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徐曉蕾輕輕推開房門,走近中村櫻子臥室。臥室里,傳來耿直和中村櫻子一陣陣親熱的聲音。
徐曉蕾平了平心情,輕聲下到一樓。轉到一樓角落千佳子的方面,敲了敲房門。
“哪位”屋里傳來千佳子的聲音。
“是我。”徐曉蕾答道。
“哦,是徐小姐啊,我給您開門。”說著,千佳子從床上起身,打開房門。
“千佳子,沒打擾你吧”徐曉蕾說道。
“沒有,這么晚了,徐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事,只是突然換了個地方住,有些睡不著。耿直和櫻子住在一屋,我也不方便打擾他們,就上你這坐一會兒了。”徐曉蕾進到千佳子的屋里,說道。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有什么事要為你效勞呢。徐小姐,你請坐,其實我也是,一到晚上就無聊的很,徐小姐能過來說說話,千佳子是求之不得啊。”千佳子道。
徐曉蕾坐到千佳子床頭的梳妝椅上,問道:“千佳子,你從盛京過來,在這里住的還習慣”
“還好吧,雖然現在每日忙碌,不過比起盛京來,至少在營川,每日都能睡得踏實,我很知足了。”
“苦盡甘來,受了那么多的苦,你也該過些好日子了。”徐曉蕾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握緊手中耿直給她的藥手帕。
“是啊,正如中村長官所說,自己要是不想走出了,是走不出來的。現在換了一個環境,心境確實好了許多。”千佳子打著哈欠說道。
徐曉蕾見千佳子已經有了些困倦,知道藥手帕有了效果,便說道:“千佳子,時間不早了,我看你已有困意,就早些睡吧,我也不打攪你了。”
“行,徐小姐,你走好,我確實有些困了。”千佳子有氣無力地答道。
離開千佳子臥室,徐曉蕾躡手躡腳上了二樓,中村櫻子的臥室門還是緊關著,不過之前親熱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耿直應該搞定中村櫻子了。
徐曉蕾連忙回到自己的臥室,從自己帶來的衣服包里,取出之前為耿直準備好的繩索和一套夜行衣。
果不出徐曉蕾所料,拿著繩索和夜行衣剛走出臥室,便見耿直也推開了房門。
徐曉蕾見耿直樣子有些大變,說道“該說不說,你這么一化裝,不仔細看,外人還真認不出來了。”
中村櫻子睡著后,耿直在房間,用易容水簡單化了一下裝,臉上多了不少褶子,眉毛也濃了許多,看起來年長許多,像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
“時間太緊了,只能簡單弄弄,幸好是晚上,黑燈瞎火的,也不容易被認得出來。曉蕾,這些東西,你都給我準備好了”耿直見徐曉蕾拿著繩索和夜行衣,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迷暈櫻子用這么賣力氣嗎你看都過十點了,再折騰折騰一會兒,你就別去了。”徐曉蕾將物品遞給耿直,一臉埋怨道。
“曉蕾,你也知道,櫻子不是一般人,如果無緣無故地就睡著了,等她醒了一定會懷疑的。如果她懷疑我使用藥手帕將她迷暈的,就不好辦了。”耿直一邊穿著夜行衣一邊說道。
“你就會找理由,這種事都說的冠名堂皇的。你這么折騰,我看你還有力氣去完成任務。好了,這次行動十分危險,你可千萬要小心。”徐曉蕾關切地說道。
“放心吧,有你這么漂亮的媳婦,我還沒活夠呢,一定會小心的。”耿直在中村櫻子臥室的窗沿綁好繩索,說道。
“就會耍貧嘴,你身邊的女人這么多,誰知道想的是不是我。”
“曉蕾,我去了。記住,槍聲響起后,如果一刻鐘時間內,我還不回來的話,就不要等我了。按咱們之前的計劃,你也跟櫻子和千佳子一樣,將自己暈倒。記住了嗎”
“耿直,作為你的上級,我命令你,你必須要回來。”徐曉蕾一臉正色說道。
“我知道”說著,耿直將徐曉蕾一把拉到懷里,四片嘴唇合到了一起,深吻起來。耿直和徐曉蕾嘴上不說,可是心里都清楚,也許這一次就是生離死別,有可能再也不能相見了。
片刻溫存,熱吻過后,耿直抬起頭,沖徐曉蕾點了點頭,“曉蕾,我走了。”
說著,耿直推開窗戶,一起身,順著繩索,借著夜色,下到后院街道。
徐曉蕾見耿直滑到了地上,連忙收起了繩索,關上了窗戶。
耿直的離開,令徐曉蕾惴惴不安起來。雖然耿直的任務就是讓龍骨展示區的守衛,誤認為是關東軍來搶龍骨。之后,便會迅速撤離戰場。不過子彈無眼,能否從戰場順利撤回,誰也不敢保證。
打開中村櫻子臥室的壁燈,見中村著上身躺在床上,一臉安逸的酣睡著,徐曉蕾走到她身邊,將被子給她蓋好。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了十點半。
按照之前與孫掌柜的約定,關東軍給養船半夜一點左右靠岸。靠泊之前,關東軍藤野小隊將會到海關監管庫提取寄存在那里的三箱龍骨。
這個時候,關東軍將會發現監管庫中的龍骨已經被掉包,海軍和關東軍的主要負責人定會集中到監管庫中,即便不兵戎相見,也會發生爭執。
與此同時,耿直要假冒關東軍到展示區搶奪展示的龍骨,再次激化海軍和關東軍矛盾。交火之后,關東軍和海軍的注意力將從碼頭轉到龍骨展示區。
這些計劃如果順利實施,將為抗聯炸毀關東軍給養船創造有利條件和爭取到必要的時間。
在此之后,設法關掉碼頭上的照明燈,遼河水面裝滿炸藥的小船全速撞向關東軍給養船,一舉炸毀日軍的生化武器。
這里面每一個環節都絲絲入扣,一環扣著一環,目的就是將碼頭關東軍和海軍的注意力引到展示區。如果計劃未能如期實施,不能將關東軍的注意力從碼頭吸引到龍骨展示區,那炸毀軍需船的幾乎沒有可能。
徐曉蕾不由地為耿直擔心起來,心跳加速了許多。關上臥室的壁燈,一個人靠在床頭,坐在酣睡的中村櫻子身邊,被子蓋著下身,靜等著槍聲的響起。
夜色已深,萬籟俱靜。
耿直趁著夜色,進到西大廟旁小巷中。
不多時,幾個穿著日本軍裝的抗聯戰士也到了小巷,領頭的高高壯壯,看見巷口的耿直,小聲說道“請問,你是大先生嗎”
見是幾個身穿日本軍裝的士兵,耿直登時警覺起來。聽到對方喊出了大先生,知道是抗聯的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我是大先生,你們是誰派過來的”
“大先生,我叫王大壯,是遼南抗聯偵察班班長。接到上級領導命令,全力配合大先生這次行動。我把偵察班的精英都帶來了,一切命令聽你大先生指揮。”
“大壯,除了你們幾個,外圍還有多少抗聯同志”耿直低聲問道。
“報告大先生,除了我們幾個,外圍還有三十多名戰士配合行動,都配備的日式裝備。我們包括外圍戰士全部由大先生統一指揮,上級領導有命令,一定要確保大先生的安全。”王大壯向耿直敬了個禮,說道。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外圍同志午夜一點之前進入戰斗狀態,注意做好隱蔽。你們幾個,會說日語嗎”耿直問道
“報告大先生,我們幾個都不會說日語,最多能聽懂一句半句的。”王大壯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一會兒,你們幾個跟我去龍骨展示區,一定不要慌張,千萬不要說話,聽明白了嗎”耿直一字一句地說道。
“大先生,我聽明白了,我過去再去囑咐一下。”王大壯小聲說道。
“我的日本軍官服和武器,帶來了吧”
“帶來了,都在包里。”說著,王大壯將一個包裹遞給了耿直。
“那你下去吧,離靠船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時間,大家都去準備吧。”
“那好,大先生,我們下去準備了。”說著王大壯帶著其他幾個抗聯戰士離開了小巷。
見到王大壯走開,耿直打開包袱,將日本軍官的軍裝穿到夜行衣外面。穿好之后,將槍支又仔細檢查一下,沒查出什么毛病來,就靠到了墻角坐了下來。
這個行動,有太多的變數,令耿直靜不下心來。其他的變數都好彌補,可是,這邊交上火,若是碼頭的關東軍置之不理該怎么辦或是發覺是聲東擊西,反而加強了碼頭守衛,就更無法彌補了。摧毀生化武器只有這一次機會,再想動手就沒機會了。
耿直摸了摸懷中的手槍,不知不覺心跳加快起來。
濱崎步為的中隊本是關東軍駐扎在盛京外圍的部隊,這回借著護送軍需為由,部隊從盛京乘專列到了營川。雖然對外說是給養接到后,便離開營川。實際上,關東軍這次興師動眾進駐營川,便沒有離開的意思。
營川城是滿洲國重要港口和對外門戶,關東軍和海軍都想據為己有。海軍的軍艦已經開進了遼河口,關東軍自然不能聽之任之。加之遠東司令部為了平衡雙方利益,不想讓海軍在營川一方獨大,濱崎中隊進駐營川城,也就默認了。
到海關監管庫提貨,需要開箱驗貨。監管庫中三箱龍骨遲遲不去提貨,也正是這個原因。藤野擔心,萬一開箱驗貨,海軍發現里面裝的是遼河北岸的部分龍骨,一定會強行扣留的。
海軍在營川有一個中隊的兵力,自己只有一個小隊,與海軍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到那時,龍骨被海軍扣留,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于是,這三箱龍骨便存放在監管庫中,藤野小隊一直沒敢提貨。總算等到濱崎步為的部隊進駐營川,藤野才能光明正大的去海關監管庫提貨。幾個月來,藤野上尉受夠了海軍的氣,也算是揚眉吐氣起來,畢竟能將龍骨帶回新京,也是大功一件。
初冬的遼河,河面已經有了浮冰。往年這個時候,營川的大大小小的碼頭差不多都已經封港,一直等到來年三月,春暖花開,冰雪消融后,碼頭再重新啟用。若不是關東軍的給養船靠泊,十多天前興茂福碼頭就準備封港了。
興茂福碼頭辦公室,藤野上尉與昨天晚上剛到營川的濱崎少佐談笑風生。
“濱崎少佐,營川是整個滿洲的門戶,如果我們能夠將營川的掌控權抓到我們手中,那海軍的勢力將從滿洲版圖上徹底消失,我們關東軍才是滿洲國真正得主人。”藤野上尉說道。
“藤野君,這次進駐營川,關東軍司令部已經明示,接收到給養后,除了押運憲兵外,其他士兵全部駐扎營川,當時候,讓關東軍的旗幟將在營川城高高飄揚。”濱崎步為得意洋洋說道。
“濱崎少佐,有您在,我們在營川城將大有可為。”
“藤野君,龍骨展示區那邊你安排好了嗎”濱崎步為小聲問道。
“安排好了,等給養船靠岸,我安排長崎少尉帶一個班去展示區,把本屬于我們的龍骨奪回來。”
“有沒有什么問題畢竟都是帝國的部隊,真要動起手來就不好了。”濱崎少佐說道。
“不會,這些天我已經偵查過了。龍骨展示區由水警部隊和海軍共同看守,一般到晚上,只留下四到六名帝國海軍士兵,其他都是水警部隊的人。如果索要不成,把這幾個海軍士兵控制住就行,其他水警部隊的都是烏合之眾,不敢動手的。等小野他們反應過來,龍骨早已跟著給養專列一起拉走了。”
“這樣就好。新京總部已經下了命令,龍骨這次是志在必得,不能像上次一樣,再被海軍截走了。”
“濱崎少佐,你放心,一定不會像上次一樣了。等取回監管庫那三箱龍骨,加上展示區的龍骨,營川北岸全部龍骨就齊整了。”
“是啊,中國人以龍做圖騰,舊龍隕,新龍立,現在有了隕落的舊龍,我們滿洲國皇帝就是名正言順的新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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