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小姐,讓你受驚了。”吉野親自將宮慧送出憲兵隊。
“殺害藤原先生的兇手抓到了嗎?”
“目前還沒有。”吉野搖了搖頭,“不過,據我所知,慧小姐似乎對藤原先生并不是那么喜歡?”
“吉野隊長,我一個弱女子,在這個男人的世界里生存,又能怎么辦?”宮慧嘆息一聲道。
吉野點了點頭:“明白了。”
“謝謝。”
吉野吩咐自己的勤務兵,開車將宮慧送回。
“慧姐,您可回來了……”辛小五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羅耀不禁站了起來,他已經在里面枯坐等了一個下午了。
若是天黑之前人還沒有回來的話,今天估計就回不來了。
沒想到,在天擦黑之際,等到了好消息。
“店怎么沒有營業?”宮慧從車上下來,問道。
“這不是擔心慧姐你,大家也沒心思做事兒,就索性暫停營業了。”辛小五小聲道,“組長在店里等了您一個下午了。”
“噢……”宮慧嘴角突然翹起一個弧度,連帶腳下的步子也輕了不少。
推門進來,四目相對。
羅耀見到有些狼狽的宮慧,到嘴的話,又不知道說什么了,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餓了吧,想吃什么?”
宮慧眼睛里也升騰起霧氣,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聽到羅耀先開口,她順著道:“我要吃你做的雜醬面。”
“好。”
“我要回家吃。”宮慧又說道。
“好。”羅耀愣了一下,點點頭。
“小五,關門。”宮慧直接扭頭吩咐辛小五一聲。
“哎,好咧。”
辛小五識趣的離的遠遠的,這情況搞不清楚,還是明哲保身,免得引火上身為好,不過現在看起來,還行。
桓山里。
羅耀家中。
“我先洗個澡……”
“家里沒有熱水。”羅耀一臉黑線,他一天都沒在家,這會兒也早過了打熱水的時間了……
(有過去城市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以前城市有一種叫老虎灶的東西,專門給市民燒熱水的,每天早上或者下午都可以拿著暖水壺去打熱水,很便宜的,比在自己家里燒熱水要方便的多,有些家庭煮飯用煤油爐子,燒水就不劃算了,還不如直接去老虎灶打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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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我自己燒。”宮慧直接說道,“你家里水缸里不會沒水吧?”
羅耀住這棟房子,廚房比較大,還有柴火灶,不過,他一個人住,又在學校上班,平時都是早上上班的時候把暖水壺送去老虎灶,然后晚上下班后再拎回來。
這樣就省去了不少時間,也更方便。
一個人在家,說實話,他也很少下廚,灶臺使用率并不高,不過用還是用的,不像一般的單身漢,不在家里開伙,灶臺上全都是灰塵。
“表哥,我還是搬回來住吧,你一個人住,家里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宮慧添了滿滿一鍋的水,然后引火燒水。
“你那邊不是有人陪你住,回來干什么?”羅耀去了面粉,準備和面。
“這不是想就近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不用,不需要。”
“就是怕我吃了你,還是怕自己忍不住?”宮慧坐在灶臺后面的小板凳上,伸手給鍋下面添加木柴說道。
“我可不是藤原敏夫。”
“別跟我提那個老色鬼,要不是為了一勞永逸,我才不會讓他有機會在我身上揩油。”宮慧罵道。
“現在好了,你不用面對他了,不過,還是要小心,咱們都在日本人那里留了名了。”羅耀道,“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怕什么,至少咱們現在可沒有任何把柄被他們抓住。”宮慧道。
“這倒是,萬事還是要小心一些,這一次過關,不等于下一次還能過關。”羅耀手中的面團已經成型,“這次事件后,陽光咖啡屋的生意一定會有一個暴漲,關注度必然增加,所以,你得注意了,盡量少出面,這樣會減少關注度,等這一波熱度過去再說。”
“知道了,不過,你跟我的關系恐怕也會被人翻出來的。”宮慧道,“這你剛從憲兵隊監獄出來沒多久,我又出事兒了,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巧合了?”
“這反而可以解釋了你為什么會對藤原敏夫委曲求全的原因了。”羅耀一邊揉面,一邊分析道。
“有點兒道理喲,反正藤原敏夫和那個荻野森羽都死了,我現在怎么說,也沒有人懷疑。”宮慧嘿嘿一笑。
“后面應該會有人把咱倆的關系翻出來的,該怎么說,你心里先有數。”羅耀點了點頭。
“知道。”
宮慧洗完澡出來,羅耀的炸醬面也做好了,兩大碗面條,配上做好的醬料,還有四樣小菜。
羅耀家里有宮慧的換洗衣物,宮慧故意留下的,他也睜一只,閉一只眼,沒去計較這些。
“我沒外套,穿了你的,不介意吧?”
“你都穿上了,我說介意,還有意義嗎?”羅耀把筷子遞給宮慧道,“吃吧,吃完,趕緊回去,我這里可只有一床棉被。”
“怕我住你這兒呀,膽小鬼。”
“那個,給我來瓣兒蒜……”
江漢路上,一家新開沒多久的日式料理店。
江城日軍特高課課長武島茂德請新落水的前軍統江城區區長李國琛吃日本料理,陪客有兩人。
警察局特別調查科課長杉田幸太郎少佐,以及副科長劉金寶。
這樣,兩個日本人,兩個中國人,而劉金寶過去也隸屬軍統,場面上也能說得開去。
李國琛是新落水的,暫時還沒有安排工作,只是恢復了自由,比大多數被抓的江城區的軍統分子好多了。
當然,在李國琛的示范和勸說下,已經有不少被捕的人動搖了,這些人過去都是李國琛的部下。
這些人一旦叛變反水后,自然還會在李國琛手下做事兒。
李國琛想要自己在日本人那里受到重視的話,手底下沒人可不行,而且軍統的制裁可不是鬧著玩的。
重慶方面真下了制裁的命令的話,他身邊要是沒人保護,靠日本人保護的話,一時半會兒還行,時間長了可就不行了,
李國琛還不認識劉金寶,武島茂德首先給兩人介紹了一下。
“李先生。”劉金寶有些尷尬,今天的飯局,他其實有心拒絕的,但是杉田讓他來,他不好不來。
“劉副科長,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了,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李國琛唏噓一聲。
“是呀。”
“兩位過去雖然是同事,卻未曾謀面,現在見面,這是很奇妙的事情。”武島茂德開心的說道。
四人落座,酒菜早已備好。
酒過三巡。
“杉田君,關于藤原敏夫的案子,我知道你跟我都有不同的看法,只是吉野隊長他急于立功,草草結案,實在是令人遺憾!”武島茂德對坐在自己右下位置的杉田幸太郎,有些不忿的說道。
顯然他對“藤原敏夫”被殺一案有些不同的見解。
“武島君,這個案子證據鏈十分完整,現在除了案犯楊帆沒有落網之外,沒什么可疑的了。”杉田幸太郎呵呵一笑,他也有所懷疑,可證據都擺在那里呢,由不得你不信。
你能找到更有力的證據推翻現在所能找到的證據呢?
“兇器,至少現在殺死藤原先生的兇器還沒有找到。”武島茂德道。
“你說那枚鐵錘?”
“是的,兇手殺了人,卻帶走了殺人兇器鐵錘,而從現場的痕跡來看,他使用床單將鐵錘包裹之后,帶走的,這兩樣東西沒找到,就還不能完全斷定殺人兇手就是楊帆!”
“武島君,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結果是最好的。”杉田幸太郎訕訕一笑,連續發生這么多事情。
那么多的案子,都懸而未決,還有,就算破了,也抓不到人犯,多門二郎這個特務部部長的壓力很大的。
如果再來一樁懸案未決,這會影響到上頭對他在江城的施政能力的看法,從而有可能將他替換。
所以,有些案子,只要能交代過去,他是不會深究的。
何況,這件案子如此完整的證據鏈,從殺人動機,到殺人謀劃,以及實施的過程,都沒有任何異常。
非要翻案,那不是純粹給他找麻煩?
“李兄,你怎么看這個案子?”
“我剛恢復自由,對于這個案子并不是太了解,但從邏輯上來說,楊帆殺人的動機和實施殺人的過程絕非一個做過三年牢的人能夠做到的。”李國琛想了一下,放下酒杯緩緩說道。
“劉桑,你也說說看?”
“我不否認李先生的說法有道理,但一個人做了三年牢,他在牢里這三年經歷了什么,是否要考慮進去呢?”劉金寶雖然不知道內情如何,但他在酒會上見到宮慧,就已然猜到這起謀殺案跟“河神”小組有關,他當然是向著對“河神”小組有利的方向說了。
武島茂德點了點頭。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楊帆在監獄里經歷了什么,但三年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何況這還是一個矢志報仇的年輕人。”劉金寶繼續道。
“看來劉桑也傾向于此案并無疑點了?”
“武島課長,我覺得咱們都想復雜了,這本來就是個很簡單的案子,一個少年為了報仇,處心積慮的謀劃了一場刺殺,僅此而已。”劉金寶點了點頭。
“劉桑說的對,我們都把簡單問題復雜化了!”杉田幸太郎也附和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