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會議室內。
十個人,不,還要加上余杰的秘書廖俠,以及那位班主任秘書若萍小姐,總共是十二個人環繞就坐。
“劉主任,你先把閆鳴的傷情介紹一下吧。”
“好的,余副主任。”醫務室劉主任站起來,將閆鳴的傷情做了一個簡短的描述。
“這么說來,如果當時不是羅耀同學及時處置的話,閆鳴學員很可能在送醫的途中不治身亡?”副總隊長王樂清問道。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如果閆鳴一口淤血不吐出來的話,很可能會堵住氣管,最后窒息而亡。”劉主任實事求是說道,他一個小小醫務室主任,沒那么大的上進心,這里坐著的有個算一個,他都不想得罪。
“嗯,劉主任說的不錯,剛才我也給臨澧縣醫院去了電話,詢問了一下閆鳴的傷情,傷的確很重,人還在昏迷當中,就算醒過來,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床,這件事性質很惡劣,已經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為此我第一時間請示了戴老板。”余杰道,“戴老板十分重視,指示我們迅速平息事端,安撫和救治受傷的學員,同時對責任人從嚴從重處理。”
羅耀知道,戴雨農十分重視他們這批學員,若是這件事處理不公的話,那會在所有學員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余杰雖然有時候只是個提線木偶,可并不代表他就沒有想法,篡班奪權那是肯定不敢的,但在臨訓班中培養幾個學生,為自己將來留條后路,這是必然的。
到了余杰這種位置的特務,很多事情都想明白,想透了。
從嚴,從重!
這個基調一定下來,在座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尤其是謝立秋,原本還想替金敏杰幾句話的,現在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李孚和羅耀心中懸著的一顆石頭也落了下來,至少,他們擔心的極端的情況不會出現了。
只要余杰不明里袒護教官們就行。
這一步,他們賭對了。
“訓練中,出現死傷,這本是正常的,如果因此就要處罰教官,這教官們還怎么進行訓練,強度不夠,沒效果,強度過了,會死人,這個度如何把握?”政訓處長汪驊突然站出來,大聲質問道,“我認為金敏杰教官是在正當行使自己的職權,對于閆鳴的傷,那不過是一個意外,誰都知道,比武切磋的時候,拳腳無眼,誰能把力道把握的如此精準?”
“金敏杰是教官,而且還是一名暗勁高手,當時的比武切磋不過是擒拿術的示范,犯不著用暗勁傷人吧?”羅耀怒而起身道,眼前這位政訓處長,那是最喜歡給人扣帽子的,一旦被他扣上帽子,那想摘下來就難了。
“什么暗勁,我,聽不懂。”
“汪處長,您聽不懂不要緊,但不要隨意給人下定論。”
汪驊老臉一黑,正要開口駁斥,卻被余杰攔了下來:“老汪,你是不是練武之人,并不清楚這里面的情況,閆鳴所傷確實為暗勁故意為之。”
故意!
定性了,汪驊不是練武之人,可教官組有不少高手,暗勁高手就有好幾個,這點兒傷勢都看不出來,那白瞎了。
閆鳴一個學員,哪里是金敏杰的對手,若不是刻意針對,最多也就是受點兒皮肉傷,不至于連命都可能沒了。
金敏杰是女人,心眼兒小,愛記仇,這熟悉她為人的人,誰不知道?
“金敏杰教官可以向閆鳴學員道歉,賠償醫藥費也可以,但當眾認錯絕對不行。”謝立秋表明態度,事關教官們的威嚴,若是認錯的話,那后面的訓練中,教官還如何震懾這些學員?
“如果不認錯,誰能保證金教官以后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呢?”李孚質問道。
“有錯的難道只有金敏杰教官一個人嗎?”吳玉坤開口問道,“難道閆鳴學員在背后說三道四,詆毀金敏杰教官的名聲沒有錯嗎?”
“吳教官,閆鳴在背后說什么了?”羅耀微微一笑,詢問道。
“他在背后說金敏杰教官是石女,交不到男朋友,這輩子都嫁不了人,只能獨孤終老一輩子。”吳玉坤道。
“哦,請問吳教官,閆鳴有當面對金敏杰教官這么講嗎?”
“這倒沒有。”
“那這就是道聽途說了,這種以訛傳訛的話也能信,我嚴重懷疑金敏杰教官的判斷能力。”羅耀大聲道。
“空穴未必來風,就算有人造謠,那怎么不說別人,單單說閆鳴呢?”吳玉坤反詰一聲。
“因為閆鳴不服金敏杰教官的授課唄,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之人,爭強好勝,這是人之常情。”羅耀嘿嘿一笑,“何況他們原本有矛盾,自然給了人挑撥離間的機會嘍!”
“放屁,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挑撥她們的關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吳教官想知道,您應該自己去調查才是,我又不想知道。”羅耀一攤手。
“你簡直就是詭辯!”吳玉坤被氣的直哆嗦,她還沒見過這么會詭辯的人,簡直把黑的說成白的。
余杰也很驚訝。
他一直以為羅耀是個不太善于言辭的人,沒想到,他懟起人來,居然是如此的犀利,無理還攪三分。
這家伙果然是個寶藏。
總教官謝立秋微微皺眉,這樣下去,教官組可能在學員代表面前完敗,這李孚和羅耀都是學員中頂尖人才。
那都是在戴老板那邊掛上號的,尤其是羅耀,據說戴老板還想親自過來臨澧來見他一面的,但因為事務實在繁忙,抽不開身,未能成行。
“金敏杰教官打傷學員閆鳴,確實有悖教官準則,理應受到處罰,這一點大家沒有異議吧?”余杰環顧眾人,問了一聲。
“老謝,你是總教官,你說呢?”
謝立秋能說什么,事實就擺在眼前,余杰這個副主任分明是站在學員那邊,就算有政訓處長汪驊反對,也無法扭轉,只能點頭同意。
“如何處罰金敏杰教官,我們后面商量自后再定,但道歉和賠償該怎么進行,三位學員代表,你們有什么要求?”
“我們的要求是讓金敏杰教官在周會上,當著所有學員面前,給閆鳴學員道歉,至于賠償,醫藥費和所需的營養費花費多少,就賠償多少,我們不多要一分錢。”李孚代表三人說道。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我替金敏杰教官答應了。”余杰點了點頭,“下面是李孚學員提出來的,要跟教官組約法三章的事情,請你再一次給我們闡述一下。”
“是。”李孚點了點頭,“余副主任,諸位教官,為了避免學員跟教官之間的矛盾激化,也為了在今后訓練中不再發生同類的事情,我們希望班本部能制定一個章程來規范教官和學員在訓練中的行為舉止,我們的原則的是平等以及相互尊重……”
“這么短時間內,你們居然拿出這樣一份章程來,看來是早就預謀了!”汪驊不陰不陽的一聲,“我看你們早就想借機造反了。”
“汪處長,我們只是爭取屬于我們的權益,何來造反一說?”羅耀跟汪驊杠上了,這家伙是個狂熱的“反.共”分子,在特訓班內宣揚的都是他那一套“無中生有”的東西,蠱惑了不少學員信以為真。
“汪處長,造反一詞太嚴重了。”余杰微微皺眉,他也不喜歡汪驊這個人,逮誰都像“共產黨”,咬上就不松口,這種人就是瘋狗一條,但偏偏上頭喜歡用這樣的人。
這也是他的價值所在。
“你們提的條款都是針對教官的,而對你們自己似乎并沒有約束,這似乎不符合你們剛才說的公平的原則?”謝立秋冷哼一聲。
“因為我們早就有一份學員守則,里面已有相應的規定,只需補充強調一下,自然沒有必要再制定一份。”李孚侃侃而談。
“我不同意,在訓練中,教官如果沒有懲戒權,那這訓練如何有意義?”謝立秋鮮明反對道,“這就如同一塊鐵胚,如果不被錘煉鍛打,如何成成為一塊好鋼,我相信我們教官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惡意的,如此一來,教官們會消極怠慢,教授的時候不積極,那會怎么樣?”
這是個很棘手的現實問題,教官們消極抵制怎么辦?
甚至他們還可以辭職不干,你能怎么辦,沒有教官,總不能讓學員們自學成才吧?
這就有點兒耍無賴了。
甚至還有些威脅的味道……
“建立一套獎懲機制,教官跟學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拖后腿的學員淘汰或者另行使用,同樣,將不認真教,誤人子弟的教官辭退,換能教的,會教的來。”羅耀輕描淡寫道,解決的辦法很多,核心就是一條,對教官也要分而化之。
教官們可不是學員,單純,容易整合,他們一個個都是有私心的,而且各懷心思,更容易拉攏分化。
就算有一小撮人抱團,那也沒多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