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克并非如此想法。
他是這里對濃霧之壁了解最多的人，大船計劃只不過是抱著僥幸，順手一試。
巨大的火炬越來越黯淡，只在濃霧深處渲染出一小團朦朧的火光，但那火光似乎都帶上了一層灰色，有氣無力的樣子。
轟隆！
一聲大響，所有人心中一跳。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屬扭曲摩擦聲中，火炬的光點停止了前進，微微晃動著。
然后就是不斷的嘎吱聲，光點漸漸靠近水面，所有人的心也一起沉了下去。
幾分鐘后，火光一閃迅速在水面擴大，又很快消失。
眾人默然無語。
這是火炬上故意留下的油料泄露出來，再在水面上燃燒的情形。
毫無疑問，礦砂船已經完全沒入水中。
大船計劃，失敗了。
林克注視著那深邃陰暗的霧區湖面，輕呼出一口氣：“專家團留下，繼續觀察到天亮，護衛隊做好保護攻。我們……回去。”
貝蒂拿起對講機，將命令傳達下去，調轉快艇返回之前的小碼頭。
兩人再次坐上哈雷摩托，朝南邊返回。
這一次，坐在后面的貝蒂安靜了許多，但雙手在屠戮者戰甲上樓得更緊了一些。
回到伯克利分隊訓練營，下車的她走了兩步，突然回頭：“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剛轉過一半的哈雷摩托停下，林克扭頭注視著她：“如果我說，一開始就沒想過大船計劃成功，你信嗎？”
貝蒂松了一口氣：“我信。”
林克：“那就別放松，我們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貝蒂猶豫了下：“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
油門擰動，哈雷完成調頭：“我精神還好，用不著喝咖啡。”
貝蒂：╭(﹀_﹀”)╮這特么是精神好不好的問題嗎？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大魔法師！
愣了好一陣，心里亂糟糟的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小樓，對準沙袋就是一頓猛捶：“啊啊啊啊！男人都去死！啊啊啊啊！”
隱隱傳出的怒喝聲，讓門外守門的兩個女護衛都縮了縮脖子：“隊長這是咋了？”
“身體不太通暢吧。”
“哪兒不通暢？”
“我不知道，但你應該清楚，昨天誰在上鋪自己通得嘎吱嘎吱響。”
“滾！”
林克此刻的心情，確實不算沮喪。
公路、鐵路、飛機這就是三次打擊了，現在不過是給船只也打上一個叉而已。
這個世界不是什么事都能有捷徑的。
沒有現成的機會，那就創造機會，再解決問題。
難道去學城里那些團伙份子，用燒殺搶掠發泄臨死前的恐懼么？他沒這興趣，更沒這必要。
如果要死，那也要死在逃離的路上，而不是坐等怪物和黑色根須圍攻。
哈雷摩托繼續向南，直奔外圍的怪物圈。
2019年7月29日，凌晨三點，天氣持續陰。
瑜伽老師已經累得不行，但林克卻沒有如往常那樣結束鍛煉。
疲憊的她終于開口：“你……是不是遇見了什么困難？”
林克：“你看出來了？”
迪莉婭翻了個白眼：“以前我兩點鐘就能睡回籠覺了。”
林克無語片刻，還是決定轉移話題，否則瑜伽老師突然罷工怎么辦：“濃霧之壁附近的塔吊已經建好，專家團多種測試后判斷它的厚度至少有十公里，想直接沖出去是不可能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另外這些天我轉遍了芝加哥地區，怪物最密集的那一圈已經沒什么怪物了。”
關于芝加哥怪物分布，核心層都是知情者，負責婦女兒童營地的迪莉婭和卡米拉自然也知道怪物圈的存在。
迪莉婭一怔，旋即有些明白了：“但你需要怪物尸體？城里呢，我聽進城協助救人的女隊員說，城里每天都會冒出不少怪物。”
林克嘆了口氣：“一天出現二三百頭怪物，對普通人來說確實很多。”
迪莉婭啞然。
她可是見過林克殺食人魔群，就跟游樂場里射氣球差不多——還得是槍口頂在氣球上的那種。
二三百頭，怕不是夠他半小時的工作量。
“那，加大收購力度？”她試探著問到。
他自己一天很難跑遍整個大芝加哥地區，靠小隊收購是個好辦法，反正港口區的收獲讓小隊都吃得有點撐到了。
林克左手手指摩挲過圓滑溫潤的肌膚，搖頭到：“這不是關鍵問題。”
迪莉婭伸手，壓住他的手指：“那是什么問題？”
林克右手下壓，幫老師完成下腰鍛煉：“伍德斯托克這里遭遇兩次襲擊，總共擊斃了三千多頭怪物，而這起碼是怪物圈五分之二的重量了。”
迪莉婭勉強掙扎了下，發現無力對抗，只能繼續琢磨工作。
她這些天一直在做管理統計工作，對數字相當敏感。
只是一算，再聯系他之前說清理完了怪物，她也有些吃驚：“大多數怪物都聚集在這個圈子里，只有八千……還是九千頭？”
林克忍不住啪地一拍掌：“就是這樣。除去遺漏的，還有圈內外的分散的那些，怪物圈的數量還沒到八千頭。”
迪莉婭只覺豚大肌一疼，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其它勢力……不，不對，大多數勢力不會專門去清剿怪物，清剿后肯定也會拿到我們這里換取彈藥物資。所以，怪物是真的少了？”
林克眼神閃爍：“專家團根據之前的情報，預估整個大芝加哥地區怪物數量至少有五萬，最多十萬不止。”
迪莉婭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有好幾萬頭怪物失蹤了？”
林克也跟著倒吸一口氣，默然片刻才到：“是，所以得把它們找出來。否則那個狗頭督軍再來個一撥流，幾萬頭食人魔壓過來，人類的死亡數量會大。”
迪莉婭明白了他的壓力所在，暗嘆一聲，伸手將他的頭攬在胸前：“不要太緊張，或許事情沒那么糟糕。”
林克無奈直起身：“希望如此吧，但我必須更努力一點。”
迪莉婭身體一顫，雙手一緊：“混蛋，輕點，我又不是怪物！”
林克：“但你已經覺醒了，身體素質強了很多，現在鍛煉都能堅持完兩小時了。”
迪莉婭咬著牙，顫聲到：“我就知道，你當初問我想不想變強，就沒想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