨床,對解刨學也有一定研究。聽趙玫說,這次你來營川沒帶助手,要是不介意,我來給你勘驗龍骨的助手。”
“那是當然好。遼河北岸痼弊之物,即便不是傳說中的龍,也是前所未知的史前生物,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有你協助,勘驗工作會順利很多。本來這次小玫過來,是要做我助手的,只是勘驗工作十分艱苦,她一個女孩子我真怕她吃不消,你能幫忙,那就太好了。”趙教授點頭說道。
“趙教授,那我就先告辭了,回去準備一下工具,等你的信,我和你一起去勘驗骨骸。趙玫那邊,趙教授你就不用擔心,有我在,她在營川不會有事的。”說著,耿直起身拜別趙教授,離開警署招待所。
不知為何,1934年營川的夏天,雨水特別多。出了警署招待所,耿直撐著雨傘,往興茂福徐曉蕾家走去。
昨天趙玫臨走時,特意囑咐耿直晚上要到曉蕾家看她,他思量再三,還是爽約了。當下,奪取骨骸是重中之重,耿直實在不想被感情牽扯太多精力。不過他也清楚,趙玫是個性情中人,無故爽約,趙玫定是不滿,今天再不去看她估計就要鬧了。況且趙玫和徐曉蕾這兩個心有罅隙的女子待在一起,時間久了,萬一有了摩擦,弄出什么事端來,他也不好收場。
雨越下越急,西大街在陰雨籠罩下,顯得格外的蕭條。突然,迎面一對身著蓑衣中年男女在耿直身旁急匆匆地走過。盡管他們披著雨披,戴著蓑笠,擋著半邊臉,可記憶力超強過目不忘的耿直,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兩個熟悉的名字。心中一驚,他們怎么回營川了?
這兩人名叫張一手和金桂娘,是一對夫婦,在營川一帶是有名的雌雄大盜。那還是七八年前,這對大盜到保和堂偷盜銀元,恰巧被耿直撞到,就動起手來。那時候,耿直才十七八歲,氣力不夠,身子骨還未完全長成,加上他們夫妻二人一起動手,不多時耿直便處了下風,被金桂娘的匕首劃了好幾道口子。幸好保和堂家丁及時趕到,才將二人制服。耿直自小打架就沒輸過,這次被雌雄大盜占了上風,故而對二人印象很深,一眼便認出了他們。
之后不久,他們二人因盜竊銀號官銀而被警署通緝,至此便了無音訊,再無人見過他們。這么多年過去,他們怎么又回到營川了?令耿直十分的疑惑。耿直佇立雨中,壓低了雨傘,回身遠遠向二人望去。只見二人拐了一個彎,走進了協盛豐,杜天成杜三爺開的古董店。耿直本想靠上前去,看看究竟,卻見杜天成撐著把雨傘把二人迎了進去,順手還關上了店門。
“難道他們是杜天成請的?”耿直腦子里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西大街,杜天成是有名的無利不起早,萬事利字當頭,雖家纏萬貫,人品卻不周正,很少有人愿意與之交往。若是杜天成和雌雄大盜勾搭在一起,定是有事要發生。而近期營川最大的事,莫過于蛟龍涸斃。自營川墜龍以來,龍骨的黑市價已被炒到三千銀元一根,龍爪、龍頭、龍鱗更被炒到天價,說是一骨萬金也不夸張,莫不是見錢眼開的杜天成也動了龍骨的心思?
耿直想到這里,心事愈發凝重起來。日本海軍、日本關東軍、東北抗聯、江湖大盜、情報販子、生物專家……形形色色的人云集營川,目的都指向了龍骨,現在看來,要想奪取龍骨,定要周密布局,否則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也正是這幾方勢力的相互掣肘,才有可能在敵我力量如此懸殊的條件下覓得機會,奪取龍骨似乎有了一線可能。
想著想著,耿直已走到了興茂福曉蕾家門前。說實在話,奪取龍骨之事已讓耿直絞盡腦汁,曉蕾和趙玫二女更讓他有些焦頭爛額。耿直很清楚,他心中愛的自始至終只有徐曉蕾,可現在是奪取龍骨關鍵時期,又不想讓趙玫鬧出什么不愉快的市而生出事端來。既不想讓曉蕾誤會,還要穩住趙玫,令耿直十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