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一聲令下。
山城的憲、警、特都出動起來。
一場大搜捕在山城各處發生。
抓獲日諜以及附屬漢奸多達上百人,收繳地下秘密電臺三部,以及槍支彈藥數以百計,波及幾乎整個城區。
除此之外,繳獲了一批物資。
這個日諜情報組織,在山城經營了至少五年以上,但主要并不是以軍事情報為主,以政治,經濟和文化方面的情報為主。
比如走私販賣文物,勘察山川地理、礦產,控制輿論報社……
這一切都發生在國府定山城為陪都之前,戰爭爆發后,這個日諜組織通過脅迫,收買以及蠱惑的方式,擴大近三倍。
雖然,他們的活動很小心,但最終還是暴露了。
暴露的原因說起來都令人不敢置信,只是一個意外監聽的發現,令這樣一個龐大的地下日諜組織徹底的浮出水面。
河內行動失敗。
戴雨農剛被老頭子叫過去臭罵了一頓,都以為這一次戴雨農怕是要失去老頭子信任,就算不是去信任,那也需要好長時間才能修補這關系。
誰又能想到,軍統一轉手,破獲了潛伏山城數年的“日諜”大案,抓捕日諜人員以及漢奸上百人。
這對戴雨農來說,簡直就是一樁及時雨呀!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戴雨農這一下子緩過來了。
老頭子在這件事上面,那是狠狠的夸獎了他和軍統一番,這臥榻之邊,藏著這么一伙間諜。
源源不斷的給日軍提供情報,甚至還有黃山官邸相關的情報,他能睡得著?
自身的安全那可比刺殺一個汪兆銘要緊要的多了。
戴雨農這事兒辦的,太讓他高興了。
至于殺錯了人,誤中副車,這也難免,那汪兆銘躲過多少次暗殺了,當年暗殺大王王亞樵都沒能把他殺了。
戴雨農就一定能辦到?
案子交上去后,戴雨農派特務總隊接手,羅耀也只是跟那位王總隊長打了一個照面,把案情匯報了一下。
就再沒見過了。
特務總隊在望龍門的湖廣會館辦公,對外有“錦衣衛”之稱,除了一部分充當軍統機關以及國府部分大員公館警衛工作之外,大部分都是從事軍統下屬的監獄和看守所的警戒工作,并充當審訊犯人以及處決的劊子手。
軍統內的人犯了家規,最終也是送到這個部門去接受處罰,可以說是軍統內勤機關中的暴力部門。
案子自己已經拿了頭功,剩下的也要給別人一點兒湯湯水水喝一下的。
何況,在這案子中,他已經獲利不少了。
“尚之味”面館到手了,成了“密研組”的產業,“東川”貿易公司查抄獲得財物,以及沒有來得及走私出去的文物,當然這些文物屬于國家,他不能私下黑了,可那些查獲的財物,按照軍統內部的分配規矩,他只需要上交一部分,剩下的就留給自己分配了。
面館繼續開顯然是不行了,他也沒這個精力,租出去,每個月還能有一筆額外的收入,起碼可以給密研組的多發一點兒津貼。
然后就是買荒地,蓋家屬院的啟動資金有了,還能拿出一部分來自購快報機和航空測向儀以及密研組急需的辦公設備等等。
有錢了,就得花出去,放在自己手上,你總是不那么踏實的。
“主任。”
“攸寧,以你的功績,就算再給你頒一枚勛章也不過分,但是你剛拿一枚四等云麾勛章沒多久,再給你一枚,怕有人反對,可是我軍統的人立了功,總不能不獎勵吧,何況還是破獲一個這么大的地下潛伏日諜案,為山城安全作出了巨大貢獻,獎勵還是要有的,所以,軍令部決定,將你的銓敘軍銜提上來,少校,這可是委員長特批的,咱們軍統有此殊榮的就只有你一個人。”戴雨農將羅耀叫過去,親自對他宣布道。
“感謝領袖器重,感謝主任栽培!”
“委員長本來想親自召見你的,但是有人說,你還年輕,需要繼續沉淀一下,不宜承受這樣高的榮譽,這對你的成長不好,所以,委員長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戴雨農繼續說道。
羅耀臉色訕訕。
說心里話,他還未必想去呢。
一個光頭老男人有啥子好見的?
戴雨農以為羅耀心生失望,忙道:“你也不要泄氣,只要你再立下功勞,到時候委員長自然會召見你的。”
“謝主任鼓勵,學生必定不負所望。”
“聽說你在公館后面買了一塊荒地,平整了,準備建家屬院?”戴雨農問道。
“是的,這個家屬院是給在‘獸醫站’工作的技術人員準備的,一來他們工作的性質比較特殊,租房住,難以管理,尤其是安全方面,也容易被人鉆空子,但是公館空間有限,住不下這么多人,我就想專門搞一個地方,建造一些兩三層的樓房和獨立的小院子,再把配套的水電設施拉進來,大家伙就都能安心工作了,而且對我們的管理也相對方便容易多了。”羅耀解釋道。
“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我們的一些保密部門可以借鑒使用,很有價值,你寫一個報告交上來。”戴雨農吩咐道。
“好的,主任。”
“工作上,你還有什么要求,現在可以提。”戴雨農嘿嘿一笑,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意思很明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
“主任,我想成立一支行動小分隊,人數不用多,三十人就夠了。”羅耀略微思索了一下,大膽的說道。
“為什么?”
“主任,雖然我們‘密研組’是從事密電碼破譯的,可是一旦碰到截獲山城潛伏的地下秘密電臺,我們總不能等上報之后再去跟相關部門聯合調查,那樣效率就太低了,而公館的人手現在已經不夠用了,我們還在不斷的尋找和挖掘相關人員,我們同事也需要一支更加強大保衛的力量。”羅耀解釋道。
“這個要求還算合理,我可以從特務總隊那邊給你調一個排過去歸你指揮。”戴雨農點了點頭。
“主任,我想親自招募并訓練這三十個人。”羅耀道。
“你想親自訓練新人?”
“是的,新人如同一張白紙,更容易把他們訓練成我先要的人。”羅耀解釋道。
戴雨農站起身來,在羅耀面前來回走了兩步,一抬頭:“人我同意你招,但不是三十人,是一百人,你給我訓練好了,留下三十人,剩下的七十人歸我。”
“沒問題。”
“好,那就這么說定你了,公館前面不是有一個廢棄的佛寺嗎,我把這個佛寺也劃歸你作為訓練基地。”
“主任,那個廢棄的佛寺可是住著不少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我若是占了佛寺,他們怎么辦?”
“你可以把他們組織起來,辦一個兒童福利院,前面是福利院,后面是訓練基地,那佛寺大的很,容納三五百人應該沒什么問題的。”戴雨農道。
“是。”
沒有戴雨農這個話,羅耀最多平時接濟一下那些流浪兒童,給些吃的,穿的,保證他們不會餓死,凍死,現在好了,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辦一個福利院。
“河內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學生知道一點點,詳細情況還不了解。”羅耀是從沈彧那邊聽到一些有關河內刺殺失敗的消息,但報紙上并未公開,他也不好瞎打聽,盡管他早就知道會是這么一個結果,但內心還是希望會出現一個不一樣的。
“行動失敗了,誤殺了汪氏的秘書曾仲明。”
“那真是太遺憾了。”
“是呀,行動本來非常順利的,誰知道,會殺錯了目標,以至于功歸一簣。”戴雨農每每談及此事,都是非常惱恨。
“主任,咱們以后還有機會。”羅耀安慰一聲。
“是呀,以后還是有機會的,咱也不必氣餒。”戴雨農點了點頭,“你老師余杰就要從河內回來了,到時候你去機場接他。”
“是,主任。”
羅耀本想把“一貼靈”夫婦留在“獸醫站”的,反正“獸醫站”醫務室也缺一個醫生,可是后來一想。
“一貼靈”留在獸醫站,基本上無事可干,他是以骨科和跌打損傷見長,學的還是中醫。
而“獸醫站”醫務室也沒有那么多傷病員可以看,西醫的那一套他也不適應,還不如讓他出去開個醫館,反而能夠幫助更多的患者。
再者說“一貼靈”的身份沒暴露,沒有人知道他跟軍統的關系,他去開個醫館,羅耀在外面也能有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在沙坪壩井口老街上,“一貼靈”夫婦尋了一個臨街的門面,花了錢修繕一下門面,重新蓋了一下瓦。
“林氏祖傳跌打”牌子掛了出去,為了顯示這塊招牌夠老,還請專門的人做了“做舊”的處理。
這樣看上去,起碼還像是那么一回事兒。
醫館的執照是羅耀幫忙辦的,所有手續都齊全,然后就悄悄的開張了。
沒有請什么人過來辦開業典禮,也沒跟什么人過來祝賀,連鞭炮都沒有放一串,低調的很。
醫館靠井口老碼頭,碼頭上卸貨和運貨的苦力比較多,這干體力活的,受個傷那是家常便飯。
有人在“一貼靈”這邊看過,一貼膏藥就起了效果的,這名聲自然而然傳開來,這“林氏醫館”的生意就好了起來。
外鄉人在山城討生活,自然躲不開本地的勢力。
不過“一貼靈”背后可是有軍統,本地的勢力剛上門,隨后就被收拾了,才知道,這家小醫館背后能量不小,再也不敢上門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