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變成好人很難，反之則很容易。
獨龍居士如此，清幽仙子亦是如此。
一個是玄門正宗，一個是深山清修，只一步踏錯就落入了深淵。
“這天妖盟，水有些深……”
周易合上宗卷，又查了其他州郡宗卷。
記錄在案的三品以上妖魔為數不少，隨著年份積累是逐年增多，大多數成了懸案。
無論道佛妖魔正宗，還是百家武道旁門，達到上三品后隱匿身份手段多的是，不主動暴露很難追尋。
固安郡守僅四品，就能操縱一郡百姓，上三品妖魔悄無聲息的吞噬幾個村子，消蹤匿跡無處查詢。
這方世界，終究是仙魔高高在上。
周易能做的也只是少一些，再少一些而已。
宗卷中還有許多斬妖除魔的記錄，需要消耗功勛查看。
比如追捕目標是狼族妖魔，可以消耗少量功勛查看已經抓捕歸案的狼妖過程，從中判斷出狼妖的天賦神通、習性弱點。
“斬妖司有高人，竟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周易斬殺妖魔能查看記憶碎片，基本上落網前后的記憶都會有，而且生前的習性比斬妖司記錄的更精準清楚。
查詢了小半日，才離開宗卷部。
周易回到物部，見到張誠正在臨摹畫卷，依然是燕赤霄，從剛開始形似，已經開始有了神意。
燕赤霄跨馬沖鋒，幾乎要沖出畫卷，大殺四方。
“張哥，前些天在狀元堂，看到有在賣你的畫？”
周易笑道：“一幅畫一千兩，竟然還要提前預約。”
張誠頭都沒抬：“怎么？你覺得不值？”
“值！當然值！”
周易不是拍馬屁，而是真的物有所值。
張誠的畫雖然沒有達到真意境界，卻也有驅邪鎮煞的效用，懸在堂中尋常鬼魅都不敢靠近。
“這不是羨慕一畫千金，想學學作畫。”
“你小子有些天份，切勿得意，還是將心思多放在道經上。”
張誠放下畫筆，提點道：“任你天資絕世，不凝聚陰神，壽元將近時候悔之晚矣。”
周易總覺得張誠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感嘆。
“謝張哥提點。”
抄寫道經在其他人看來，枯燥無味，周易在抄寫時候，時刻能體味到魂魄靈識增長，樂在其中。
京都之亂轉眼過去了三月之久，徐國公叛亂只上了三天熱搜，就被春風樓新任花魁，清清姑娘梳攏拍賣之喜頂了下去。
龍騎軍橫掃南疆七郡，大敗三州聯軍的消息，絲毫沒有影響春風樓的生意。
宣平侯世子豪擲十五萬貫，成了花魁清清的入幕之賓的故事，在坊間流傳了十幾個版本。
周易每日當值，斬殺三五妖魔，增長道行，完善搜妖錄。
自從服用仙桃葉茶之后，神魂增長有快了許多，果然仙桃樹渾身是寶。
若非有了紫郢劍，一定會折一支削成桃木劍，降妖除魔必然好用。
本尊逐漸和光同塵，分身“秦瓊”卻是頗為忙碌，先后拜訪了洛京周遭十幾家宗門。
原本宗門隱居山野，避世清修，大乾一統之后，逐漸匯聚在京都附近，即使不是舉派搬遷，也設立了重要分部。
燕王李四屢屢相邀，房子票子女子試過無效后，拋出了最終誘餌。
“殿下曾獲得一份武圣手書字帖，請秦先生過府鑒賞！”
“武圣手書！”
周易假裝思索片刻，點頭同意。
之前拒絕燕王是體現一品修士的矜持，本身他也想接近李四，作為探索大乾的切入點。
景泰帝第四子，監國太子的親弟弟，燕王李樂，與他聊聊，也許有些收獲。
……
青化坊。
燕王府。
李樂大開中門，迎接周易。
知曉周易不喜熱鬧，席上沒有外人，只是王府長吏、司馬、祭酒等人。
席間李樂借著醉意，問道：“秦先生，不知瓦崗山在何處？”
“無名山野之地，在鄄州西北璧江流域。”
周易所說位置，仔細查詢確實有瓦崗山山名，只是數十年前有鱷妖作亂，周邊村人都搬遷了。
鱷妖抓捕歸案后，死在了周易手中，貢獻了三年道行。
“鄄州，近日可不太平。”
李樂說道：“徐逆擊敗了鄄州軍，向北擴張了數縣，哼哼，囂張的很！”
“秦某隱居深山，也曾聽聞徐奉先名頭，武道絕巔，忠臣良將。誰知還未登門拜訪，竟然成了反賊！”
周易很隨意的問道：“徐奉先明知必敗，為何還要造反？”
李樂搖了搖頭說：“本王也想不透，大概是徐逆年歲大了，腦子不好使了吧！”
席上其他人深以為然，整個大乾都不認為徐家會反，即使造反也不會成功，只會九族盡誅，偏偏就毫不猶豫的反了！
“秦先生，此番請你來，除了鑒賞武圣手書，還有一事相求。”
“前些時日主持大考，太子哥哥傷了心肺，又經歷徐逆謀反之事，動了肝火。”
李樂面色悲傷道：“本王是太子同胞，自幼兄弟情深，本王希望哥哥能長命百歲。早就聽聞練氣士有望氣演算之法，還請秦先生施展術法，幫忙望一望本王親哥哥的壽數！”
周易微微一愣，隨后詢問了太子生辰，施法掐算。
妖魔圖鑒獎勵的神通術法，其中術數之道有幾門，不過周易平日里極少用。
仙魔橫行的世界，凡人壽數變化極大，許多人臨死前遇上了仙緣，百病全消還踏上了仙途。也有的死時怨念深重，化作陰魂厲鬼，也算是另類的延壽之法。
“咦？太子殿下壽元已然是九十有九……”
周易尷尬道：“太子殿下福星高照，長命百歲自是無虞。”
“那可真是太好了，本王唯恐哥哥身體不好。”
李樂面色歡喜，說道：“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見壽元將近，太子哥哥必須康健，大乾才能安穩。”
周易眉頭微皺：“陛下修行已然是人世絕巔，方才百二三年紀，怎么會有壽元之苦？”
“秦先生久居深山，不知曉一些事情也是應該，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樂嘆息道：“父皇天資絕頂，年紀輕輕已經是武道絕巔，可惜成也氣運，敗也氣運。神魂受國朝氣運影響，絕難凝聚佛道陰神……”
陰神！
周易驀然一驚，腦海中諸多畫面閃過，已然抓到了某個關鍵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