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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亡齒寒。
不說羅耀跟唐鑫的交情,就是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軍統江城區的存在,至少能分擔他一半兒的壓力。
所以,唐鑫要重建江城區,羅耀大方的送出了一部分物資,包括各種武器、彈藥以及電臺。
沒有電臺唐鑫如何跟下屬取得聯系?
靠人力傳遞消息,時效性太差了,有時候往往快上一秒,就是一條人命。
“委屈了,唐兄。”
在羅耀的安排下,唐鑫混在賣炭工人中,潛出了法租界,除了租界后,自會有人接應,這一點不用他操心了。
唐鑫這一部人馬損失不大,基本上都安全撤出了城區,加上李國琛手下一部分僥幸逃脫的人。
軍統江城區的人員損失到不算太大,但是辛苦大半年的布置,算是化作泡影,而以李國琛對軍統江城區的熟悉和了解,未來日軍特務機關必然會占據一定的上風。
“謝謝了,羅老弟,哥哥這一次能夠死里逃生,都是仰仗老弟,若是能再見面,老哥一定請你喝上一頓大酒!”
“一定!”
“組長,這唐副區長倒是個性情中人,值得一交。”滿倉站在羅耀身后,小聲的說道,他跟唐鑫相處時間雖然很短,倒也相處融洽,對其十分心折。
“這種人在軍統可不多。”
“組長,現在就剩下我們留在城區孤軍奮戰了?”滿倉道。
“日本人剛破獲了我們江城區機關,氣勢正盛,咱們先避一避鋒芒吧。”羅耀并不怕,而是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敵人針尖對麥芒,那樣無疑是自取滅亡。
“明白,就是弟兄們心里憋著一口氣呢。”
“別急,會有他們出這口氣的機會。”羅耀點了點頭,“給下面的人再一次強調一下紀律,不可妄動。”
“是。”
“這幾天,可能有個叫楊帆的人過來找我,你把人給我留住,然后馬上通知我。”羅耀吩咐一聲。
“楊帆,什么人?”
“一個有用的人。”
滿倉撓了一下他那頭發稀疏的腦袋,有些不明所以,但羅耀已經遠去了,不好追上去問。
反正該自己知道的,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按照你的吩咐,我對那個藤原敏夫虛與委蛇,另外,暗中對其行蹤進行了跟蹤調查。”宮慧道,“這家伙對我倒是什么話都說,一點兒不加隱瞞。”
“他去過江城特務部?”
“基本上每天都去,好像上班報到一樣。”宮慧道。
羅耀點了點頭:“這就不難解釋了,藤原敏夫一定還有另外一層身份,日本陸軍部的情報員。”
“那就更不能放過了。”
“內奸查的怎么樣了?”羅耀話鋒一轉,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江城區機關司機姜連文和李國琛的勤務兵丁萊,兩個人花錢大手大腳,生活作風很差,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債,被債主追債,找李國琛借錢,李國琛不借,還罵了他們兩個,這兩個人懷恨在心,就一起變節投敵了,那天夜里,就是這兩人帶著日本人直接包圍了洞庭街的立信大廈!”宮慧說道。
“這兩個人該殺!”
“這兩人現在被日本人保護起來了,想要刺殺或者暗殺的話,都比較困難。”宮慧又說道。
“派得力人手盯著這兩人,只要有機會,馬上實施制裁!”羅耀下令道。
“明白,這兩個只是小角色,日本人對他們的保護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的。”宮慧點了點頭,認同羅耀的判斷。
“表哥,圣誕節快樂!”宮慧拿出一條紅色的圍巾遞給羅耀,滿臉都是開心的表情。
“送給我的?”
“表哥,你該不會連今天是圣誕節都不知道吧?”宮慧表情奇怪的問道。
“我怎么會不知道今天是圣誕節,只是,咱們連中國人自己的節日都沒過明白,去過人家的節日干什么?”羅耀有些排斥,甚至反感這些西方的節日,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文化入侵。
當然,宮慧的禮物他還是收了下來,畢竟是人家的心意,他還沒那么食古不化。
中華民族為什么會有巨大的同化能力,就是文化認同,文化才是一個民族的傳承和維系的根本。
血統,膚色,甚至基因,這種你想固定不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戰爭,族群的遷徙和融合,你怎么阻擋,排斥只會讓自己消亡的更快。
“老土。”
“這不是老土,這洋人的節日可以過,但不要把它看得太重,這些節日,你要仔細剖析認知,它們背后的內涵有比我們老祖宗的節日厚重嗎?”羅耀覺得有必要對宮慧進行一下中華傳統文化的教育。
對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認同是相當有必要的,這一點對當下的國人很重要。
宮慧還沒見過羅耀會因為一件“小事”對自己這樣,還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跟她說了有半個小時。
除了談工作,他有跟她說過半小時以上嗎?
聽完羅耀對祖宗文化的“洗腦”之后,宮慧也覺得,這洋人的節日設置的也太過隨意,而且淡而無味,沒有什么興致了。
中國人哪一個節日沒有厚重的故事和文化內涵?
“慧姐,你為組長做了這么多,組長他怎么一點兒情都不領?”辛小五都有些替宮慧打抱不平了。
“你懂什么,組長是把心思都放在抗戰救國的事業上了,兒女私情對他來說,那是浪費精力。”宮慧白了辛小五一眼。
“啊,組長這是要當苦行僧嗎?”
“我宮慧看上的男人,那自然是與眾不同的。”宮慧得意的一昂首道。
“慧姐,你跟組長表白過嗎?”
“這個……呃,辛小五,你討打是不是……”這話戳到了宮慧的痛點了,立刻引來一頓爆錘。
其實,這些話羅耀都聽到了,不禁啞然失笑一聲,他其實還沒走遠呢,這點兒距離,并不妨礙他的聽力,而他就算聽到了,也只能假裝沒聽見。
還是在城西,朱家巷。
那瓶藥在楊帆手里兩天了,他都沒有拿給自己母親吃,并不是他不孝順,而是,他知道,一旦動了這個瓶子里的藥,不管怎么樣,這份情就算欠下了。
楊帆是個大孝子,同樣也是個重情義之人,欠下的情,就一定要還,但是母親的病是越來越重了。
若是沒有這種特效藥,估計她挨不過今年這個冬天。
可是,就憑他給人家定制鐵器的那點兒收入,也就夠母子倆溫飽而已,想要給母親治病,根本湊不起那高昂的醫藥費。
從外頭進門,又聽到母親在房間里咳嗽的聲音,每當這個時候,他這個做兒子的那是心如刀絞。
這一切都是那個藤原敏夫害的,還有郭家,他們怎么能這樣對姐姐?
其實他對郭家的恨意遠在藤原敏夫之上,若不是郭家的自私和軟弱,姐姐怎么會遭辱,后來又是怎么遭到郭家和周圍人嘲諷,又是投江自殺以證清白的?
可惜郭家人早就搬離了江城,他想討回一個公道都找不到人。
“娘,你怎么樣?”聽到母親突然上氣喘不上下氣,楊帆馬上放下思緒,趕緊跑了進去。
“帆兒,娘怕是不行了,娘唯獨不放心的就是你,本來還打算給你說一門親事,等你成了家……”楊帆的母親一把揪住了兒子的手臂,斷斷續續的說道。
“娘,別說話,咱有藥。”楊帆顧不上了,從懷里掏出那瓶藥來。
“帆兒,你哪來的藥?”楊帆母親臉上激動的問道。
“是兒子的一個朋友,他替我買的。”
“朋友,帆兒,怎么沒聽說你有這樣的朋友?”母親疑惑的問道。
“是兒子在監獄中的朋友……”楊帆支支吾吾一聲。
母親默然了,要換做以前,她一定會大罵楊帆,這監獄里能有好人,還朋友?可兒子難道不好人,好人不也坐牢了,可見這監獄里未必都是壞人,兒子坐牢出來后,也沒有變化,可見這世道,好人,壞人已經不能簡單的區分了。
“娘,我給你倒水,你把藥吃了,咱就能好了。”楊帆扶著母親坐了起來,倒了一杯熱水過來。
從瓶子中倒了一粒藥出來。
“娘,吃藥。”
楊帆母親接過藥丸,含在嘴里,楊帆把水送到母親嘴邊,親眼看著母親把藥吃下,這藥不說立竿見影,但過了十幾分鐘后,母親臉上的痛楚明顯緩和了許多。
“帆兒,有機會,你請你這位朋友到家里來坐坐,娘要好好感謝他。”楊帆母親睜開雙眸,緩緩說道。
“我知道了,娘,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兒子給你做?”
“家里還有面粉嗎?”
“還有一些……”楊帆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他知道,家里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了,面粉更是告罄了。
“娘想吃面疙瘩……”
“好的,娘,兒子這就給您做去。”楊帆強顏歡笑一聲,點了點頭。
廚房內,楊帆一邊燒著熱水,一邊捂著臉,五尺高的漢子失聲痛哭,要不是從鄰居那里借了一些面粉,今天晚上她們娘倆就要餓肚子了。
他一頓不吃沒關系,母親要是不吃的話,怎么能挨得過這寒冷的夜晚?
取出藥瓶,看著上面的那個地址,楊帆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