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東西風險太大,得加錢!”
克里弗道。
“你能做得了錢少將的主嗎?”
“我答應他,事成之后,安排他去香港,然后出國。”克里弗頓了一下,又解釋道,“他做的事情遲早會暴露,所以,這是我們早就定下的計劃。”
“這件事,我們完全可以幫忙。”
“不用了,他想去英國,我應該比你們更能幫上忙。”克里弗自信的說道。
“好吧,只要你們你們的情報是真正有價值的,我們大日本帝國是絕對不會虧待對我們有幫助的朋友的。”
很快,這一次會面就結束了。
林淼還是通過一番復雜的操作,最后變成那個又老又丑,還跛著一只腳的鍋爐工回到自己的住處。
……
“不用對他采取任何手段,遠距離監視即可。”羅耀在“煜和堂”建了一個臨時指揮部,甚至還把監聽“三號臺”的工作也轉移過來了。
“那個大川審的怎么樣了?”
“死活都不開口。”劉金寶嘆了一口氣,皺眉道,“這手底下人失蹤都超過三天了,這個多隆居然跟一個沒事人似的,真是有些奇怪。”
“他一定是知道了人在咱們手中,說不定,正等著你上門去找他呢。”羅耀道。
“那他既然暴露了,為什么不走?”
“走,那才是真正的暴露了,現在我們掌握的證據,有能證明他的身份暴露了嗎?”羅耀反問道,“他跟大川不過是雇主和雇員的關系,雇員以前干什么的,做什么事兒,雇主就一定會知道?你就算把他抓起來,他只要推說不知道,說是人自己剛雇的,并且還能提出證據,你能怎么辦?”
“那怎么辦,這個大川不開口,我們就不能動這個多隆?”
“軍統抓人什么時候需要證據了,而我們越是不動他,他就越不敢輕舉妄動。”羅耀嘿嘿一笑,“現在著急的不是我們,是他跟韓良澤。”
“你真要抓韓局?”
“什么叫我要抓他,他要是啥事兒沒有,清白的,我抓他做什么?”羅耀笑道,“可如果他已經暗中跟日諜有所勾結,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如果多隆跟大川是日諜,那必然是以多隆為主,大川為輔,現在大川被抓,以往大川的做的事兒,就必然由多隆自己來完成。
多隆肯定是從外面來的。
要跟江城本地潛伏的日諜聯絡,那這個聯絡人自然就是大川。
失去了大川這條臂膀,他在江城必定是很多事情都難處理了,要么自己親自出面,要么就只有什么都不干,按兵不動。
“大川在電報局發出的那通明碼電文查到收電人了嗎?”羅耀問道。
“跟太原站那邊聯系過了,電報上這個叫蘇文東的人是一家叫日新商社的負責人,這家商社主要在口外收購皮毛,然后轉口銷往口內,生意做的挺大的。”劉金寶說道。
“電報上說,讓這日新商社三天內備齊三百張牛皮,通過鐵路運輸發到江城來,看來,他是在江城找到買家了?”羅耀又問道。
“買家是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多隆近日倒是花錢租了一間倉庫,估計是用來放這批牛皮用的。”
“韓良澤呢?”
“每天上班,下班,應酬,沒什么異常。”劉金寶道,“倒是我遞上去申請的一筆線人費用他批了。”
“除了他,他秘書董誠也要多留意一下,他們的關系可不一般,情同父子。”羅耀提醒一聲。
“我知道了,會派人留意的。”劉金寶點了點頭。
“大川的事情,先放一放,咱們的原則是以靜制動。”羅耀話剛說玩,就看到劉金寶特務大隊的一名手下飛奔而來,將他叫了出去。
“老秦,多隆跑去七分局報案了,說他在江城雇傭的一個向導失蹤三天了,他在江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人,請求警察局幫忙尋找。”劉金寶道。
“七分局那邊怎么說?”
“有人報案,自然要登記予以立案了,不過,現在這個時局,就算立案,也未必會派警力幫他去找人,所以,基本上沒用。”
“失蹤三天才報案,是心大呢,還是故意為之?”羅耀自言自語一聲。
“這行為很可疑,應該有更深層次的目的,而且根據我們的觀察,這三天內,多隆除了出去租了一個倉庫之外,沒有見過其他什么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自己住的房子里面。”宮慧分析道。
“大川如果是他跟本地日諜組織的中間的聯絡人的話,那么他這么做,就是通過警察局幫他尋人來通知江城本地的日諜組織?”閆鳴補充了一句。
“這個分析有點兒意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是太不了解江城的警察局現在的情況了,恐怕未能如他所愿。”劉金寶笑道。
“有個人可以幫他。”宮慧說道。
韓良澤!
“他沒有直接去找韓良澤,何況人口失蹤這么小的案子根本到不了局長的案頭。”劉金寶道,“韓良澤要是過問的話,明顯是把自己給拉下水了嗎?”
“如果,這個多隆就是想要把韓良澤拉下水呢?”羅耀眼中忽然精光一閃,反問一聲。
“那可就有好戲看了。”劉金寶也是眼睛一亮,嘿嘿的笑出聲來。
“以七分局的名義,把尋找大川的尋人啟事貼出去,一定要貼滿全城,凡是能夠貼告示的地方,一個都不要落下。”羅耀吩咐道,敵不動我不動,現在對手動了,他自然順應而動。
“你不是說先不管這個多隆嗎?”
“人家既然出招了,我們自然也要回應呀,你說是不是呀,老劉?”
“老秦,你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怎么越聽越不明白了。”劉金寶忽然有些不明白了,羅耀想干啥?
宮慧眼波流轉,似乎是猜到了羅耀的用意,開口道:“你是想試探一下暮色咖啡屋的老慕?”
“這個機會難得。”羅耀點了點頭。
除了老慕之外,還有一個人,他也想試探一下,那就是韓良澤,他想看看他這個表舅到底陷得多深,要不要看在故去的母親份上,拉他一把?
說到底,自己在這個世上的親人不多了,心還沒有那么硬,他不把女兒嫁給自己,其實他內心并沒有那么恨,甚至還有一種解脫。
可如果韓良澤真是鐵了心的話,那就只有大義滅親了。
……
韓良澤一看到七分局印刷張貼的尋人告示,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馬上把心腹董誠叫進了自己辦公室。
耳語吩咐了幾句后,讓他出去,又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七分局局長的電話。
七分局上下也都納悶兒呢。
這人口失蹤案過去都算不上大案,現在就更不算了,失蹤二十四小時的都不予立案的,三天勉強能登記立案。
至于找人,負責管理人口的戶籍警員本來人手就不足,手頭上人口失蹤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雖然大多數都找不到,可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輪不到一個外地人。
只有兩種情況能提高警員的積極性,一是有權,第二就是有錢!
問題是,這個案子早就被登記戶籍警員給忘記了,一天天的,來登記人口失蹤的,每天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誰還能一個個都記住?
但是,孫家川這個名字,整個第七分局上下,從局長道巡街的二道杠,那是全部都記住了。
一個從北邊來的叫多隆的皮具商人雇了叫孫家川的向導,三天前替主家辦事兒的時候,失蹤了。
而且,這一調查不要緊。
七分局局長感覺自己后脖梗子發涼,電報局門口抓人的那一幕,目擊證人太多了,再拿多隆報案時候說的情況和照片一對比。
沒錯了,就是這個人了。
那一句“抓日本特務,閑雜人等散開!”那可是眾多目擊證人都聽見了的。
涉及“日特”,這就不是七分局局長能夠處理的了,正要趕緊上報總局,韓良澤的電話就進來。
“韓局,是,是,不是我們貼的尋人告示……”七分局的局長緊張的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韓良澤后背都濕透了。
這個叫孫家川先是被“便衣”當做“日特”被抓捕,這“便衣”是那部分的,警察局,稽查處還是軍統?而事情發生后,多門二郎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三天后去七分局報案,他想干什么?
然后,更為恐怖的是,居然有人以七分局名義廣貼尋人告示,把這個“孫家川”失蹤案弄的是盡人皆知!
這又是誰干的?
想做什么?
難道是沖著他來的。
這些就像是一團團迷霧籠罩在韓良澤的心頭,看不清,又像是一條條鐵鏈,將他鎖在其中,怎么也掙脫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