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怎會有具骷髏?”
婠婠來到倪昆身旁,故作驚奇地問著,假裝研究那白骨骷髏,實則不斷偷眼去瞧石壁上的刀訣。
倪昆瞥她一眼,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淡淡道: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沒必要偷偷摸摸的。”
婠婠嘻嘻一笑,頓時老實不客氣地觀看起來。
倪昆又招呼祝玉妍、聞采婷:“你們也都過來瞧瞧吧。”
祝玉妍、聞采婷便也行了過來,一起觀看壁上刀法。
看了一陣,祝玉妍眼神略顯凝重地說道:
“傲寒六訣?此刀法重意不重招,招式雖然并無多少出奇之處,可這刀意……”
陰癸派傳承神兵便是一對天魔雙斬,祝玉妍自是用刀的行家。
但即使以她的刀法造詣,也不得不承認,這傲寒六訣的刀意,遠在陰癸派的刀法之上。
當然陰癸派的根基,終究不在兵刃功夫上,刀法輸給人家也沒什么出奇的。
可偏偏祝玉妍也見識過宋缺的“天刀”,以及岳山的“霸刀”。
在她看來,以單純的暴力論,這傲寒六訣恐怕還在天刀之上,只是意境略有欠缺。
畢竟宋缺的刀法,乃是叩問天意、以刀尋道的刀法,而這套傲寒六訣,只是純粹的斗戰殺戮之刀。
傲寒六訣不問天道,只論殺伐,自無法像宋缺的刀法一樣意境深遠,以刀近道。
至于霸刀……無論意境還是威力,都要比這傲寒六訣略遜一籌。
祝玉妍的判斷自然無差。
風云世界力量層次太高,導致幾乎所有的武功,都極重殺伐,暴力無比。
而大唐世界武者,受天地局限,即使臻至距離“破碎虛空”僅差臨門一腳的半步天人境界,破壞力也達不到風云那種舉手崩山倒岳,跺腳截江斷流的暴烈層次。
因此大唐世界的武道,更加注重意境。
凡對“天道”有所追求的頂尖武者們,個個都有極高的精神修為。
若將大唐的頂尖武者,如天刀宋缺,置入風云世界,那以他的天賦才情、精神境界,稍微蟄伏幾年,便會是天下一等一的絕世高手。
祝玉妍一邊揣摩傲寒六訣的刀意,一邊指點婠婠、聞采婷:
“此刀法意在招先,重點在于領悟意境,招式并不重要。只須領悟意境,融入我等自身刀法,當可使我等刀法更上層樓。”
她這番指點,對于本身就有很深刀法造詣的婠婠來說,自然很是中肯。
即使刀法不算專精,但也有一定造詣的聞采婷,亦能遵循祝玉妍指點。
可對于倪昆,這番說法就不適用了。
因為倪昆一點刀法基礎都沒有,給他一把刀,他也只會提刀亂砍。
所以要他越過招式,直接領悟意境,那是絕無可能,必須得先學招式。
這就跟學畫一樣,非得先照著模子,把基本功練好,直至有所成之后,才能學習領悟更高深的技法意境。
不過祝玉妍并不知道他的底細。
在祝玉妍心目中,倪昆那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都高到了大氣層了,區區凡俗武道,在他眼里,應該是不值一提的。
要不然,這意境僅比宋缺天刀略遜一籌,暴力程度還在天刀之上的傲寒六訣,他為什么眼都不眨地允許自己等人觀看揣摩?
卻不知,現在的倪昆莫說領悟意境了,對著壁畫上的刀譜學招式,都感覺有點艱難。
傲寒六訣再是意在招先,重意不重招,那也是一門在風云世界都堪稱上乘的刀法。
想學傲寒六訣的招式,首先就得有極扎實的刀法基礎。
用刀的基礎都沒有,怎么學上乘招式?
反正倪昆現在就只能強行記憶,先把招法、刀訣囫圇硬記下來,以后再慢慢揣摩。
好在他身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讀書人,死記硬背是基本功,本身記憶力就不錯。
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身體一定程度上強化之后,他的記憶力又進一步增強,雖還沒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看上兩三遍,用心記憶一番,也能做到毫無錯漏盡數記下了。
記下刀譜,倪昆又在這洞窟中轉悠起來,試圖尋找“雪飲狂刀”。
年頭有些久了,許多細節都記不太清,但有些細節,倪昆一直記得很清楚。
他知道,這副骷髏,正是聶風先祖聶英。
聶英因為自身瘋血發作愈發頻繁,瘋狂殺意與日俱增,又找不到克制之道,為防自己六親不認、濫殺無辜,遂自囚于凌云窟中,臨死前把刀法刻在了石壁之上。
后來聶風之父,“北飲狂刀”聶人王與斷浪之父,“南麟劍首”斷帥決戰于樂山大佛,火麒麟忽然現身,抓走聶人王。斷帥為救聶人王,也沖進了凌云窟。
而聶人王和斷帥并未就此遇害,兩人合力擊退火麒麟,誤入凌云窟深處,發現了“神州龍脈”的秘密,遂一直隱居于凌云窟中,守護神州龍脈。
聶人王在進入龍脈所在的“軒轅陵”前,也曾找到了聶英的遺體,還把雪飲狂刀留在了聶英遺體附近。
所以倪昆現在就想找找看,雪飲狂刀是否在這里。
不過他在洞窟中尋了一圈,甚至連洞窟相連的幾條岔道都找了一番,卻并未見到雪飲狂刀蹤跡,一時不禁尋思起來:
凌云窟整個穿越到此方天地的時間,究竟是聶風已經進入凌云窟,找回了雪飲狂刀之后,還是在聶人王、斷帥雙雙進入凌云窟之前?
兩種可能都存在。
不過如果是前一種情況,那么凌云窟深處,神秘的軒轅陵中,就可能藏著聶人王、斷帥這兩個絕世高手。
如果是后一種情況,那么現在凌云窟里就有只有火麒麟一個活物。
當然無論哪種情況,對這方世界影響都不大。
聶人王和斷帥即使藏在凌云窟深處,只要沒人去動龍脈,他們也不會現身。
“只可惜耍不了雪飲狂刀了。”
倪昆暗自惋惜一陣,旋又樂呵起來:
“凌云窟乃至樂山大佛都整個穿越過來了,若將來東瀛天皇想奪取神州龍脈,興師動眾跑去蜀中,結果發現凌云窟不見了,嘿,那小鬼子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既然此地沒有雪飲狂刀,刀譜也記下了,倪昆便招呼祝玉妍三人一聲,將洞窟里的血菩提采摘一空,便繼續四處轉悠尋寶去了。
就算沒有雪飲狂刀,凌云窟中,可還有不少血菩提,以及一副“玄武真功”圖呢。
同一時間,另一座洞窟之中。
師妃暄站在一副壁畫前,秀眉微顰,凝神細觀壁畫。
那是一副人與火麒麟搏斗的壁畫。
圖中一位霸氣凜然的男子,跨坐在渾身兇焰滔天的火麒麟背上,揮臂作捶擊狀。
整幅圖,都是由一些縱橫交錯,斷斷續續的線條組成。圖畫下方,刻有兩個大字“玄武”。
……
師妃暄與婠婠一樣,也是剛剛出山,第一站便來了蜀中。
在蜀中時,她作男裝打扮,自稱“秦川”,與多情公子侯希白相識,結伴同游蜀中。聽到樂山大佛出世的消息后,趕來參拜這佛陀圣跡,在此地流連多日。
數個時辰前,佛前驚變,有惡僧濫傷無辜,毀傷大佛像,師妃暄身為佛門修士,自然義不容辭,與侯希白一道,隨諸位高僧追逐那惡僧進入凌云窟中。
沒想到正自圍攻惡僧時,火麒麟現身,一場大殺,當場干掉數十人,其中多為佛門武僧,或是與佛門親善的世俗高手。
再之后,四大圣僧、了空禪主、真言法師拖住火麒麟,其他人則分散逃離。
師妃暄本欲留下助戰,可還是被了空禪主一掌送走。她便在那時與侯希白失散,又迷失了方向,在這岔道無數的洞窟迷宮之中,亂轉了數個時辰,早不知身在何方。
片刻之前,她轉到這座洞窟,發現了這副彩色壁畫,一眼就被壁畫吸引,不知不覺便沉浸其中,漸漸若有所悟,腦海之中,一門劍法漸漸清晰起來。
正觀摩感悟時,師妃暄忽地捕捉到了一絲異常動靜,正自一條岔道處傳來。
她恐是火麒麟來了,連忙尋了個隱蔽角落,收斂氣息隱藏起來。
剛剛藏好,就聽一個老者的聲音隱約響起:
“真是晦氣,沒想到又撞上了火麒麟,險些遭它毒手,還白白浪費了兩枚麒麟果療傷。”
又一個老者聲音呵呵笑道:
“這不是好事么?若不是突然撞上火麒麟,咱們哪有機會翻盤?這位東方左使,又豈會落到我的手里?嘿嘿,東方左使,你先前可是威風的緊,可曾想過現在這下場?”
說話間,嗤拉一聲,衣帛裂開的聲音響起,那老者聲音猥褻笑道:
“東方左使,你一直說你是個男人,可你這臉蛋,為何如此美艷?你這肌膚,又為何比許多女人更緊致細嫩?嘿嘿,老夫這便來幫你驗明正身,瞧瞧你究竟是男是女!”
前一個老者的聲音愕然道:“師哥,你不會是要在這里辦事吧?”
那猥褻的老者聲音道:
“不在這里辦事,要去哪里辦事?在這里辦了東方白,把她丟給火麒麟毀尸滅跡,就算是圣主,也不會知道是咱們殺了她!師弟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不要!”
“那你就去一邊喝酒,給師哥把風。”
“呃,那好吧,師哥你快點……”
“快不起來,老夫至少要半個時辰!”
聽到這里,師妃暄嘆了口氣,提劍走出藏身的角落,對著那正要撕開一位紅袍女子衣袍的老者說道:
“前輩,請放開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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