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九月份到了,江城各大中小學校陸續的都開學了。
雖然日本鬼子的飛機天天過來,可孩子們的學業同樣不能耽誤,該開學的還是要開學,上課。
羅耀也要履行自己掩護工作的職責了。
日軍對江城的轟炸是無差別的。
尤其是人多密集的地方。
為了就是造成恐懼和恐慌,打擊中國軍民抵抗侵略的士氣,令中國人屈服它的鐵蹄和淫威之下。
這種卑劣的做法雖然國際上是不允許和嚴厲譴責的,可對于強者來說,弱者的抗議和譴責,根本不會讓他們心生憐憫和愧疚之心。
戰爭,中國人幾千年就是這么打過來,怕你一個東洋彈丸小國?
小日本,我呸!
老子滋泡尿就能把你丫的的軍艦給摁太平洋里給鯊魚做個窩。
拿著三尺教鞭,站在講臺上,羅耀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記憶中的那個靈魂仿佛一下子復蘇了。
教書育人,這是多么神圣的事業,可有那么多人卻將它作為賺錢的工具,好老師居然成了稀有動物。
“同學們,我是這學期你們的數學老師,我的名字叫秦明,秦就是秦朝的秦,明是明明白白的明……”羅耀拿起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秦明”兩個字。
“為了能快速掌握同學們的數學底子,本節課老師不打算給你們上新課,而是先做一個小小的測試。”
雖然數學老師這個身份只是掩護,可羅耀并不想辜負了這個身份,教書育人,這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他會盡量的做好數學老師本職工作的。
為此,他還特別抽出一天時間,親自出了一份摸底考試的試卷,以及給接下來的課程進行優化和備課。
測試時間到。
羅耀讓各小組最后一名同學將試卷收了上來。
“這次測試,不公布成績,主要是方便老師了解各位同學的實際情況,并且視情況,老師還有可能會將一些基礎稍差的同學留堂補習。”羅耀收了測試卷。
……
“秦老師,你的電話?”
“好,我馬上來。”
“行,我知道了,謝謝老板,你一定給我留著,我一會兒就過去。”電話是閆鳴從書店打來的。
劉金寶有事兒要見他。
羅耀夾著測試卷,出了上智中學的大門,叫了一輛黃包車,往“摯友”書店的位置而來。
“秦老師,您來了,您要的書,我給你留著呢。”閆鳴見到羅耀進來,忙迎了上來,然后交代小東北看著店面,領著羅耀往里面走去。
“老劉,怎么回事兒?”羅耀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劉金寶問道。
“老秦,就是你讓我暗中調查的那個大川,以及那皮具商人,出了點兒意外。”劉金寶忙道。
“意外?”羅耀不解,“什么意外?”
“這個皮具商人叫多隆,從北邊兒來的,來江城不到一個星期,這家伙神通廣大,居然搭上了我們韓局長的線。”劉金寶道。
“韓良澤,怎么跟他扯上關系了?”羅耀眉頭一皺,這有些讓他措手不及。
“韓良澤的秘書今天一早來找我,問我特務大隊需不需要人手,韓局那邊可以從其他部門給我增援一些。”劉金寶道,“這韓局過去就不摻和特務大隊的事情,現在雖然當局長了,可這特務大隊辦案,那是不是個共黨,還是就是跟日諜有關,局里最多過問一下,但不會主動提增援,要提,也是我們特務大隊主動要求增派人手,所以,我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就把底下人挨個問了個遍,梳理了一下案子,還只有你吩咐辦的這件案子跟他有關系。”
“你能確定嗎?”
“我一開始也不敢確定,所以,我派人盯著韓局的哨,你猜怎么著?”劉金寶緊張之中透著一絲難言的興奮。
“這老韓也是老警察了,你的人能盯他的哨?”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韓局多少年沒上過一線了,這不,露了點兒小馬腳。”劉金寶嘿嘿一笑。
“說重點。”
“今天上午,韓局居然喚了一身衣服,悄默聲的從后門離開,叫了一輛黃包車,在興隆街的廣德茶樓與這個叫多隆的皮具商人悄悄的見面了。”劉金寶道。
“老劉,此事先不要對外聲張,韓良澤怎么知道是你,還是讓董誠在試探你呢?”羅耀問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試探,但韓局如果跟‘河童’案有關,你該怎么辦?”劉金寶問道。
“他雖然是我表舅,但從他悔婚不讓表妹嫁給我,就已經沒有任何情分了。”羅耀不想提這件事,但事情除了,不提也不行,“如果他真的做出有損于國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的話,我會親手抓他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覺得我會徇私情不成?”羅耀沒好氣的瞪了劉金寶一眼。
“韓局現在顯然是知道了我可能在調查那個多隆,萬一他主動問起來,我該怎么說?”劉金寶問道。
“你就說,線人舉報,這個叫多隆的皮具商人身邊的那個隨從有些可疑,就派人暗中進行了跟蹤和調查,這特務大隊現在干的不就是這個活兒嗎?不能放過一個日諜,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羅耀想了一下,吩咐道,“他只是你調查懷疑的諸多目標中的其中之一。”
“那我要不要主動匯報呢?”
“千萬不要,他問你才能說,不問的話,你不要主動去講,另外,你可以申請一筆特別經費,說這個給線人的信息費,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明白了,那我還繼續跟蹤和監視這兩個人嗎?”
“自然,但是不要盯的太緊,派兩個人盯著他住的地方就可以了,如果真有問題,你盯的太緊,他們什么都不做,你也抓不到他任何證據。”
“我明白了。”劉金寶點了點頭。
……
“查一個大川,怎么把韓良澤給牽連進來了?”宮慧一邊擺碗筷,準備吃飯,一邊很詫異的問道。
“我怎么知道,這個大川現在是皮具商人多隆的隨從,而大川兩個月前還在暮色咖啡屋當侍者,他們之間有無必然關系,現在還說不清楚。”羅耀搖頭苦笑一聲。
“韓良澤真有問題的話,你怎么辦?”宮慧給羅耀盛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坐了下來問道。
“法辦。”
“那可是你表舅,你能下得去手?”
“就算是我真舅舅又如何,只要是犯了國法,誰我都抓。”羅耀道,“韓良澤真當了漢奸,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韓蕓呢?”
“一碼歸一碼,現在又不興株連。”
“老劉把人撤走了,你還怎么知道他們是如何勾結的?”宮慧扒著米飯說道,“我是生面孔,要不然,我去盯著這個多隆?”
“不,不要盯著多隆,盯著大川。”羅耀道,“我們要在這個人身上打開突破口,多隆是誰,可以慢慢查。”
“你可真夠壞的,居然給韓良澤挖坑兒?”宮慧在羅耀身邊時間長了,她已經能夠揣摩出他的一些想法了。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步步都有玄機。
“假設這個多隆是個正經的皮具商人,什么問題都沒有,你說事情會不會簡單多了?”羅耀道。
“自己騙自己?”
“這個多隆是外面來的,咱們可以先不動,但這個大川,一定要不能放過,只要他有任何的異常,就先動他!”羅耀道,“我們不能總是被動的等,也要主動出擊,既是打草驚蛇,也是引蛇出洞。”
宮慧聽的有些傻了,顯然她腦子不夠用,不明白羅耀說的到底是啥意思?
“趕緊吃飯吧,瞧你這腦容量,估計也沒聽明白。”羅耀橫了她一眼,“大川交給你,只要他跟暮色咖啡屋的人有接觸,馬上動他。”
“哦,哦……”
“我吃飽了,上去批改試卷了,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這做老師是要負責任的。”羅耀吃完,一抹嘴,直接就上樓了,這一桌子的碗碟自然是留給宮慧處理了。
宮慧無奈的一搖頭,在這樣下去,她可就真成了“黃臉婆”了,不對,自己怎么就想到這個詞兒呢?
咚咚……
“阿成來了,去開門。”樓上羅耀的聲音飄了下來。
宮慧嘆了一口氣,有個耳朵太好的上司也不是件好事兒,自己啥事兒都瞞不了她,不對呀,今天飯菜怎么沒放辣椒?
難道,宮慧不由的臉頰一紅,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剛來?
門外果然是阿成。
宮慧把人放進來。
“慧小姐,馬組長讓我來通知您和秦先生,魚兒已經咬鉤了。”阿成進來后,接過宮慧手中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說道。
“阿成,上來詳細說一下。”
“哎,秦先生。”阿成忙放下水杯,上了樓,這兩人的關系,他一個跑腿的,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