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宮。
新建成的宮殿金碧輝煌,祥云籠罩,瑞氣千條。
值守宮殿的天兵,盡是凡間兇威赫赫的妖王,如此還需有門路、上供奉,且祖上血脈高貴。
尋常妖獸僥幸成了妖王,也沒資格成為天兵,只能在凡間占個山頭。
金殿當中,白澤妖神正在匯報。
“陛下,三仙島已經升入觀星臺,日后可測日月星三辰運轉。”
“鯤鵬怎么不親自來?”
金烏妖帝念頭一動,便知曉鯤鵬不在妖庭。
白澤回道“陛下,鯤鵬妖帥身先士卒,不慎中了滄溟子禁制,此時正在北海養傷。”
“從寶庫中取一顆窮桑仙果,賜予鯤鵬療傷。”
妖帝當然不相信鯤鵬會負傷,妖庭中排前五的妖神,滄溟子連防御都破不開。。
鯤鵬的意思很明確,陛下調解龍族的恩情,臣已經還了。
白澤聽到仙果,不禁露出羨慕之色,即使窮桑果效用雞肋,也是世所罕見的至寶。
“陛下,斬業佛國事有不順,敖霄不幸戰死!”
“此事朕已經知曉。”
妖帝毫不掩飾對敖霄的厭惡“修行三千年的真龍,死在新晉羅漢手中,龍族也無顏面,朕就不追究戰敗之罪了。”
白澤原本打算勸說妖帝,既然敖霄已死,艸之事就此了結,陛下理應寬慰龍族,以示拉攏,可以穩定妖庭。
不過聽妖帝不耐語氣,話音頓轉。
“陛下說的有理,龍族仗著勢力強大,平日里眼高于頂,理應受些教訓。”
妖族沒有家國觀念,從一出生就是弱肉強食,狩獵自己之外的一切生靈。
強者只要想,血脈同族尚可吞食,怎么會忠于妖庭?
白澤初任妖帥,又得妖帝信任,本打算做一次忠臣,結果半路夭折,以后還是撿好聽的稟報。
“陛下,據查證長生真仙已經身死,兇手是地府。”
長生真仙投身妖庭,卻不敢留下魂燈,唯恐遭了某些古老詛咒術法,結果死了許久才為妖庭所知。
“死了便死了!”
妖帝對長生的態度,比敖霄還要差,說道“之前道域不服長生,欲為人族共主,本來是防范道域趁此做大。”
“如今地府才是妖庭大敵,人族常言以夷制夷,正好可以借道域限制!”
白澤拍馬道“陛下英明!”
妖帝說道“蒼粟淵是一處上等靈地,升入妖庭,修成朕的御花園!”
“此事臣親自盯著。”
白澤對蒼粟淵已經調查清楚,除去長生真仙,再無其他仙佛,而且種有一株仙藕。
“辛苦愛卿。”
妖帝知道白澤的小心思,它不在乎麾下妖神貪婪,如此才能為之所用。
“臣愿為陛下分憂!”
白澤已經卜算過,那兇人不會去蒼粟淵,人族其他仙佛反手可鎮壓。
妖帝說道“還有一事勞煩矮窮,卜算吉日,傳詔天下!”
“陛下,不等雙喜臨門了嗎?”
白澤身為妖帝心腹,知曉冊封妖后,不僅僅是喜事,更是陰陽相濟合乎天意。
妖庭建立之后,妖帝所為只需順天,修為實力就會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天地所鐘,比之什么氣運之子,還要厲害無數倍。
“不用等了。”
妖帝緩緩說道“朕與鳳母商議過,立后之事,無需張揚。”
“臣遵旨。”
白澤躬身領命,緩緩退下。
金殿當中只剩下妖帝,坐在真龍尸骸煉成的寶椅上,俯瞰下方云霧繚繞。
妖庭格局按照人族皇朝建造,殿中本該左右站立群臣,然而諸多妖神,或閉關不出,或托病養傷,僅白澤會按時點卯。
“一個個老不死,貪婪又惜命,只想借著妖庭長生,絲毫不愿出力!”
“否則妖庭三十余妖神,百余妖仙,若是能齊心協力,區區地府怎么敢猖狂?”
妖帝喃喃自語“可惜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天地共主的位子,究竟是何等滋味!待傳詔天下,萬靈歸心,逆朕者亡……”
語音縹緲,妖帝身后顯化兩道虛影,氣息、模樣一般無二。
一者兇神惡煞,一者滿面慈悲。
三仙島覆滅的消息,有妖庭推波助瀾,短短數日傳遍天下。
大乾境內妖魔日益稀少,多不成氣候,卻有人故意宣揚。
由于景泰帝誅九族的前車之鑒,宣揚妖族者不敢再說什么萬靈平等共榮,只吹噓妖族強大,隱晦表示不屈服就是死!
事關生死,段段時間傳言甚囂塵上,不少高高在上的修士在安排后路。
畢竟不同于泥腿子百姓,要么死在妖族口中,要么死在地主剝削,區別不大。
人心浮動,嚴重影響了隆慶帝推行政策,修士們認為大乾都要覆滅了,怎么會為朝廷出力,更何況是辛苦施法增長民生。
隆慶帝未登基時,有滅族將軍的外號,知曉此事后,當即要重啟景泰舊事。
朝廷百官極力勸阻,言稱自太祖以來從無因言獲罪,陛下想要殺人、滅族都可以,前提是要拿到叛族證據。
隆慶帝對楚公公說道“大監,朕將此事交予你,必須將散播流言之人打入大獄。”
“遵命。”
楚公公領命后,率內侍司整整調查了一個多月,沒有查出任何把柄。
那些宣傳妖族恐怖,人族將亡的人,反而拿出斬妖滅魔的功勛,高呼我為大乾流過血,我為大乾負過傷,我要見陛下!
隆慶帝摔了最喜愛的杯子,據說是當年太祖,賜予中山王的百歲壽禮。
此時隆慶帝忽然有些明白,景泰、弘德為何重用王伯安之流,當年還背地里嘲笑皇帝,眼瞎看不清忠奸。
如今朝中看起來全是忠臣,個個不貪財不戀權,拱手將六部內閣送給了隆慶帝。
結果,流言都傳遍大乾了,堂堂內侍司竟然抓不到人!
“應當去哪里尋朕的王伯安?”
隆慶帝閉目沉思片刻,命內侍傳詔杜思與陳尚書,速來書房覲見。
二人都是大儒,片刻之后遁光落在書房外,進屋后躬身施禮。
“拜見陛下!”
“兩位愛卿無需多禮,坐下說。”
隆慶帝屏退左右,將剛剛所思所想,詳細告知了杜思二人。
“陛下,此事有些麻煩。”
陳尚書說道“那些人確實該死,然而偽造證據滅人滿門,實屬酷吏所為,這等人從未有過好下場。”
朝堂大員多數是煉神高人,壽元數百,熬死幾朝皇帝的元老。
可以說是流水的皇帝,鐵打的百官,如此一來,極少有人愿意做一朝酷吏。
隆慶帝思索自己的諸多親戚,哪一個合適這個位置,由于最后定然是要抄家滅族,所以在其生前可以多加賞賜。
“如若無人,臣愿往。”
杜思說道“如今流言多在修士之間,已經人心浮動,若是傳入天下百姓耳中,或許不用妖庭來襲,大乾就自行崩潰。”
百姓在朝廷治理或者壓迫下,還能勉強活著,一旦知曉妖庭將滅大乾。
人心惶恐,再經人煽動引導,必然內亂四起。
“杜相拳拳之心,朕自然知曉。”
隆慶帝搖頭道“此事朕自有安排,世上怕窮不怕死的人多了!”
杜思在隆慶帝眼中,并不止是左膀右臂,還有意將他傳給兒子、孫子,輔佐中山王一脈數百年皇位傳承。
江湖朝堂亂成一片,或驚恐妖庭,或渾水摸魚,好不熱鬧。
周易對這些凡塵俗世充耳不聞,當值處理公文,下值就去聽曲,臨近子時就回到清風小筑。
皓月當空。
銀輝將小院映的通明,無需施法便能纖毫畢現,恍如青天白日。
周易坐在石椅上,品茶冥思,不禁回想近些年忙碌。
“許久未有這般閑暇了!”
自從知曉妖庭之事,心思就不復當年逍遙自在。
周易曾經有過放棄的想法,反正以他的法力道行,以及諸多護身至寶,妖庭再怎么猖狂也管不到他頭上。
可惜,終究是個俗人,放不下花花世界。
周易抬頭望天,月光比曾經亮了十倍不止,隱隱看到月上有生靈活動。
月亮上有妖神正在建造宮殿,日后月亮都會由月神操縱,以其喜好顯化升落明暗。
周易頓時憤憤不平“金烏啊金烏,莫要怪本座反妖庭,看著月亮都要受限制!”
正在吐糟妖庭,前方虛空波動,打開洞天出口。
貓九騎著滾滾從中飛出,一躍落入周易懷中,貓臉兒皺皺巴巴,雙耳聳拉,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周易笑道“誰招惹二洞主了?”
貓九聞言,雙爪捂臉不敢見人。
周易近些時日忙碌地府之事,少有回日月洞天當中,一應事務交由貓九幾個大禮。
貓九靠著天賦神通,輕易能探測人心,即使不能讀取也能明悟喜好,輕易拉攏仙桃樹、月桂樹,又聯合神牛,降服滾滾,執掌了洞天大權。
仙長是洞天之主,貓九便自號二洞主。
貓九跳上周易肩膀,揮手布下隔音禁制,說道“仙長,我夢到母親了。”
“嗯?”
周易眉頭一挑,說道“以你母親的神通,定是托夢了。”
周易曾數次卜算貓九母親來歷、位置,結果沒有任何訊息,連生死都不知曉。以周易卜算之能,絲毫不露痕跡者,唯有妖神。
貓九回答道“母親讓我請求仙長,謀求地府職位。”
周易說道“它怎么不自己來?”
貓九搖搖頭,夢中只見了一面,對方模樣變化太大,若非靠著血脈感應,都認不出是母親了。
“去地府任職也好。”
周易揉了揉貓九頭不準哪天死在了群妖圍攻當中。”
“你性子太懶散,將來不可能靠著修行成仙,搭上地府的快車也不錯。”
貓九不敢違背仙長的話,說道“地府中有沒有那種,當值一天休六天的職位。”
周易沉思片刻,說道“確實有,喊冤司主事,主要負責對判官殿查漏補缺,為鬼魂洗清冤屈,大多時候一月一年都難有事情。”
“喵!”
貓九雙目發光,說道“仙長,我就是喊冤司主事了!”
“可不許反悔。”
周易說道“地府自有規矩,為了約束后來者,我也不會輕易改變律法。”
“喵!”
貓九叫了一聲,自信道“不后悔!”
聆聽萬物的天賦神通,辨別喊冤鬼魂是否真的冤屈,輕而易舉,況且貓九知曉地府有三生石,判官殿斷罪錯誤者少之又少。
“如此甚好。”
周易說道“下次再夢到你母親,邀請它來地府……清風小筑做。”
做地府,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貓九喜笑顏開,附耳說道“仙長,告訴你個秘密,仙桃樹已經長出蟠桃了。”
“嗯?”
周易聞言,一揮手仙桃樹從袖口飛出,落在院中。
樹葉稀稀落落,即使有了悟道茶樹與月桂樹,喝慣了桃葉茶,周易不會輕易換口味。
樹枝上空蕩蕩,根本沒有長著仙桃。
周易手指掐算,明悟前因后果,自言自語道“貧道近些日準備煉制桃木劍,尋不到萬年桃木心,便以仙桃樹心湊合用吧!”
簌簌簌簌!
仙桃樹無風自動,顫顫巍巍,兩片桃葉落在周易茶壺當中。
“哼!”
周易故意冷哼一聲“吃了貧道的妖神!”
“如此甚好。”
周易說道“下次再夢到你母親,邀請它來地府……清風小筑做。”
做地府,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貓九喜笑顏開,附耳說道“仙長,告訴你個秘密,仙桃樹已經長出蟠桃了。”
“嗯?”
周易聞言,一揮手仙桃樹從袖口飛出,落在院中。
樹葉稀稀落落,即使有了悟道茶樹與月桂樹,喝慣了桃葉茶,周易不會輕易換口味。
樹枝上空蕩蕩,根本沒有長著仙桃。
周易手指掐算,明悟前因后果,自言自語道“貧道近些日準備煉制桃木劍,尋不到萬年桃木心,便以仙桃樹心湊合用吧!”
簌簌簌簌!
仙桃樹無風自動,顫顫巍巍,兩片桃葉落在周易茶壺當中。
“哼!”
周易故意冷哼一聲“吃了貧道的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