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羅耀的辦公室,只有宮慧可以不需要敲門直接就能進來。
“哦,我在想六哥今天下午過來跟我說的事兒。”羅耀一抬頭,看到宮慧端著一個杯子走了進來。
“咖啡,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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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那個陳祖勛根本就沒病,今天還好端端去大華舞廳喝酒跳舞呢。”宮慧悄默聲的說了一聲。
“呵呵,這種人在我們的政府里太多了,前方的將士舍生忘死的搏殺,而他們卻在大后方醉生夢死,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前方吃緊,后方緊吃呀!”羅耀慨嘆一聲,見得多了,也有些麻木了。
要不是有日本這個敵人幫著續命,國民黨或許亡的更快。
“我看了一下午那些并過來的人員資料,不是沒什么經驗的,就是機關的老油條,還有就是來湊人頭的。”
“韋大銘這個家伙,一點兒格局都不講,我瞧不起這種人。”羅耀呵呵一笑,他早就猜到了。
說實話,研究室確實有一些人才,但這些人韋大銘不會給他,更不會為他所用。
他要的是名義。
有了名義,有經費,他就可以擴大機構,招收更多的人才,他自己是不能貼錢進去的,那會引起戴雨農猜忌的。
這種事兒,他不能做。
當然,稍微的搞一點兒錢,走私一點兒貨物,這還是有必要的,他總是要“自污”一下的,不然都不像是軍統特務了。
“不管怎么樣,人到了我這里,就算看大門,打掃衛生那都是有用的。”羅耀呵呵一笑,“把他們徹底打亂,培訓后,按照考核分配到各科室去。”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宮慧欲言又止,“那個……”
“哪個?”
“那個姜筱雨被推舉當上了班長。”
“班長?”
“就是這一次挑選的十個人,編成了一個班,她被推舉成了班長。”宮慧解釋道。
“有問題嗎?”
“你上午說的話還算嗎?”宮慧臉色訕訕問道。
“什么話?”
“就是你說讓她給我當助手?”
“這句呀,你想讓她當你助手,你樂意就行,我能有什么意見?”羅耀笑道,“不過,你也要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見,畢竟選擇是雙方的。”
“好,我知道了,你不反對就行,早點兒休息,咖啡別喝太多。”宮慧丟下一句話開門出去了。
咖啡不是你給我送過來的嗎?
返回慈恩寺住處,剛進院子,就看到一個人影,手持蒲扇,站在院子正中的磚石路上,對著茭白的月亮出神,
同住一個院子兩個多月了,他怎么能不認識這個人影是誰呢,陳宮澍。
“陳叔,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睡不著。”
“咋了,您老有心事?”陳宮澍其實年紀不大,要不是輩分的緣故,叫一聲大哥都沒問題,不過老師定下的規矩,他不敢改,反正都叫習慣了。
“你小子,天天早出晚歸的,就沒見你十二點鐘之前回來過。”陳宮澍走過來道。
“事兒多,沒辦法。”
“你還真是厲害,能讓戴老板把這么重要的一個機構交給你掌握,你才加入軍統不到兩年吧?”陳宮澍道。
“確切的說,一年半。”
“厲害,比我當初厲害多了,難怪余四哥沒當提起你的時候,都是一臉的自豪,說是這輩子最幸運的是,就是收了你這個學生。”
“老師謬贊了,要不是老師選擇了我,我也未必有今日的成就。”羅耀謙虛的說道。
“你呀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尊師重道,不忘本,是個好學生。”陳宮澍說完,嘆了一口氣道,“我估計在你這兒待不了多久了。”
“陳叔要走了?”
“嗯,我要去的地方,你也能猜到三分吧?”陳宮澍問道。
羅耀沒回答,這話他沒法接。
他是能猜到一些,可那個地方現在是最危險的,他去接的那個位置雖說是一方諸侯,可也是最考驗一個人的。
“呵呵,你不說,還是不想說?”
“陳叔,你要是真的要去,我得提醒您一句。”羅耀緩緩說道。
“你說。”
“租界敵我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勢萬分復雜,就算身邊的親信,都不能輕易相信。”
“我自己的人也不能信嗎?”
“陳叔,那個地方留一分戒心,關鍵時刻是可以保命的。”羅耀道。
“你都沒去過,怎么知道?”陳宮澍不禁笑了出來。
“陳叔,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羅耀報以微笑,“時候不找,再不睡覺的話,天就要亮了。”
“對了,余四哥說,你調配藥的本事已經青出于藍,能否給我一些?”陳宮澍對著羅耀的背影問道。
“沒問題,陳叔什么時候要,找我來拿就是了。”羅耀擺了擺手。
陳宮澍這一走,一個免費的勞工就這樣沒了,他也是很無奈的,陳宮澍在訓練這批行動隊員方面可是幫了他不少忙的,雖然他只...
然他只是動動嘴皮子,做事的還是宮慧,曹輝他們,可有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在,那比他們自己強多了。
就算把沈彧抓來當免費勞工,也比不上陳宮澍這個常駐的顧問。
兩個多月時間。
也不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這還是白得的。
陳宮澍這一去,靜海必將掀起血雨腥風,他真不希望看到那一幕的發生,也許他也阻止不了。
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打銅街地下賭場,李孚又來了,這一次他并沒有待在一個臺子上,游走于好幾個臺子,手氣不錯。
小贏了一些錢。
就在李孚出現沒多久,江源也來到了賭場,進來大廳后,觀察了一小會兒,看到了李孚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李兄,今天手氣怎么樣?”
“江參謀,是你呀,嚇我一跳,我今天手氣不錯,贏了不少,一會兒我請你喝一杯!”李孚盯著桌上的骰盅,跟著眾人一起高喊:“大,大……”
“四、五、六,大!”
“噢……”買大的人一陣興奮的嚎叫,顯然是贏錢了,這把李孚押的也是大,手氣確實不錯。
一般的賭徒,手氣旺的時候是不會輕易立場的,李孚在努力的演好一個賭徒的角色。
連續開了四五把。
李孚面前的籌碼又多了不少,今晚的運氣不錯,他決定見好就收。
“江參謀,你怎么沒玩兩把?”李孚收起籌碼,滿面紅光的對一直陪著自己的江源問道。
“我看你玩的高興,入神了,忘了。”
“走,前天晚上你請我喝酒,今天我請你。”李孚大氣的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
各要了一杯酒,坐下來,慢慢細品,李孚問道:“江參謀,看你對這里很熟悉,是是這里的常客?”
“我是經常來,但只是過過癮,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江源呵呵一笑。
“我以前不賭的,總覺得賭博喪志,可是當你了解了賭博的樂趣之后,我也就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賭博了,這賭性其實是人的本性,賭博就是釋放本性,這種感覺很美妙。”李孚閉上眼睛,一副陶醉其中的表情。
“李兄,賭博確實刺激,不過還是量力而行。”江源勸說一聲。
“是呀,今天手氣不錯,一會兒再去押兩把,把前天晚上輸掉的都贏回來!”李孚興奮的說道。
“那我就預祝李兄運氣爆滿。”
“好說,謝謝……”
休息了一會兒,李孚再上賭桌,加入了賭徒的戰場。
而江源則在邊上冷靜的看了一小會兒后,一轉身,從人群中往里擠了過去,來到一個小小房間。
小房間內就只有一個人,一條手臂沒了,一張桌子,擺上了酒菜,自斟自飲,十分的愜意。
“大哥。”
“來了,陪我喝一杯。”獨臂人見到江源,露出一絲微笑,招呼一聲。
“唉。”江源答應一聲,湊上前來,在獨臂人對面坐了下來,碗筷早就準備好了,自己提起酒瓶倒了一杯。
“他來了?”
“嗯,來了,今天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剛才還請我喝了一杯呢。”江源端起酒杯一飲而下,嘿嘿一笑。
“總是讓他輸,會懷疑的,這可是個人精,不好糊弄。”獨臂人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大哥說的對,咱下一步怎么做?”
“讓他先贏點兒錢,再讓他輸個精光,你不要主動借錢給他,讓他去跟賭場借。”獨臂人道,“還要勸他不要賭下去了,還可以給他還一筆賭債。”
“大哥,需要這么謹慎嗎?”
“你懂什么,這次目標可不是一般人,臨訓三英之一,那可不是說著玩的,要不是犯了事,貶到防空司令部來,咱們還沒機會接觸上呢!”獨臂人道,“這條線十分重要,經營好了,那情報源源不斷。”
“明白了,大哥。”江源點頭應是。
“別待太久了,趕緊去招呼著。”獨臂人吩咐一聲。
江源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外面賭桌上,李孚氣勢如虹,又連續猜中了三把,贏了不少錢,興奮的他臉通紅,終于把前天晚上輸掉的都贏回來了。
“李兄,你今晚的手氣真是太好了。”
“還行,你剛才去哪兒了,我還想叫你過來玩兩把的?”李孚雖然在賭桌上,可并沒有放松對江源的觀察。
他早就注意到江源悄悄離開過一段時間了,只是他沒有跟上去,以免打草驚蛇,誰知道賭場內沒有對方的眼線。
“哦,我去方便了一下,錯過了。”
“那你就可惜了,要是今晚跟著我押,你也能小賺一筆!”李孚樂呵呵的道。
“下次,下次李兄一定帶我。”
“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明天還要當值呢,這上班昏昏沉沉的,讓長官見到了就不好了。”
“是的,我也一樣。”
“那一起吧,你住哪兒,也許順路呢?”
“李兄有車?”
“哪有,我住的不遠,兩條腿就過去了。”
“這么巧,我其實住的也不遠……”