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身懷十發大招,其名為“昆”的男人,葵花寶典這門功夫,倪昆自然是敬謝不敏。
不過他也沒打算將之毀掉。
以后萬一有機會遇到女裝大佬,說不定可以用這份秘藉,換到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當下將袈裟放到一邊,繼續查看木箱。
木箱本不大,除了袈裟,就只有一層鋪滿了箱底的,南瓜籽大小的“金瓜子”。
倪坤拈起一枚“金瓜子”,掂了掂份量,又用指甲掐了一下,初步認定這是真正的黃金。
不管穿越過來的環境怎么離譜,手頭有點錢總是有備無患。
于是他將袈裟放在地上展開,把箱子里的金瓜子統統倒在袈裟上,再扎吧幾下,整成包袱形狀,將這總重十來斤的包袱挎到肩上。
又在密室搜索一陣,確定這密室里再無值得關注的物事,倪坤便挎著包袱,拎著匕首,小心翼翼出了密室,踏進甬道。
甬道盡頭拐角處躺著兩具尸體,黑衣小帽,家丁打扮,致命傷都是心口一個小小的血洞。
尸體旁跌落著兩口雁翎刀,倪昆想了想,把匕首歸鞘,別在后腰,撿起一口雁翎刀,揮舞了兩下,感覺比匕首用起來更順手。
對于不會功夫的人來說,武器自然是一寸長一寸強,安全感也多些。
倪昆提刀走上甬道盡頭的臺階,跨上九級石階,來到一座虛掩的木門前,用刀將門頂開,飛快地探頭一看,發現外面是一間堆放著柴禾的柴房。
柴房無人,房門大敞,倪坤快步走到門邊,靠著門框往外看了一眼,就見門外的小院里,又是三具尸體橫躺在地,其中只有一個作黑衣家丁打扮,另兩個都是年紀不大的丫環。
“那女人究竟殺了多少人?”
倪昆心中慨嘆,側耳聆聽,只覺四下里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息。
靜聽一陣,倪昆輕手輕腳走出房門,自耳門出了小院,沿著一條青石道一路前行。
這里似是一大戶人家,宅院深深,不知幾重。
飛檐斗拱的庭院閣樓之間,有園林、假山、荷塘、雨廊。
可惜所過之處,遍地尸首。
既有手持刀槍棍棒的家丁,亦有手無寸鐵的丫環、仆役,甚至還有幾條體格雄壯威猛的大狗。
“連狗都要殺?滿門滅絕,雞犬不留,這得多大仇?”
倪昆一路走來,入目所見盡是尸體,沒有見著半個活人。
直至走到一座屠宰場一般的校場上,他才終于見到了活人。
那校場上血流成河,到處都是仿佛被猛獸撕扯過的扭曲殘尸,也到處都是拋灑滿地的胳膊、大腿、首級。
看上去似乎至少有上百人,慘死在了這校場上。
而在這一地狼藉中間,唯一一處沒有染血的空地上,席地盤坐著一個異常肥壯的女人。
那女人雖是坐著,可高度竟不比倪昆矮多少。
她胳膊奇粗,有如象腿,圓盤大臉上盡是肥肉,把五官擠壓得異常狹小。
下巴上層層疊疊的肥肉,更是一直耷拉到頸窩前,護頸甲似地遮住了她異常粗壯的脖子——如果她還有脖子的話。
看到遍地鮮血殘肢時,久經生死折磨的倪昆,心里都還沒怎么波動。
可是看到那個肉山一般,仿佛連路都走不動的女人,倪昆卻當即頭皮一炸,身子一僵,本能地生出一種看到了洪荒猛獸的驚悚。
當倪昆渾身緊繃、肌肉僵硬地看著那肥壯女人時。
那肥壯女人也用肥厚巨大的手掌托著下巴,一對被肥肉擠壓成一線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瞧著倪昆。
“居然還有個小家伙活著……”
女人聲線低沉粗獷,低笑著說道:
“躲過了柳生飄絮那小賤人的追殺么?”
柳生飄絮?
倪昆心中一動:
那個宰了我一千次的辣手小妞,名叫“柳生飄絮”?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好像是天下第一里的角色。
仔細想想,從初次見到那黑衣少女時,就覺得她依稀有點眼熟的樣子……
再細細回想,那黑衣少女的模樣,雖然并不完全與電視劇里的角色相同,但也有個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眉眼鼻梁。
原來熟悉感是怎么來的!
可是,柳生飄絮不是用武士刀的嗎?
什么時候學會了指發寒光,隔空殺人?
我難道是穿越到了天下第一世界?
可天下第一里,并沒有葵花寶典,更不會有母豬的產后護理啊。
正滿心疑惑時。
那肥壯女人又低笑道:
“可憐的小家伙,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嗎?別怕,菩薩疼你……”
怕?
除死無大事。倪昆都死過一千次,又怎會害怕?
之所以渾身僵硬,純粹是看到強大天敵一般的本能反應,跟心態并沒有多大關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么……”肥壯女人笑嘻嘻地看著倪昆:
“我是大歡喜女菩薩。”
大歡喜女菩薩?
小李飛刀中,曾以一身肥肉護體,讓李尋歡都奈何不得的大高手?
這……
怎么又蹦出個大歡喜女菩薩?
這世界未免也太亂來了吧?
倪昆一臉懵逼。
“小家伙,你手里拿把刀想做什么?瞧你腳步虛浮,身無真力,該不會是想提刀反抗吧?”
大歡喜女菩薩看著倪昆,低笑道:
“別怕,菩薩慈悲心腸,可不像柳生飄絮那般心狠手辣。你又生得如此俊秀可人,菩薩不會讓你太疼的……”
慈悲心腸?
倪昆看一眼遍地殘尸,眼角微微一抽——你怕不是對“慈悲”二字有什么誤解!
“你要殺我?為什么?”
“為什么?”大歡喜女菩薩低笑一聲,“你先過來!”
話音一落,她抬起肥大手掌,五指如鉤,對著倪昆隔空一抓。
一抓之下,一股巨大的吸攝之力,自她指掌之間生出,隔空扯住倪昆,令倪昆不由自主朝她撲跌而去。
倪昆心中一凜,本想立刻發動扭曲魔眼干掉這女魔頭,但轉念之際又忍了下來。
他得設法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弄清楚被人尋上門來滅殺滿門的原因,搞明白這個世界的情況,以及柳生飄絮、大歡喜女菩薩背后是否還有什么組織。
否則以后受到持續追殺倒也罷了,被人追殺、暗算還摸不著頭腦,莫明其妙又死上幾次,那才叫冤枉。
強行按下反擊的念頭,任由大歡喜女菩薩將自己隔空擒拿過去,直到大歡喜女菩薩那肥大的手掌一把攥住自己脖子,倪昆方才強忍著窒息,艱澀問道:
“為什么?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
“可憐的小家伙。”
大歡喜女菩薩擠成一線的狹小眼縫中,閃過一抹戲謔:
“看在你長得還算可人,菩薩便大發慈悲,告知你究竟。
“你聽說過……拜月教么?”
拜月教?
倪昆腦海之中,第一時間浮現出徐景江順直的長發、憂郁的眼神、唏噓的胡茬子。
可尼瑪這不是武俠世界么?
怎么又蹦出一個拜月教?
附身軀殼家里有葵花寶典,難道不該是日月神教、東方不敗?
瞧著倪昆一臉錯愕茫然,大歡喜女菩薩戲謔一笑,故作憐憫地嘆息道:
“看來你沒有聽說過……不過也是,拜月教滅亡已有十六年,瞧你年紀,應該是拜月教滅亡之后才出生的吧?你家里的大人,沒對你說過拜月教的往事吧?”
倪昆道:
“你究竟想說什么?那個什么拜月教和我……我家有什么關系?”
大歡喜女菩薩笑道:
“和你的關系大了。因為你家的大人呀,正是拜月教余孽哦……”
拜月教余孽?
所以,你跟柳生飄絮,是來鏟除拜月教余孽的?
開玩笑的吧?
瞧你們連手無寸鐵的丫環、仆人都滅殺一空的手段,你們分明就是壞人啊!
像是猜到了倪昆的念頭,大歡喜女菩薩笑道:
“我們當然不是什么俠義之人,對鏟除邪教余孽也沒有興趣。
“可誰叫你家的大人,得到了拜月教秘藏寶庫的鑰匙呢?
“拜月教的神功秘典、靈丹妙藥、錢財寶物,可都藏在那寶庫之中呢。
“你家大人也算隱忍了,隱居在這深山莊園,與世無爭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啊,居然沒去開啟寶庫,取出拜月教主隱藏的大密,甚至都沒有教你武功法術……
“可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家大人藏的再好,也終是被我們尋到了線索。小家伙,你也莫怨,誰叫你攤上一對手握拜月教秘藏鑰匙的父母呢?”
倪昆澀聲道:
“原來是寶藏招來了滅門之禍……那么,你們找到了那秘藏寶庫的鑰匙么?”
“鑰匙……”大歡喜女菩薩神秘一笑,視線落到倪昆左手小指上:“不就在你身上么?”
“什么?”
倪昆心中一動,抬起左手,又艱難地轉過視線,看向自己左手小指。
左手小指上空空如也,并沒有佩戴指環之類的飾品。
所以,所謂的鑰匙……
“就是你的小指頭咯。”大歡喜女菩薩咯咯一笑,一身肥肉水波般亂顫:
“在你出生之后,你家大人就用拜月教的密法,把秘藏寶庫的鑰匙,藏進了你的小指當中。這秘密呀,他們到死都沒有透露。可他們也懂得一些粗淺法術,竟沒想到……死人,也是可以開口說話的。”
倪昆恍然,心中暗道:
“難怪柳生飄絮見到我,二話不說就要殺人,原來我的死活并不重要,只需取下我的左手小指頭就夠了!”
心里這樣想時,他緊盯著大歡喜女菩薩的雙眼,問道:
“你們……究竟是哪些人?是否有什么組織?”
大歡喜女菩薩笑道:
“小家伙,你雖生得俊俏,菩薩很是歡喜,可是……菩薩已經破例告知了你原委,讓你能死個明白了,你又何必得寸進尺呢?
“乖,閉上眼睛,我動手很快的,保證不會讓你有絲毫痛苦……”
說話間,攥著倪昆脖子的大手,就要爆發巨力,折斷他的脖頸。
但就在她巨力將發未發之際,倪昆陡然瞪大雙眼,瞳中幽光一閃,催發“扭曲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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