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的櫻花沒有白天那種云蒸霞蔚的瑰麗，卻有一種明暗變幻的迷蒙之美。
間或飄落下一兩瓣，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輕輕貼在人們的頭頂肩頭。
被年輕媽媽抱在懷中的小女孩好奇地拿起它們，仿佛在看一種好玩的新玩具，湊上鼻子嗅探著。
年輕媽媽笑著給同樣年輕的爸爸遞上一杯熱茶，再給女兒口中塞上一個圓嘟嘟粉撲撲的櫻花團子。
林克雙手揣在褲兜里，像個最正常的高中生一樣，走過這一家人。
無意間，年輕媽媽的視線與他對在一處。
兩人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又各自繼續自己的事。
這個世界……了不得！林克發出了今天第N次感嘆。
現實世界有林克這個高級“怪奸”在，還有權限者投影配合滲透，幾年前就在獻祭血池動了手腳，關閉了朝現實世界傳輸神性粒子的功能。
如今現實世界的神性粒子濃度大概在0.05，被維持在維度錨定中后期，短時間內不會被深淵徹底侵蝕。
而這個世界的黑暗神性粒子濃度已經高達5。
按理來說，這里根本不應該存在任何正常生物，它們都應該在出現的瞬間被侵蝕成怪物，包括人類也是如此。
但這里沒有。
所有的人類看上去都比較正常，除了身體更健康一點，精神略微偏弱了一點，其它沒什么特別的。
游離在空氣中的神性粒子仿佛在說背景板，大多數時候它們不會主動進入人體。
但林克知道，這里的人類并非神性粒子的絕緣體。
像是便宜舅母桃乃穿著圍裙跑到他面前站著時，就與游離的神性粒子產生了明顯的“互動交流”。
在其它世界，這就是侵蝕的過程。
一次次與神性粒子互動交流，又無法控制自身精神意志，最后就會變成怪物。
可是桃乃與神性粒子出現互動交流，卻并沒有明顯被侵蝕的狀態。
在離開他的房間后，本來羞恥、愧疚、緊張、刺激、渴望、痛恨重重糾纏的負面情緒突然就消失了。
那種消失與正常的恢復平靜不同，仿佛直接從100歸零，幾乎沒有過渡期。
林克可是牧師、祭司雙轉職的圣職者，精神屬性還超高，還有精神系神諭級的黑鏡魔投影為參考對象。
在實際手段上，他確實不能與幾千上萬年玩弄精神的老牌神諭比。
但只單說感知的敏銳度，林克自信不比黑鏡魔差。
他還有現實世界的專家團，幫忙列出分析研究流程。
如何實驗，如何記錄數據，如何分析數據，如何朝制訂方向研究，都不是靠他一個人閉門造車。
人類最強大的能力之一，就是集體聯合，分工協作。
大多數時候，林克其實只是各種研究的工具人，作用類似于一臺分析儀，以及給導師打雜的研究生，負責具體操作，實驗設計和方向并不需要他操心。
打通了現實世界與深淵的傳送路徑后，他的職責更多地偏向實驗耗材提供方。
除了某些核心研究，或者別人無法進行的研究——比如研究巴勃羅和黑鏡魔投影，一般性質的研究都可以交給現實世界的研究團隊。
對于人類在神性粒子環境中受到的影響，是研究的重中之重，還細分出了大量課題。
桃乃身上發生的事，完全違背之前對神性粒子的研究。
聯系門羅薩的深淵維度隨便手下進出，黑暗維度卻處于一種封閉狀態，這只意味著一件事——黑暗維度的秘密和麻煩遠比之前那些半維度大。
就像前進基地之于林克，一開始時絕對不能有失，所以他連克勞德和蒂娜都沒告訴。
直到新基地開啟，前進基地的重要性降低，前進基地才多了幾個知情者。
等到幾個維度的新基地都布置下去，他才將前進基地大規模開放。
黑暗魔樹對于黑暗維度，是不是也有這種顧慮？
不緊不慢地走在路上，林克的思緒飄得很遠，直到來到一棟三層建筑前。
入口處掛著一塊霓虹燈招牌——緋紅16#CAFESHOP，散發著曖昧的粉色系燈光，在夜色中跳躍著，似乎在召喚那些同樣不安分的人們。
林克邁步走進去，在前臺窗口里的小姐姐提醒本場演出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后，依然買了一張票，又在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安保注視下，遞票剪票，最后推開一扇厚厚的雙開隔音門。
很大的歌聲，雜亂的呼喊聲，昏暗環境下各種明暗移動的演出燈光，還有手持的熒光棒，以及重重疊疊的晃動人影撲面而來。
林克走到人群最后，瞥了最前方差不多有三十米遠演出舞臺，上面正有七八個跟深谷有雪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在蹦蹦跳跳唱著歌。
但是，她們的生活狀況可以太結局，穿著的衣物不是某些地方很短，就是破了洞開了口。
隨著舞動，還有一句句含義豐富的歌詞，下面觀眾的一群年輕……呃，好吧，中間有好些個三十歲不止的半禿男子，他們跟著一起興奮地舞動。
當然，比起臺上少女們專業訓練的舞姿和歌聲，他們的叫喊和舞動都顯得那么……接地氣。
就像有文采的人可以當場寫出一首詩，抒發自己的心情，林克嘛……大概就是一句“臥槽”行天下了。
但林克只是瞥了兩眼臺上賞心悅目，活潑躍動的少女們，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臺下的這些歪瓜裂棗，面目猙獰的觀眾身上。
他們的精神波動在臺上少女們的動作中變得激烈，然后在某個高點突然掉下來一截。
再被周圍的氣氛挾裹著，登上第二次高點再跌落。
這個循環過程視個人情況，時間長短不一，但不少人也就十分鐘不到就會完成一次。
相比桃乃的那種負面情緒歸零，這些觀眾的情況沒那么夸張，但次數卻頻繁了很多。
不過也可能是林克在尾聲才進來，臺上少女們的歌詞和動作越來越大膽。
在卡米拉和尤莉亞那里見識過某些“專業”舞蹈的林克，對此有著相當的發言權。
沒老美玩得那么直白露骨，但更針對了某些男性的心理。
針對喜好少女款的這些觀眾們，這種若有似無，半遮半掩的舞蹈更具刺激。
換個簡單的說法，很多年齡大的男性不太喜歡猛獸一樣撲上來的成熟女性，反而喜歡含羞帶怯的少女。
前者容易讓他們有種吃虧的感覺，后者卻像是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