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石青璇嬌羞可愛的模樣,倪昆摸了摸下巴,面不改色地說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那你眼睛只怕是瞎了。”
石青璇將那碩大怪異的假鼻子對著倪昆:“就我這模樣,也能算美?”
倪昆抬起手掌,隔空擋住石青璇那假鼻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除了鼻子,別處都美。”
見石青璇呲牙,倪昆笑道:
“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我知道你這怪鼻子是假的。若去掉這假鼻子,青璇姑娘你的本來面目,定然有若天仙下凡,不可方物。”
“嘁,瞧你的模樣,年紀也就跟我差不多,沒想到這么會說話,你是不是經常用這一套哄女孩子?”石青璇語氣似不以為然,心里倒是有點小開心。
“我還真沒哄過別的女孩。”倪昆摸了把自己臉頰,感慨:“我主要是被女孩兒們哄。”
“噫!你是戴了人皮面具,還是練了鐵臉神功?”石青璇眨眨眼,嘻嘻一笑:“否則臉皮怎如此之厚?我的劍匣怕是都不能斬破你的面皮噢!”
“……調皮。”倪昆干咳兩聲,說回正題:“那什么,青璇天師,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去找那樹妖老巢了?”
“怎又喚我天師啦?”
“既能驅鬼捉妖,便是真有道行,稱為天師有何不可?”
“不好聽,我不喜歡。”
“那我還是叫你青璇吧。”
“你倒是不客氣,之前管我叫青璇姑娘,現在就改口叫青璇,我跟你什么時候這么親近啦?”
“咱倆并肩作戰,驅鬼捉妖,已算是情義相許,生死之交了,不是么?”
“并肩作戰個鬼,情義相許個頭啊!明明只有我在辛苦作戰,你就站在那里擺姿勢……”
“是吸引火力。”
“去你的!”
說話間,石青璇已帶著倪昆往林中掠去。
倪昆跟著她,隨口閑聊著,語氣、心情都頗為輕松,絲毫不見在祝玉妍、婠婠等陰癸妖女,乃至在師妃暄、東方白等人面前時的高人風范,似乎完全不在乎逼格。
這也許是因為,與石青璇相識時的環境、形勢,令他不需要背著偶像包袱。
又或是……
自被石青璇的簫音,勾起了穿越以來,一直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某些情緒之后,他在尚未與石青璇見面之時,便覺似已與她相識許久,面對她時,就好像面對老朋友一般,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輕松愜意之感。
于是自能卸下包袱,展現出真實的自我。
“青璇,你能不能把假鼻子卸下來?”
“不能。”
“為何不能?”
“怕你見色起意。”
“我像是那種人么?”
“很像。”
“……”
且說且行。
很快,石青璇便帶著倪昆來到一片陰氣森森的密林之前。
石青璇駐足密林之前,看著林木之間,飄來蕩去的縷縷薄霧,神情略顯凝重:
“樹妖本體便在這密林之中。但林中布有幻陣,惑人心神,顛倒方位,稍有不慎,便要迷失。等下你跟緊我……”
正說時,就聽旁邊哄地一聲,火光大亮。
石青璇一偏頭,就見倪昆右掌掌心,騰起一道尺長烈焰。
然后只見他揚手一揮,烈焰脫手而出,劃過一道弧線,落到一棵大樹之上,轟地一聲,就把那一人合抱粗的大樹攔腰燒斷。
“樹妖幻陣既根植林中,那咱們把林子平了不就行了嗎?”
大樹轟然倒下,倪昆看著石青璇微微一笑:
“青璇你此前就沒有想到?”
這年頭,長安一帶的氣候,相當于后世江東,江東則和后世廣東氣候差不多。蜀中甚至還能種植荔枝。
因此溫度、降雨量都非常適宜植物生長,森林覆蓋率超高。
許多后世的繁華城市,如今還是莽莽叢林、大湖沼澤。
當今大小城池之外,除了農田,就是樹林。
離城稍遠一點的官道兩邊,經常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莽林。
所以毀掉一小片有樹妖盤踞的樹林,壓根兒算不得破壞環境。
“你以為我是笨蛋么?”
石青璇輕哼一聲:
“樹妖對其本體所在的樹林,有著極強的操控力,甚至能催生草木生長。我前次來時,已經試過,這邊剛剛砍斷一棵樹,去砍下一棵大樹時,這邊才砍倒沒多久的,竟又重新長了出來,根本伐之不絕。
“你不信便等等看,你剛燒倒的這棵樹,很快就能長回來。”
于是兩人便停步原地,盯著那棵被燒倒的大樹。
很快,一刻鐘便過去了,那樹毫無復蘇跡象。
“所以青璇你說的很快,究竟是多久?”倪昆奇道。
“咳咳……”石青璇眼神飄忽,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再等等,這樹肯定會復蘇的。”
又一刻鐘過去了。
“看來不會復蘇了。”倪昆肯定地點了點頭:“我這火,能克妖鬼陰氣,被我放火燒掉的樹,怕是沒法兒在短時間內長出來了。要不,咱們這就進去?”
石青璇見他眼帶笑意,不禁氣惱地呲了呲牙,嘀咕一聲:
“你這家伙,之前又不早說!成心看我笑話么?”
跺了跺腳,當先走進樹林之中。
倪昆無聲一笑,幾步趕上石青璇,兩掌同時騰起烈焰,不斷拋出火球,將前方大樹小樹一一燒倒,碰到大叢荊棘藤羅,便連甩幾團烈焰燒過去,統統燒成灰燼。
烈焰燃起之時,不僅草木俱焚,連那些飄蕩的霧氣,亦發出油炸般的滋滋聲,翻騰著退避一旁。
眼見倪昆、石青璇不受幻陣阻撓,一路長驅直入,樹妖終于按捺不住,發起了攻擊。
有叢叢藤蔓,蛇群般洶涌而來。
又有一根根樹枝,好像一只只怪爪,向著倪昆、石青璇抓來。
這攻勢看起來聲勢浩大,本質上卻跟此前禪林中的妖化樹根攻勢沒什么區別,威力遠不如那名字取得極霸氣的“極度魔界、血海葬天、靈邪顯威”。
倪昆于是輕笑一聲:“樹妖技窮了!”
雙手連揮,不斷拋擲火球。
大叢藤蔓、大片樹枝密密麻麻,目標太大,即使倪昆火球脫手飛出兩尺之后,便不再受他掌控,亦能循著拋擲軌跡撞入藤蔓、樹枝叢中。
反正四面八方都有,都不需要瞄準,不停搓火球就是。
轟轟轟!
火球爆裂之聲不絕于耳,閃耀火星四方濺射,來襲的藤蔓、樹枝吱吱尖嘯著,大片大片化為灰燼。
見倪昆終于肯賣力氣,石青璇也樂得輕松,手提劍匣,步履輕快地緊隨他身后,暫時并不出手,只暗中戒備。
突然,腳下地面微微一顫,石青璇低喝一聲:“小心!”
身形一縱,騰空而起。
倪昆反應不慢,亦屈膝躍起。
就在二人騰起的剎那,兩人腳下地面驀地裂開,現出一個方圓丈許的大洞。
一條遍布油膩物質的巨大“舌頭”,自地洞中呼嘯而起,朝著倪昆、石青璇席卷而來。
“倪昆!”石青璇輕呼一聲,一掌拍向倪昆。
倪昆心神領會,亦出一掌,與她纖掌對擊,嘭地一聲,各自借力斜掠開去,避開巨舌席卷。
與此同時,石青璇又打開劍匣,放出數百道劍氣,匯聚成一道劍氣長河,絞殺向巨舌。
倪昆則雙掌連揮,擲出一連串流星似的火球,轟向那巨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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